说是这么说,他心里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担忧起来。
他最怕这边没网没信号,几个月看不到余苏南一眼,毫不夸张地说,他大概会疯。
更毫不夸张地说,余苏南不仅会疯,肯定还会恨不得亲自飞来把他揪回去。
他们在一起快三年,没分开过超过三天。
吃过晚饭,校长带着一行人简单参观了一遍学校。
条件真的很差,但看得出来校长已经尽力,很多东西都是纯手工制做。
即便配置低端,校长也已经努力把能提供的全部提供给孩子,还有图书角和体育用品。
这都是爱啊
教室极其简陋,桌椅是很多年前那种木质的,修修补补不知用了多少年,门一关,黑洞洞一片。
整个学校装修最好的地方,算是给支教老师准备的宿舍。
地面好歹是水泥,还有一台电风扇。
江温辞推箱进屋,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尽管早做好心理准备,但当他真正看到生活环境,难免还是有些落差,不太能接受和适应。
不愧是位处扶贫中心的特殊地区。
跟在后面进来的林声扬肩膀一松,将背包摔在桌面,长叹口气:“这一圈看下来,心情好复杂,你说我们待的这几个月,真的能帮到这些小孩吗?”
“不太能,”江温辞边往里走边说,都没怎么犹豫,“但我们会尽力。”
林声扬一屁股坐到椅子里,手肘架在椅子上,转过头感慨万千地说:
“听校长说,这里的孩子基本全是留守儿童,没出过达尔花,坐在一个教室上课的,最小的才五六岁,最大的已经十多岁了,有的连普通话都不会说,上学的同时还得帮着家里干活,从出生起父母就不在身边……你说他们这样,以后怎么办?最后真的能走出大山吗?”
江温辞推倒行李箱,蹲下打开,开始整理东西,半晌没有吭声。
见他收拾,林声扬抬眼瞅了眼窗外。
透过灰蒙蒙玻璃窗,天色完全漆黑,山区的月光格外青白,连云层一寸寸移动的轨迹都能看清。
林声扬叹口气,觉得自己有点圣母了,正要站起,准备也去收拾行李,只见江温辞手肘支着膝盖,抬起头跟他对视。
江温辞脸上罕见没有笑意,挺严肃正经地说:“高中时老师给我们放过一部叫《大唐玄奘》的电影,我觉得特无聊就没怎么看,但里面有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我记挺久的。”
“‘一个人的影子无法铺满大地,但有些声音,可以传得很远’,林声扬,我就是听到那些声音,才来到这里的。”
林声扬愣了会儿,忽然顿悟,接着笑了起来:“江哥,你刚刚说话好像带了圈佛光,真的特有艺术家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