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大师姐与创世魔神
盛满一杯以后,他小心翼翼的将血喂给封俞,封俞的身体太过虚弱,鲛人一族这些年元气大伤,现在还没缓过来,他们也不敢为了一个薛烟宁和凤无悦硬碰硬。
鲛人的血滴落在地上,立刻凝成一颗血红色的珍珠。
他们愁眉苦脸,甚至希望胧瑛就此灰飞烟灭,那个“希望”是死是活和他们这群小喽啰也没多大关系。
薛烟宁也望着这个天,望着这个月,她被关进地下室,这里一般不点蜡烛,也只有一道二十寸大小的长条形小窗子透一点皎洁的月光,大部分时间,这里都伸手不见五指的。
她被关了半个多月,凤无悦让她清醒反省,可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里的夜里好冷,冬天了,连老鼠都不在这个地下室里,凤无悦又不给她被褥,她被逼的只得抱着一团稻草取暖。
薛烟宁蹲坐在角落,这里没有风,可冷冰冰的空气也够她受得了。
她被冻的轻轻抽泣,苍白肮脏的脸上布满泪痕,身体冷的瑟瑟发抖。
凤无悦失去耐心,养她比养一只狗还省心,一天就两顿,每顿一碗冷掉的稀粥,就连狗都有一身皮毛可以御寒,她冷的只能抱着稻草躲角落。
她将头依靠在墙壁上,蜷缩着身体,微微张嘴哈气,薛烟宁不敢再哭了,越哭越冷,她只是悄悄的抹眼泪。
看管的侍从对凤无悦说着薛烟宁的情况,说她一天哭好几次,饿的把粥吃的干干净净,没事就在里头躲脚取暖,晚上边哭边睡觉,精神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
凤无悦听了嘻嘻一笑,给够这么多苦头也该给点甜头了,训狗也就那么一回事。
薛烟宁缩在墙角半个多时辰也没睡着,她闭上眼睛只想着出去,甚至认命不再去寻找缥缈无踪的记忆也挺好,无论如何都比关在这里要好。
忽然,她在黑暗中,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睁大眼睛,竖起了耳朵,起身望着门口,果然,凤无悦提着一盏轻巧明亮的绣球灯笑意盈盈的出现在门口。
灯光明亮照亮漆黑的囚房,他穿着锦绣华服,清俊的面容带着傲慢的微笑,异色双瞳冷冰冰的注视着薛烟宁,薛烟宁后退了一步,不知晓这个魔君又想了什么法子折磨她。
凤无悦看薛烟宁脸色先是带着欣喜,随后又惶惶不安,她满脸泪痕,明亮的双目哭的肿肿的,红红的,像是雨中桃花,打湿了花瓣。
他微笑起来,让人打开牢笼,自己走进去,看了一眼薛烟宁睡觉的那个角落,果然堆着乱七八糟的稻草。
平心而论,凤无悦不太喜欢她哭,他又不是什么吃人的猛兽,更何况她哥哥面前笑得很甜美,哥哥脾气也不太好,动不动就是物理威胁,而自己又给她,又给她穿,怎么她见了自己,反而像老鼠见了猫那般。
随后他又觉得这样子不行,他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玩漫长的养成游戏,却又很贪心的想要薛烟宁从前的那般模样,既然薛烟宁满脑子都是哥哥,那他就占据薛烟宁的记忆好了,篡改记忆本来就是他所最擅长的法术。
他笑眯眯的走过去,对薛烟宁扬了扬手,很快,一只无形的大手将薛烟宁拽到半空中。
薛烟宁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发声,她的咽喉就像被掐住那般发不出声音,发出哽咽破碎的,含糊不清的字节。
“嗯?你想说什么?”凤无悦稍稍送了一下手中的力度。
“妖……妖魔……妖魔鬼怪快离开……”
凤无悦哈哈一笑:“我是你夫君,怎么会是妖魔了。”
他重新收了收力气,从灵力中分了一股小灵力慢慢的摸索到了薛烟宁头顶天灵盖,紧接着灵力插入她头顶的辛魂针,薛烟宁吓坏了,她想这妖魔不会是想要掀开她的天灵盖吧。
薛烟宁qaq:“你玩的这么大?丝毫不管我的死活?!”
凤无悦看她这可怜的怂样,恍惚间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石塘洞里,那个时候她被一大波蚊子妖追,也是又怂又可爱,实在惹人喜欢。
那个时候,明明是他在保护薛烟宁,可是到了最后,她更爱哥哥,甚至根本不晓得他的存在。
如果那个时候他一直陪伴在薛烟宁的身边,那么现在,哪怕她被辛魂针封印了记忆,她是否依旧会记得自己呢?
他决定好要篡改成什么样的记忆了。
插入她天灵盖中的辛魂针被他快速的拔出,辛魂针插入的时候是一种苦楚,拔出痛苦加倍,她的血管和辛魂针纠缠在一块,拔出的时候辛魂针红的发黑,薛烟宁疼的口出鲜血,紧接着大量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
凤无悦微笑的凝视着他,口中念诵着古老辛秘的咒语,真假记忆串联在一块,她再一次成了珑瑛,她也记起自己是薛烟宁,记忆里一只苍金色的眼眸被浓烈的紫罗兰色渲染,她头疼欲裂,仿佛平静的海水表面微波粼粼,实则海底正在经历巨大的火山爆发,顷刻间掀起是惊涛骇浪将真正的记忆淹没。
等记忆的大海再次平息,海绵浮现了一座座虚假的小岛,虽然岛内一片欣欣向荣的模样,实则不堪一击,皆是虚妄。
而凤无悦不在乎真假虚实,他只在意薛烟宁是否会像喜欢哥哥那般记着他。
也如他所愿,薛烟宁记起来了,她在琼山派遇到的是凤无悦,凤无悦带她去思乡府修炼,凤无悦教她如何御剑飞行,也是凤无悦在菜鸡互啄大会上护着她。
那现在仙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嗅到了对方身上入魔的气息,他是高贵的天缘雪凤,薛烟宁想起了一切,她目瞪了,口呆了,她入魔不要紧,可仙人怎么会入魔?
现在的剧情已经变得乱七八糟,薛烟宁终于相信凤无悦不会喜欢小师妹,而仙人如今为了她,更是只能在魔界屈居一隅。
她捏紧了拳头,既然仙人已经为了她入魔,想起了自己身为珑瑛最大的使命,夺回自己的灵魂,夺回属于她的一切,她要让仙人重回天缘。
凤无悦抹去了对自己不利的记忆,他在薛烟宁的记忆里编织成了一个美好的仙人形象。
“仙人,是我不好,我会让你重新光明正大的回到天缘。”
凤无悦摇了摇头,他故作姿态,假惺惺的说道:“我虽已入魔,可无怨无悔,哪怕不再是神,回不了天缘也没多大关系,只要我们在一起,在琼山派我护着你,在魔界也是如此。”
“仙人,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凤无悦静静的望着她,随后,他浅浅的笑了:“我原先说对你一见钟情不是骗人的,我从天缘回到琼山派也是为了你,为了你心魔重生堕为魔神更是无怨无悔,这一切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一番话说话的动听而诚恳,几乎是把自己也要骗入其中。
果不其然,薛烟宁一听,她心痛如绞,三分愧疚,三分感动,四分情愫油然而生,种种感情交缠在一起,她终于相信了这一切,她相信这个世界原来还有人肯爱她。
她忍不住扑上前紧紧的将凤无悦的脖颈搂住,她心里觉得委屈,却又觉得自己苦尽甘来,仙人竟然愿意为了她抛下这一切,那么自己更应该用爱来回报他的恩情。
这一刻,薛烟宁爱上了凤无悦,她先是嚎啕大哭,泪珠子濡湿了男人的衣襟,她看不见凤无悦嘴角勾着的轻蔑的嘲讽,更看不见对方深邃眼眸里的阴谋诡计,她只是爱凤无悦。
随后薛烟宁轻声说道:“仙人,我要让你堂堂正正的回天缘,哪怕我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你要怎么做?”
“我是胧瑛,三千年前我没能颠覆整个天界,可他们也奈何不了我,现在我要去夺回我真正的肉体重新杀回天界,你不应该为了我而堕落。”
“哦,原来如此。”凤无悦很平静的说:“那么你要怎么做?”
“第一步,自然是取回我的剑。”
凤无悦笑眯眯的打断道:“错了,第一步,是我们先拜堂成亲。”
薛烟宁一听,顿时脸羞得通红,却又觉得不对劲。
凤无悦面露苦楚,异色双瞳水光洌艳:“难道你不愿意吗?”
薛烟宁不忍看他伤心,更遑论他们如今已经双双入魔,除了暂时魔界,他们哪里也去不了了,仙人想和她成亲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都是为了自己。
薛烟宁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不应该质疑仙人,毕竟仙人处处为了自己,就连翎羽都给了自己三根,薛烟宁回忆起他们在琼山派的日子,点点滴滴皆是凤无悦深爱自己的证据。
既然彼此相爱,那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于是她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先成亲。”
得到满意的答案,凤无悦心满意足,他这样轻易的就得到了哥哥的东西,甚至简单的有些过分。
只不过是恢复了一些虚假的记忆罢了,她立刻就认不清现实和虚假,轻易的就将终身大事给定了下来,那么她和哥哥的爱也不过如此,哥哥从天缘回到琼山派只是为了她,可她连真相也分不清,三言两语就被自己所欺骗。
然而他要做的还不仅仅只是如此,光得到薛烟宁还不够,薛烟宁说得对,他要堂堂正正的回天缘,他要向那些害他变成这幅模样的天神们报复,他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想到这,凤无悦嘴角弯弯的充满柔情蜜意的凝视着薛烟宁,对方生的很美,肌肤雪白,眼眸动人,浑身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轻佻的伸出手捏住薛烟宁的下巴,像是打量着一件精美的瓷器。
薛烟宁有些紧张,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凤无悦对她很好,或许是因为仙人堕魔了,言行举止才变得轻佻。
凤无悦凑过脸想要同她接吻,薛烟宁微微偏过头,她想拒绝仙人,却又找不到理由,她心跳如鼓,她嗅到凤无悦浑身冰冷如风雪的气息,仙人的气息竟然变得如此冰凉……
她轻轻闭上眼,打算不再拒绝对方,然而凤无悦无趣的松开她,一切等到大婚之日也不迟。
两人依旧生活在无宅,因为两人要成亲,需要准备忙碌的婚礼,凤无悦没有将两人的婚事当真,他只是觉得有趣,然而薛烟宁则不一样,她因为喜欢凤无悦,因此想搞得尽善尽美。
她离开琼山派前是个人尽皆知的小土豪,离开琼山派后,百宝袋里依旧富裕有余。
凤无悦没有告诉她如今他是魔界的魔君,这些事她不必操心,他只是伪装成一个身无分文的堕落雪凤,一切吃喝都得薛烟宁操心。
天高气爽,阳光明媚,薛烟宁兴致勃勃的拉着凤无悦去山下采买婚礼用品,如今凤无悦是她甘愿付出一切的恋人,她主动拉着凤无悦的手四处逛逛。
山下的小镇繁华热闹,酒肆饭馆小摊贩卖食物琳琅满目,薛烟宁晓得凤无悦从未吃过这等人间烟火,他不食人间五谷,清新脱尘,于是得意洋洋的向他推荐食物,什么二色腰子,汤骨头,群仙羹,假野狐,紫苏鱼……另有糖炒栗子,桃干,枣圈,大鸭梨,乌李,香榧,梅汁等等。
薛烟宁带着凤无悦四处闲逛,没一会两个人手上皆是满满当当的食物,薛烟宁一手羊肉馅大肉包,咬一口热气腾腾香喷喷,另一手糖葫芦,怀中还揣着龙眼金橘,凤无悦手上拿着用青翠竹筒装的砂糖冰雪冷汤圆,一口咬下是甜蜜的红豆馅,另一手则是荔枝冰沙,浇着色泽金黄的蜜糖水。
凤无悦嘴里嚼着软糯的大汤圆,他看着兴致勃勃的薛烟宁,她嘴里塞的鼓鼓的,很像小仓鼠,凤无悦心里觉得她很天真,却也很可爱。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哥哥到底喜欢薛烟宁什么,如今看来,薛烟宁只是可爱,并非值得抛下一切的深爱,他怎么这么傻,为了薛烟宁甘愿被人拔去代表着修为的羽毛,导致修为大跌,就连他最简单的障眼法都无法识破。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不知所终,一往而殆。
薛烟宁离开琼山派倒是适应良好,表面看,她丝毫没有悲春伤秋的意味,她该吃吃,该喝喝,遇事不往心里搁。
凤无悦看她大吃大嚼心想她可真是没心没肺。
两人大包小包买了一堆吃的,成亲的完全正事丢在了脑后。
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薛烟宁这才有空细细复盘,觉察到一些不合理之处,比如琼山派为什么会放过他和仙人,按照门规,堕入魔道者杀无赦,且得由教导他们的师父亲自斩杀,她今日大摇大摆的下山,丝毫没有掩盖自己的魔气,可没有正道人士追杀她的迹象。
再比如仙人为何会堕入魔道,她明明将护住她的三根翎羽尽数分离,仙人为何依旧堕入魔道,她的魔气应该还未沾染仙人分毫才对。
眼前的种种谜团让薛烟宁十分茫然,她晓得这里面有值得细细探究的缘由,可眼前似乎是她和凤无悦的婚事更迫在眉睫。
她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成亲,尽管她很感激凤无悦,也因此爱上了对方,可是这一切真的太奇怪了,仙人身上存在着好多谜团。
薛烟宁将这些事细细掰扯,发现谜团越来越多,她想联系师兄,可师兄已经恨她入骨,想练习师父,师父又与她断绝师徒之情,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思来想去,她忽然有了个合适的人选。
夜凉如水,“裤裆着火”的传音讯筒发出久违的“滴滴”声,是“腿毛一丈八”发来的。
自从修仙大会以后,他就再也没见到过薛烟宁,他想了无数种可能,也派出无数探子寻找对方,然而所得到的皆是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如今对方主动送上门,“裤裆着火”迫不及待的点开一看,只见腿毛一丈八发了句:英俊的未婚夫,你还好吗。
祝清元:???
把我表面逗比实则高冷的未婚妻还给我!!!
我的未婚妻不可能嘴这么甜!!!
祝清元万万没想到他失踪好几天的未婚妻竟然发这种话给他,一时间他想入非非,先是觉得不可能,薛烟宁不可能给他发这种骚话,随后又觉得自己长得英俊潇洒又多金,还有一个皇位要继承,爱上自己也没什么不可能。
薛烟宁看着屏幕对面显示已读不回心里七上八下,未婚夫何时如此高冷,真是拔叼无情,亏自己还违背良心发了那种话,真是太可恶了。
薛烟宁果断唾弃删除一条龙。
祝清元是个纸上谈兵的纯情纸老虎,他纠结万分不晓得该如何回复薛烟宁,大概纠结了半柱香之久,他故作高冷的回复道:何事?
然而屏幕上显示的只有“腿毛一丈八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祝清元:……
这个拔屌无情的渣女,撩完他就跑!
祝清元气愤的重新添加对方,薛烟宁已经沉睡进入梦乡,反倒是凤无悦听到了叮咚的提示声反手就将对方拉入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