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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欧铂尼先把范艾送回家,他其实还想跟范艾多待会,但斯贝丘显然还有事要跟他商量。

范艾下车前主动说:“明天几点去春轲路?我还想去那边的书店看看,你们就不用来接我了,到时我自己去好了。”

那里有一家挺有名的咖啡书屋,斯贝丘和欧铂尼都知道。

斯贝丘朝他莞尔:“不用太早,下午去也行。”

范艾像是松了口气,向他们两人点点头便下车了。

“他这是要跑了?”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确定了,欧铂尼没有立刻发动座驾,看着范艾走进了别墅,一边跟斯贝丘说话。

斯贝丘好笑地摇了摇头:“毕竟是没有经过社会毒打的小少爷,想跑也能理解。”

欧铂尼有些心烦,掏出一包烟,抽了一支出来递给斯贝丘,自己也点了一根,一边抽一边说:“话虽这么说,也不能真让他跑了。不过真要说我自己也舍不得毒打他。”

狐狸听着他的话,微微眯了眯眼:“既然舍不得打,那看看别人怎么挨打的总不要紧,也算是给他提个醒?”

这完全就是个算计人的行家,这会连自己老婆都不放过,欧铂尼不禁笑骂:“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斯贝丘完全不在意地掸了掸烟灰,回敬道:“彼此彼此。”

范子爵不在家,范艾的婚事定下了,他心里的大石头差不多也放下了,最近时常出去应酬。

范艾只觉得一颗心突突地跳着,好像马上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他几乎一路小跑回到房间,关上门立刻查询了车票,那是他之前查阅过的地点中的一个,是个位于东南山岭中的小村子,因为有不少历史遗迹,并没有被大规模开发,因此并没有完全普及联网系统。他买了第二天上午的车票,并且打算发车前再去取钱——太早出门不是贵氏的习惯,一定会引起范子爵的警觉。

收到车票购买成功的信息后,他几乎立刻瘫软在床上。

他躺在柔软的床上环视着这间房间,虽然才住了几个月,但确实非常舒适,无论是色调还是摆设都是照着他的喜好布置的,衣柜里的衣服首饰也都是最衬他的。

但他不会带走任何一件,这些就好像是礼物的包装纸,马上就要跟他无关了。

范艾心里既有些兴奋又有点紧张,甚至还有些负罪感,对父亲和对那两个化形人的。他们其实都对他不错,但他们向他索要的实在太多。

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个难眠之夜。

他辗转反侧,几乎就没怎么睡,早上又早早地醒了过来,坐在床上待到8点才起床。

所幸范子爵没跟他一起用餐,他昨天很晚才回来,这会还没醒。

吃完饭,他又磨蹭了一会,仿佛和往常并没有区别。

9点刚过,他终于对管家说:“替我跟父亲说一声,我今天要跟欧铂尼先生和斯贝丘先生挑选婚礼布置,不会太早回来。”

管家不疑有他,让司机送他出了门。

范艾坐上那辆车之前又回头看了眼这栋白色的别墅,他的父亲这时也许还在梦乡,当他醒来的时候自己应该已经在火车上了。

他脸上装得若无其事,其实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就像说得那样在春轲路上下了车,让司机先回去,然后向火车站走去。他的火车班次是11点多,这时过去刚好还能取些现金出来。

他其实计划的很有条理,但却并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当成猎物似的窥伺了很久。

早在昨晚订车票的时候,细柳就第一时间告知了欧铂尼这一消息。

“是明天11点12分的班次,帝都开往南湘,不过看样子他是想去鱼泽乡呢!我说老板,你该不会是吓着人家了吧?你们今天不是才见过面吗?”细柳一边报告一边不忘了八卦,“新闻我都看了,你还让人当成了保镖,哈哈哈哈…”

欧铂尼对这丫头实在无语,说:“我是让你盯着他,没让你八卦我。……行了,我知道了,你继续看着他,要是有什么变化再通知我。”

他先前就料想范艾想跑,这会被验证了就有些说不出的心塞,然而心塞归心塞,却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他考虑了片刻,这才告诉了斯贝丘,斯贝丘大概又是在忙着什么,隔了一会才打回来,听说范艾的逃婚计划后情绪似乎也没什么波动。

“这样啊,明天先截住他。”他的声音有些冷冰冰的,不温不火地说,“你应该也有金鸽俱乐部的会员吧?明天正好有一场秀,带他去看看,多少能开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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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范艾的时候,他已经快进候车大厅了。欧铂尼三步并两步上前一把抓住他,他做佣兵的时间不短,下手难免有些没分寸,范艾一下子疼得叫了起来。

他们一下子就成了人们目光的焦点。

毕竟欧铂尼的样子不太寻常,高头大马身材壮实的独眼男人揪着细瘦柔弱的少年,这个画面怎么看怎么可疑,于是有人立刻报了警。

范艾捂着手臂蹲在地上,右手拼命挥开欧铂尼试图拉他的手。

虎化形人又有点心疼又有点恼火,想干脆直接扛起似子就走,但范艾倔强地反抗着,而且他们还被围观的人堵住了。

他的助手豹化形人金花是第一次见未来老板娘,正想上前劝几句看看,结果巡警已经来了。

年长的那个巡警上前问:“怎么回事?”

欧铂尼觉得有点丢人,但还是强忍着怒意说:“他是我老婆,我们有点误会,他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想跑,我追他来了。”

年轻的警员看范艾捂着左臂,一脸疼痛的样子,立刻说:“闹矛盾也得好好说,怎么能打人呢?还是这种公众场合,影响多坏啊!”

别说欧铂尼,连金花都觉得冤,便插嘴道:“真没打人!警官,您误会了。我老板手劲大,这一不注意就把老板娘给弄疼了。”

警官问:“你又是谁?跟他们什么关系?”

金花立刻上前客气道:“哦,那是我老板。这不,就夫妻俩有点小误会。没想到老板娘气性那么大,说走就要走,我老板一听就急了,这不,直接就来找人了。警官,您看,这么占着路也不好,要不咱们回局子里说?”

范艾一看,顾不上手臂疼,立刻道:“我还没跟他结婚!我不想跟他走。”

欧铂尼顺势扶了他一把,一边给他挽起袖子看伤处,一边劝他:“你有什么话,我们去警察局说也行,别闹脾气了。”

众人见他虽气势骇人,对老婆却还算有耐心,又主动说要去警局调解矛盾,便也有人劝范艾:“年轻人,什么事说开了就好,两口子哪儿有隔夜仇的?看你老公也像个讲理的人,就别跟他赌气了。”

范艾简直有苦说不出,被欧铂尼和金花堵着,只得跟着两位警官走了。

看热闹的人群自然也散去了。

一路上欧铂尼不住给范艾揉捏伤处,他力气大,只一下就捏出了个青紫的指印,虽然疼,好在骨头没事。范艾想甩开他,偏偏欧铂尼脸皮厚,死缠着他。

金花则一路跟两个警员套近乎,一张嘴口灿莲花,几人前脚刚进去,金花不知给什么人打了个电话,后脚就出来了,连个矛盾调解书都没签。

那个年轻的警员看范艾不情不愿地被带走了,有点不放心地问前辈:“就这么放他们走了真的好吗?就算不是家暴,最起码那人也不情愿跟他们走,万一之后出事了怎么办?”

那个前辈比他见识多,意味深长地对他低声道:“就是什么都没处理才好。局长都让别管了,这里头又是贵氏又是化形人的,这种浑水不是咱们能掺和的,就得让他们自己解决才好。”

欧铂尼几乎是半抱着把范艾塞进车里的,他热得出了一身汗,范艾也没好到哪儿去,金花默不作声地主动去开车。

就看欧铂尼腻在范艾身边半是威胁半是调情地说:“你也看见了,警察不管咱们这事。你说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跑?嫁给我们这么委屈你了?”

范艾扭过头,不想跟他说话。

欧铂尼有些恼,拧过他的脸狠狠地吻了他。

这吻好比狂风暴雨,一时让他有些骇然,欧铂尼的舌头带着些烟草的苦涩滋味扫过他的齿列缠住他的舌头一阵吸吮厮磨,范艾简直吓傻了,都忘了推开他。

好在欧铂尼还有些理智,亲了会便放开他,又在他脸上拧了一把,恨声道:“脾气这么倔!非得吃苦头才开心吗?”

范艾气极了,赌气似的捂着嘴拼命擦,又觉得这个吻让他喘不过气,舌头都快麻了。

欧铂尼见他这样,便吓他:“再擦试试,擦了我还亲你,亲到你嘴唇都肿起来!”

他说着便又抓住范艾的手在他嘴上重重地亲了口,范艾终于不敢擦了,只能捂着嘴默默流泪。

他这样反倒令欧铂尼心痒难耐,有些介意地瞥了金花一眼,金花也知道欧铂尼是嫌自己碍事,但这又关他什么事了,便更加讨嫌地跟范艾搭话:“嗨,老板娘,你好呀!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金花,是老板的特助。你可别误会,我这特助是纯粹打杂的,跟老板可没那种乱七八糟的关系。”

欧铂尼嫌他聒噪,挥挥手让他闭嘴:“去去去,有你什么事,好好开你的车。”他有些心烦地给斯贝丘发了个消息,告诉对方人已经截住了。

过了一会斯贝丘的视频电话也打过来了。

他大概是在外头什么地方,穿得很正式。

“他还好吗?”斯贝丘问,他对欧铂尼的行事风格很熟悉了,因此多多少少对范艾有些不放心。

欧铂尼便让他看范艾,范艾看了屏幕一眼,冷漠地转过了头。

他的眼睛有些红肿,嘴唇也是,衣服当然也有些凌乱。

斯贝丘对这些并不在意,确认他没事也没跑,便对欧铂尼说:“今天要参加一个活动,没法跟你们一起吃饭了,晚上9点到那边碰头吧。”

欧铂尼知道他的意思,便挂了电话。

车一直在开,看欧铂尼的意思也不像是要送他回家,范艾唯恐他想出什么恶劣的行径对付自己,终于问:“你带我去哪儿?”

欧铂尼看着他又好气又好笑:“我还没问你想去哪儿呢!本来今晚我跟斯贝丘就要开新闻发布会来着,你倒好,一走了之涮我们两个……嗬,还有你爹,你一己之力涮三个,可真行!”

范艾动了动嘴唇,不知该说什么好。

欧铂尼既舍不得打骂他,也不想就这么白白放过他,没好气地对他道:“我看你啊,就是个白眼狼!”

不过白眼狼他也认了,谁让他喜欢他,这世上做男人的心胸再狭窄也得要容得下自个儿的老婆。何况他是虎化形人,就不信治不住这么个小白眼狼。

28

欧铂尼自己有个住处,就是地方比较偏,不去伯爵府的时候他一般就在郊外住。半路上他让金花去买了点饭菜当午饭,他平时基本不在家开火做饭,这时回去也家里也没吃的。

金花让人打包了饭菜汤点,还不忘给老板带了个芒果慕斯蛋糕。

到家时,客厅里闹哄哄的,细柳果然又在打游戏了,其他几个都不在。

范艾被欧铂尼牵着走进去,房子很大,装修得也简单,一点不像是佩伯爵的儿子会住的地方。

金花跟老妈子似的忙进忙出,把饭菜摆了一桌子,又招呼细柳过来一起吃。

细柳戴着耳机看都不看他,不耐烦地冲他摆摆手:“别管我,你们先吃,随便给我留点就行。”

金花还想再说什么,欧铂尼看不下去了:“别管她,她饿了就知道吃了。”说着给范艾盛了碗排骨汤。

金花看着范艾坐着无动于衷的模样,心想你跟我也就五十步笑百步了,但欧铂尼好歹也是他老板,他也只能腹诽一下。

范艾拿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慢慢舀着汤,看着对面这一虎一豹胡吃海喝。欧铂尼对他道:“别光顾着喝汤,来吃菜。”说着分了他一块半张脸大的手把羊肉,范艾哪有胃口吃,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问:“你要把我关在这?”

“哪儿能啊!”欧铂尼一抹嘴,轻描淡写道,“下午我公司还有点事,没法陪着你。你吃完了到楼上眯一觉,晚上我跟斯贝丘带你去玩。”

至于玩什么,他没告诉范艾。范艾也没兴趣问。

他听说欧铂尼一会要出去,便说:“那你送我回家,干嘛非让我待在这?”

欧铂尼倒是直话直说:“这不是怕你爹看不住你,一不留神又让你跑了么?你放心在这呆着,这是我家,当然也是你家。”他想起什么似的,有点高兴地说:“我都忘了跟你说,我们的婚姻登记昨晚就起效了。这几天找个时间去登记所领个认证码就行。”

范艾一时间觉得有些窒息,随即回想起来,那天是他亲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有点沮丧,垂着头对着面前的那碗汤。

欧铂尼就有些心疼,但还是没说什么。

下午他跟金花果然出去了,留下细柳一个人看着范艾。

细柳纤纤弱弱的一个小姑娘,看起来比范艾还要小几岁。欧铂尼走之前扯了她的耳机特地叮嘱了几句,她满脸暴躁地听完了,胡乱答应了几句。

等他们俩走了,她才走进餐厅,见范艾独自正坐着发呆。

她也没理他,熟门熟路从冰箱里拿出金花特地给她留的饭菜,搁微波炉里随便热了热坐下来就吃。

她吃得很快,吃完了也不洗碗,把碗往碗槽里一放又出去打游戏了。

范艾有些诧异,心里有点疑惑欧铂尼怎么让这么个小姑娘盯着自己。他想了想走到门廊拿伸手想打开门把,就听见细柳说:“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

她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站在范艾的背后,把他吓了一跳。

细柳比他还要不高兴,无趣地看他,说:“欧铂尼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你不是也拿他没办法吗?你出去是容易,那我肯定得跟他说,到时候他来抓你,回头还要骂我,有意思么?”

范艾觉得这小姑娘的想法很有问题,于是说:“这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而且你也拦不住我。”

细柳翻了个白眼,嘲他道:“你这是欺软怕硬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未必打得过我。”她说完伸手拿起门廊边的雨伞架,跟拧毛巾似的随意一扭就把那个铁艺雨伞架扭得面目全非。

范艾果然被她的怪力吓着了,甚至于连早上被欧铂尼抓住的地方也开始隐隐作痛。

细柳随手把伞架一丢,对他说:“欧铂尼的卧室在二楼,我不管你干什么,别出门别打扰我打游戏就行了。”说完,她再不管范艾干什么,转身进去重新戴上耳机拿起手柄。

范艾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29

天黑了欧铂尼才回来,细柳还是那副死宅的德行,戴着耳机跟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他上楼一看,意外地发现范艾正窝在他房间的沙发上睡着了。

屋里没开灯,他怀里抱着一本书,是从欧铂尼的书架上拿的,那是一本旅行杂志。欧铂尼感觉自己的心又软了一些,犹豫着要不要喊他起来去接受斯贝丘说的“社会教育”。

但他才靠近范艾,他就醒了,警觉地坐起身,问:“谁?”

欧铂尼这才想起来他的妻子是个普通人类,受到视力的约束,他立刻说:“是我,肚子饿不饿?我们去吃饭怎么样?”

他打开床头灯,昏暗的灯光并不刺目,范艾见他走过来,嘴硬道:“我不饿。”

但他的肚子出卖了他,腹内发出一阵鸣响。

欧铂尼难以控制地弯起了嘴角,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沙发一下子陷了下去,连同范艾也跟着向欧铂尼倾倒。

他想推开他站起来,被独眼虎顺势搂住了。

“宝贝儿,你得聪明点。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很难保证不失控,乖一点对你有好处。”

他诱哄似的说着威胁的话,但这很有效,范艾果然不敢动了。

欧铂尼保持着理智抱着他问道:“为什么不去床上睡会?你成天想着逃跑的事,根本没睡好,对不对?”

范艾不想回答他,他觉得心累,因为楼下那个怪力妹他又没法出去,手机偏偏还没电了,只能找本书打发时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欧铂尼轻轻拍着他的背,跟哄孩子似的亲了亲他的额角:“虽然我很想就这么跟你度过二人世界,不过斯贝丘已经跟我约好要带你去个地方。”

范艾察觉到他话语中的异样,终于问:“是什么地方?”

“这个嘛。”他难得地竟有些语塞,“你去了就知道。那是个俱乐部,帝都的贵氏和化形人都爱去那。”

范艾以为又是什么社交活动,一下子失去了兴趣。

欧铂尼又跟他腻了会,直到范艾的肚子又叫了,才带他下楼。

金花跟细柳正玩着什么格斗游戏,看他们下楼,细柳百无聊赖地看他们一眼,说:“今晚我不住这了,你们一会出去捎上我。”

金花几乎被她虐爆了,一脸戚戚然地看向欧铂尼。

欧铂尼挑了挑眉:“你跟她来钱了?”

金花点点头,又摇摇头。

细柳就是个死要钱,欧铂尼基本也知道她那点名堂,不过这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也懒得多管,便让金花去备车。

他看范艾抱着早上取出的那袋子钱,不由好笑地说:“拿着这个干嘛?也不知道你是胆子大的还是笨的,拿了这么多现金一个人去山里还不被人活吃了?”

范艾被他说得又羞又恼,便又上楼把包放下了。

细柳自顾自收拾着她那堆游戏,欧铂尼忽然说:“金花对你真的不错,别辜负他。”

小姑娘轻轻笑了笑,看都没看他:“就是因为挺好的,才不想让他招惹我。”

“他不是那种计较鸡毛蒜皮的人。”欧铂尼下了结论。

细柳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范艾倒是空着手下来了,还不忘问他:“你有5y接口的充电器吗?”

四个人上了车,范艾才充了5分钟电,范子爵的视频电话就来了。

范艾还没开口,欧铂尼先打起了招呼:“岳父晚上好。吃过饭了吗?”

范子爵下意识回答:“吃过了。”他猛一看见欧铂尼,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放下一半,但仍免不了埋怨范艾,“怎么不回家吃饭都不跟我说一声,爸爸都打了你好几个电话了。”

范艾只能干巴巴地说了声:“手机没电了。”

“这样啊…”范子爵还没说什么,欧铂尼又插嘴道:“岳父,今晚我们不一定回来,我跟斯贝丘打算带范艾去玩玩。”

范子爵自然也知道了婚姻登记起效的事,因此也没打算拦他们扫兴,便笑着说:“那挺好的,玩得尽兴。”

30

欧铂尼带着范艾到金鸽俱乐部时,斯贝丘已经到了一会。

这家俱乐部原本是个旧工厂,规模很大,经过改造后,外表虽然依旧不起眼,但内里依然成为了奢华的销金窟。

范艾进门后被里头浓烈的香气弄得有些晕,接待见他被两个化形人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往里带便上前招呼道:“奥罗根先生,斯贝丘先生,好久不见两位,今天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他说是招呼欧铂尼和斯贝丘,眼睛却不时去瞟范艾,说:“欸,这位先生可真是不同凡俗,想必是第一次光临寒舍,不知如何称呼?”

范艾被这人热情的态度弄得有些招架不住,斯贝丘便道:“他是我和欧铂尼的夫人,消费都走我的账。”

接待顿时有些愣神,随即又灿然一笑:“原来如此,这可是大喜事。请务必让我代表寒舍向诸位送上祝福与贺仪,请随我来。”

范艾也不知道两个化形人要带他干什么,只能一路被带着走了进去。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香气,里头的布局也怪,一点不开阔,到处都是狭长幽暗的通道,偶尔也会遇到几个服务人员,男女都头戴兔耳穿着黑色丝绒质地的深v内衣,屁股上还装饰着白色的毛绒尾巴,十分扎眼刺目。

即便是没什么社会经验,范艾也下意识地明白这地方不是自己平时常去的那种社交场,他抓了抓拳头,抿着嘴看欧铂尼和斯贝丘,他们也看着他。

斯贝丘握住他的手,说:“别紧张,只是带你来见识一下而已。”

“见识什么?”他反问道,语气有些冷冰冰的。

狐狸轻飘飘地笑了笑:“该怎么说呢,这里有各种各样的人,出于各种原因才会到这里来的,你不好奇吗?”

说实话,范艾没法不好奇,但他本能地不喜欢这种情色的氛围。

接待小哥笑嘻嘻地对他说:“夫人不必介意哦,我们虽然是那种店,但也不是强迫人做事的。大家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才会来做这份工作的。”他说着又打量了范艾几眼,神色有些艳羡,说:“比如今晚登场的似子,他长得也十分不错呢!而且还是个高材生,要不是因为家里的弟弟生病要花钱,也不会来干这个啦。总之人生真的很不容易嘛。”

欧铂尼嗤笑了一声,做这行的十个里头九个都会宣称自己有个生病的弟弟妹妹哥哥姐姐,他是不信的,但是他也没去揭穿这些谎言,而是懒洋洋地去搂范艾的肩头。

他们很快被带到一个包厢,里头布置得相当奢华舒适,有一面是玻璃墙,可以看见一个特殊的舞台。

那里正有个女人在跳舞,范艾从没见过人跳脱衣舞,连忙转开视线。

斯贝丘见怪不怪地对接待说:“我在这里寄存了酒,挑一瓶送来。”

欧铂尼拉着范艾坐在沙发上,随即又补充道:“再送些点心来,甜的咸的都要。”

这里的沙发十分宽大,几乎可以当床睡,范艾不想挨着欧铂尼,还没等站起来,斯贝丘在他另一侧坐了下来。

他不知按了什么开关,那面玻璃墙渐渐就降了下来。

舞台上的女人见状对着他们嫣然一笑,她已经把长裙退去了,正慢慢退下黑色的丝袜,虽然只是如此简单的事,却风情万种。

聚光灯照射下,她的胴体一览无余,只剩下一层薄如蝉翼的内衣,将仅剩的部分若隐若现地遮蔽住。她随着音乐转了几个圈,黑色的长卷发、白皙的皮肤,丰腴的肉体,都让人感觉到一种神秘的诱惑,她甚至还走了进来,拿走了摆放在他们桌上的高脚酒杯。侍应生先前已经为他们准备的威士忌加冰被红色的嘴唇轻尝、吞咽,最后她将杯子里的液体全倾倒在身上,脖子上、锁骨上、胸口上、水淋淋的沾湿了她的薄纱内衣,她的肉体。她几乎完全裸露了,微笑着向舞台下方的人们抛了个媚眼,撕去了最后那一层包裹,雪白的乳房跳了出来,乳头上镶钻的乳夹在灯光下闪着夺目的光彩,同样闪烁发光的还有她那条细窄的丁字裤,舞台上方开始淋雨,她像条水蛇似的在台上扭动着。

范艾看傻了,几乎诺不去目光。

“她其实年纪已经很大了,但很有味道不是吗?”

斯贝丘珍藏的酒终于送来了,他给范艾倒了一点,那是一种味美思酒,很小众的一个牌子,味道很有些浓郁甜腻,范艾傻乎乎地接过来尝了一小口,又立刻喝了一口。

他们三个喝着酒聊着舞台上那个终于隐没在黑暗中退场的女人,范艾一颗慌乱的心似乎也终于有些平静了。

“嘿,放松点。这没什么可怕的不是吗?”欧铂尼兴致很高,他显然很喜欢斯贝丘的酒,后者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又给范艾倒了半杯。

“你们常来这种地方吗?”

范艾终于问。

斯贝丘笑了笑说:“有的人喜欢在办公室谈生意,有的人喜欢在酒桌上聊,当然也有人喜欢在这里。反正只要有钱赚,在哪里谈我都不介意。”

欧铂尼点着头,对着范艾痞笑:“还有的喜欢泡着澡谈,觉得那样最坦诚。其实干我们这行的,要是想宰人,穿不穿衣服都一样。”

他几乎从不跟范艾说工作上的事,这时喝了酒漏了这么句出来让范艾不由悚然一惊,才想起来欧铂尼的做的是危险的雇佣兵工作。

舞台上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数根钢管缓缓下降,每根钢管上的男人都赤裸裸的,紧紧贴着那管子,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即便是范艾也能看出来,这需要很高的柔韧性,他们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毫不介意自己的私密处暴露在灯光下成为被人观赏的一部分。

范艾的脸有些发烧,这比刚才的脱衣舞还要有冲击性。毕竟刚才的舞着即便到了最后还是保留了比基尼部位没有彻底脱去。

斯贝丘注意到他的神色,笑了笑:“他们可没法跟诺娃比,诺娃好歹也跳了将近20年了,保养得宜又会营销,算是业界明星。要不是这家俱乐部的老板砸钱请她,她也未必肯来。这些也就是些小鱼小虾。”

欧铂尼摸了摸下巴,说:“你也别小看小鱼小虾,捞得准也能出彩。”

“你想在这挖人?”斯贝丘有些意外,欧铂尼一双眸子盯着其中一个看了会,又摇摇头,“再说,再说。”

范艾没搞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欧铂尼便含糊地解释道:“我们这行有点特殊,不能搞普通招聘那一套,最好可以找个苗子培养一下,比去外头招的安全些。”

话虽如此,范艾看着那些裸体钢管舞者,还是很难想像他们当佣兵上战场的画面。

31

他们谈着话,舞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

裸男们的舞姿渐渐变得露骨起来,他们用一字马劈叉向观众展示后庭里闪烁着五彩光芒的电子肛塞。

范艾看得目瞪口呆,转头问斯贝丘说:“这是表演?”

斯贝丘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非公开的性表演。他们在这里出卖身体,价码比外头要高许多。”

他说得没错,不一会台上的一个舞者便被叫了下去,他扭着腰肢大大方方地进了一间包厢,没有半点不情愿。

范艾嗔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欧铂尼握着酒杯递到他嘴边:“这算不上什么稀奇事。你被岳父保护得太好了,什么都不知道。”

范艾楞楞地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凉凉的甜酒滑过喉头,但他脑子里却一片混乱。他其实并不觉得范子爵对自己有什么好的,但欧铂尼这么说似乎又有些道理,他好像是被父母养在阳光温室里的花,从来不知道阴暗的角落里有些什么。

舞台上的人接着又被叫走了两三个,空气里是馥郁的香,也许是因为喝了酒,范艾觉得脑子也有些昏沉。

欧铂尼半拥着他坐在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斯贝丘坐在他的身边和他腿挨着腿,他们看着色情表演,却也没对他有什么过分的举动。范艾慢慢便不太紧张了,只是无论是这里的香味、音乐还是表演都让他感到一种晕眩,好像置身云雾中一般既有些飘飘然又有些炫目。

舞台暗了下去,斯贝丘忽然发出一声嗤笑。

“看来格林兄弟的恶趣味还是没变。”

范艾不明所以地看他,斯贝丘有些困扰地把酒杯放回桌上,手指按了按太阳穴。

欧铂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范艾解释:“看来今天的香料被加了点料,宝贝儿,你可以提前看到斯贝丘的原形了。”

狐化形人略有些不悦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对范艾说:“亲爱的,我可能要变身了,你不用害怕。”

他说着话,头颅渐渐改变了形态,从人类男人变成了一个硕大的棕红色狐狸脑袋。

范艾吓了一跳,他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化形人变身,尤其斯贝丘还用那双翡翠般的绿瞳看向他。

他的身体还保持着人类的形态,却违和地顶着狐狸脑袋无奈地看他:“别害怕,亲爱的,我不会伤害你的。”

话虽如此,任谁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总免不了心里打鼓,范艾有些惶恐地看了他一会,忽然想起搂着自己的虎化形人,于是悚然地回头看去。

欧铂尼依然还是人形,并没有变成可怕的人身虎头怪物,他亲昵地挨着范艾,在他的发顶亲了一口:“别担心,宝贝儿,我接受过特别训练,这种药对我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当然,斯贝丘即便完全变身也不会伤害你的,我们是化形人,可不是山林里的野兽。”

斯贝丘伸出手握住范艾的手,他的手还维持着人类的形态,但是手背上出现了红棕色的狐狸毛:“抱歉,我吓到你了吗?”

他的手还是温暖的,范艾定了定神,有些稀奇地去摸他手背上的狐狸毛,虽然只有一点露在外面,但是手感非常好,他忍不住又摸了几下。

斯贝丘笑着拉过他的手让他摸自己的脸,他毛茸茸的脸摸起来更舒服,范艾心里那种害怕也渐渐平息了。

“手感应该是很不错的吧,毕竟大部分人都喜欢狐皮大衣。”

这种黑色幽默让范艾有些不知所措,欧铂尼蹭在他颈间有些嫉妒地说:“下次让你试试虎皮的手感,我打赌你一定也会喜欢的。”

范艾连忙缩回手,偏了偏头,转移话题问斯贝丘:“为什么店里要用药呢?”他其实自己也有点不适,身上有些发热发麻,但他不敢跟这两人说,唯恐会遭到袭击。

欧铂尼轻哼了一声,说:“这是格林兄弟的恶趣味,他们是这家店的股东,弟弟是狮化形人,哥哥却是个废种。他们很喜欢一起玩些花样。”

“据说废种在交配过程中如果受到一些特殊刺激有一定几率会触发变身从而好转。”斯贝丘补充道,他拿起酒杯想喝,又想起自己的脑袋变了个样子,普通的酒杯并不适合他,于是有些心烦地按下了服务铃,又不屑道:“当然,这也可能只是他们给自己的变态行为找的借口罢了。”

32

斯贝丘的新杯子很快被送来了。舞台上的灯光也朦朦胧胧地亮了起来,那里似乎坐了一个人。

范艾有些好奇地朝那人看去,他看来年纪很轻,一头黑色的短发,饱满的额头上似乎沁出了不少汗,眼睛被一条红色绸带蒙了起来,露出一截挺拔的鼻梁,口中被填了口塞,使他难以发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

他的打扮让范艾瞬间红了脸。

那是所谓的逆兔女郎装,即兔女郎泳装遮蔽的部分全都暴露在外,而兔女郎遮蔽的部位又被黑丝绒布料遮蔽住了。

但仔细看又不然,他的乳鸽似的双乳覆着一层极薄的肉色蕾丝胸衣,却把粉红色的乳头暴露在外面,下体亦是如此,那是连女性都会觉得羞耻的肉色蕾丝分体内裤,薄薄的蕾丝勾勒出他腹部的线条,却把下体彻底袒露在外头。

他的双手朝后被紧缚着,双腿被分开架在椅子扶手上,黑丝绒包裹住一双骨肉匀称的修长大腿,衬得暴露在外的躯体格外的白皙,在灯光的照射下还能看见股缝中的含着双头按摩棒正不断颤抖的粉红色女阴和后庭,周围的皮肤上已布满了黏湿的体液。

这是一个似子,唯一与普通似子不同的是,他没有睾丸。那个该长着双丸的位置是一道粉红色的疤痕。

范艾震惊地看着这个被固定在高背椅子上被快感折磨地不断颤抖的人。

斯贝丘握着那个形状奇特的高脚杯噙了一口,语气冷淡地说:“看起来是从小就被去势了。多半是热纳人。”

欧铂尼暧昧地笑了笑。

那是一个小部族,曾经人数很多,但后来因为战争人口锐减,他们以固守旧习闻名,其中最为人诟病的就是割礼,无论男女都逃不过那一刀,似子则更加悲惨。现在这个热纳似子如同一样稀奇的玩物一般被展示在众人的面前,连这残缺的部分都成了特殊性癖的下酒菜。

他甚至还被安排做了黏膜漂白处理,粉色的乳头和私处都只是为了服务饲主的癖好罢了。

虽然这种处理相当疼痛。

斯贝丘漫不经心地介绍着这些残酷的事实,范艾盯着那个被缚住的人不可遏止地颤抖了起来。

欧铂尼将他揽到怀里,轻抚着他的肩背安慰:“别怕。你跟他不一样,你是我们的妻子,没人能伤害你。”

这是社会地位决定的,年轻的似子还不明白这点,但虎化形人的安慰起了作用,这个宽大的怀抱给了他一点安全感。

斯贝丘轻嘲地看向欧铂尼,后者那愉悦的神情实在是有些欠揍。

然而范艾没有发现他们这些小动作,他实在不喜欢这里,轻轻推开欧铂尼想站起来离开这里,双腿竟全然没有力气。

斯贝丘似乎发现了他的异状,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对欧铂尼道:“他不太对。”范艾当然不太对,他跟台上的似子一样浑身发软。欧铂尼不放心地走到通风口猛地吸了一口气,随后有些无语地对斯贝丘说:“除了化形催化剂外还有些催情药。”

不用问了,肯定还是格林兄弟的手笔。

斯贝丘有些无语地扶住范艾,让他躺在自己的胸口。

舞台上的似子被晾着展示了好一会,台上终于又走上了两个人。两个男人都生得十分高壮,唯一的区别只有他们的头颅,人形的废种哥哥和狮头的化形人弟弟,那是格林兄弟。

似子因为接触到皮肤上的手指而颤抖得更厉害了,发出一阵阵哀叫,那可完全不像是心甘情愿的。

范艾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斯贝丘环着他轻声道:“别担心。那是格林兄弟的情人。他们有喜欢被人观摩现场的不良癖好。”

那带我来看这些的你们又算什么?范艾忍不住横了他一眼,但他没料到这反而激起了狐化形人的情欲。

他伸出舌头在他脸上舔了一口,用满是遗憾的口吻抱怨道:“都是这该死的催化剂。”

欧铂尼凑了上来,搂过被吓傻了的范艾,有些揶揄地说:“他只是想吻你而已。”他说着在范艾的唇上亲了一口,和斯贝丘一起将他夹在中间。

“别那么死板,虽然我也不太喜欢这对变态兄弟,但瞧瞧也不会少块肉。”

范艾根本没法推开他们,只能被迫看着那舞台上的似子被那对兄弟亵玩。

他的手终于被松开了,但他浑身无力地被狮头人抱在怀中,废种吸吮着他的乳头,让他的乳尖肿成了一对艳红的赤珠。他不断扭着身子,既像推拒又像蛊惑,他们给他浑身抹上了一层蜜色的油脂,让他在灯光下泛着一种奇异的油光。

范艾看呆了,他明知道那人是不情愿的,他是在挣扎,他是在反抗,但他身上却又散发着一种情欲的引力,像是肉眼不能得见的火种渐渐也烧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微微乳尖挺起,在上衣上形成两个突兀的点,然后那两个点被一双带着茸毛的修长手指轻轻按住了。

他发出一声轻呼,随后被欧铂尼吻住了嘴唇,一只厚实硕大的手覆上他的小腹,然后灵活地解开他的皮带扣钻进了他的内裤了。

范艾发出一声轻哼,但他的舌头被欧铂尼缠住了,这条舌头混着烟草的厚重和果酒的甜香在他口中攻城略地。衣服前襟被掀开,乳头被揉捏按压,酥麻得让他既想逃离又想迎上去。还有那令人羞耻的地方落到了那只手中,被揉搓挤压,让他控制不住地扭动起腰身。

他在一阵天旋地转地快感中迎来了一片意识的空白。

过了不知多久,那些远去的声音、香气、味觉又回来了,潮湿油腻地重新裹住他。

舞台上暧昧的灯光下,那三个人彻底融合到了一起。被阉割的似子正用女阴和后庭同时承受那对兄弟的侵入,他像一块香甜肥厚的肉那样被野兽享用。

范艾知道他没法逃走,就像自己一样。

回到车上时,范艾的眼角还是有些潮湿泛红。

欧铂尼自然地坐上驾驶位,从不知什么犄角旮旯掏出一支药剂,斯贝丘接过后有些犹豫,终于还是掰开喝了。

于是他的头又恢复成那个精明的商人形象。

他们没看完“表演”就出来了。

范艾哭了。

于是在享用了一点“开胃菜”后,他们没再继续下去,这是有悖于他们的初衷的。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范艾根本不想去看自己的两个丈夫。

但他心里明白,一切都完了。

他和那个被阉割的似子其实是一样的。

33

这天晚上范艾没能回家,他被带去了斯贝丘的一个别墅。

房间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一切都符合他的口味。

但范艾完全没心情欣赏这些精心布置,他惶恐不安地过了一夜,到了后半夜甚至有些自暴自弃了。

即便他再提防又怎样,他完全不是这两个化形人的对手。

好在欧铂尼和斯贝丘并没有来打搅他,以至于等他醒来的时候已近中午。

他有些怔愣地陷在柔软的床铺里,随后听见肚子发出一阵饥饿的叫声。

等他潦草地梳洗完下楼时才发现斯贝丘大概是把婚礼策划团队的人叫来了。大厅里陈列了不少衣帽架,工作人员正整理着各色各样的礼帽礼服。

欧铂尼兴意阑珊地靠坐在沙发上喝着酒,看见他下楼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宝贝儿,你总算醒了。”他冲着范艾嚷嚷道,“肚子饿吗?”

范艾看见他,心里不免有些懊恼,抿着嘴并不答话,但仍旧走了过去。

几位造型师中有他的熟人,这会看见他都来打招呼表示恭喜。

范艾忍着烦躁跟人寒暄,欧铂尼见状站起身道:“先去吃点东西再挑衣服吧。”

当着旁人的面范艾还真不好太扫他面子只能跟着欧铂尼去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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