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亦宣把事情从头看到尾,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把心里的疑问问出了口:“六爷,霍家僭越谋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您为什么还要百姓出首举发?”
“我从来就没想让他们用僭越谋逆的罪名被审结。”徒述斐严肃的说道。
“还请六爷指教。”徒亦宣拱手询问。
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徒述斐很大方的为徒亦宣解惑:“因为民心。堂兄你也看见了,这出首举发的告示贴出去六七日,百姓心中顾虑重重,说明什么?
说明百姓根本不信朝廷。甚至连身为圣人亲子的我都得不到百姓的信任, 那对百姓来说, 圣人本人又有多少信誉可言?朝廷又有什么威严威信?
闽广两地的百姓已然对朝廷离心离德了!堂兄, 在他们心里, 国不爱民,他们自然也就民不爱国。如此情形, 你不觉得恐怖吗?”
徒述斐把话说的这么明白, 徒亦宣哪怕再后知后觉,也觉得背后升起一层冷汗来:“六爷是担心恐有民变?”
徒述斐点点头又摇摇头:“咱们大庆……不对, 是华夏的老百姓,最勤劳温良不过了!但凡不到走投无路的程度,都不会走向极端。
所以此时此刻,既然霍家已经被我拿下,就不会立时哗变。可若是霍家人不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那么他日此事必定会成为国朝倾覆的推手之一。”
“圣人恐怕还是属意将霍家人押送回京。”徒亦宣叹了一口气, 犹犹豫豫的开口, “可这样以来,六爷若想行事,更改果决些,速用僭越谋逆的铁证办了霍元松。旁的罪证难证, 他霍元松僭越谋逆的罪名却是实打实的!”
徒述斐听徒亦宣这么说, 忍不住露出个笑容来。
徒亦宣最开始是不同意徒述斐在闽地审问处置霍家的, 后来勉强同意了徒述斐的观点,站在徒述斐这一边。如今却要速战速决的审结处理, 免得节外生枝。这个转变让徒述斐多少有些舒心。
据湛金说,徒亦宣连请罪折子都写好了,就等着霍元松人头一落地就送出去,把责任一力揽在自己身上,极尽所能的淡化了徒述斐在此事中的作用,免得满朝文武之后会借此攻讦徒述斐。
徒亦宣理解了徒述斐所为皆是一片公心。他能做的很少,唯有揽过于己,算是相助徒述斐。
这样的人,哪怕是性格木讷行事保守,徒述斐也乐意亲近些。
所以对徒亦宣仔细解释道:“原本我是希望借由公审来得回民心,让百姓知道,霍元松等人受审,不是因为冒犯了身为皇子王爷的我,而是因为对百姓做了暴虐残忍的罪行。这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