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晚安好梦”/小鱼三迁
季观山再次俯身亲吻小鱼的时候,意外发现领带上带着点水汽。
他将湿掉的布料解开,小鱼还在闭着眼睛流泪。
没了遮挡,眼泪化成珠子一颗颗滚落,慢慢在枕头上积蓄了一小堆。
他沿着眼泪痕迹一点点亲过去,“不折腾你了。”
季观山把鱼打横抱起,鱼没在做噩梦了,尾巴尖晃荡几下,纠纠结结地缠上他一条腿。
季观山忍不住又亲了一口,还咬了一下白嫩嫩的脸,鱼立马皱眉。
小鱼一接触到浴缸上半身就滑溜溜的倒了进去,艳红尾尖伸在外面左右扫荡几下,季观山只好将他的肩膀捞起来,边放水还边思考用温水还是凉水给鱼洗澡。
还是温水吧,温水会冒出点热气,熏得鱼皮肤粉粉嫩嫩的,看起来秀色可餐。
季观山从没这么近距离甚至负距离接触过其他人或者鱼的身体,如今让他一个大少爷似的人物去伺候被药倒了的软趴趴小鱼还真是一种新奇体验。
他仆人一样忙前忙后照顾金贵的小王子,水温高了一点点要紧紧蹙眉,擦身的力道重了就哼哼唧唧,季观山怒气没上来,邪火被他撩拨了一阵又一阵。
他也忍不住开始想了,这样不会对以后有影响吧。
美滋滋玩够了照顾宝宝的游戏,季观山将鱼的身体洗干净又给他放了一缸的水任他安眠。
“真可惜,不能躺在床上啊。”像熟睡的小妻子那样。
季观山一脸餮足之色走出房间,将门反锁在身后,瞥了一眼丢枪的地方。
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老鼠。”
他嗤笑一声走远了。
约塞西一觉睡了很久,他再醒来的时候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又回到那个被打碎的鱼缸里了?
熟悉的白沙,摆放位置好像没什么变动的海草与珊瑚,还有自己身下的贝壳床,也许怕他醒来挨饿,贴心放入的小零食还在悠闲游动。
他往饲养缸边界游,才发现外面的景色改变了。
甚至有一点,眼熟?
门一开,果然进来的是季观山。
季某隔着玻璃抚上小人鱼漂亮的脸,“喜欢新家吗?”
人鱼一甩尾巴躲得远远的,季观山指关节敲了敲玻璃,丝毫不恼,“还是,惦记你那小情人?”
“他好着呢,大难不死必有后祸。”
人鱼在追逐食物,尾巴从底部扬起一层层细沙。这个新住所虽然和原来的地方布置差别不大,可显然拓宽一些,留给小人鱼顽闹的空间。
季观山恬不知耻的忽视人鱼拒绝窥探拒绝交流的信号,指节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击着厚重的玻璃,狭长的眼睛勾起一点带笑的弧度:“小鱼想听睡前故事吗?”
窗外夜幕低垂。
白沙被频繁的搅弄,四散飞舞,饲养缸内很快一片浑浊,季观山优越的视力也难以看清小鱼的踪影。
听懂了,不想搭理人。
季观山脸皮最厚,一字一句声音朗朗的往下讲,他敲击的节奏让小鱼有点耳熟,但是脑海里没有相关回忆。
“很久很久之前,一个叫白海的地方,有只小人鱼。”
“他每天坐在海边的石头上,看来来往往的船只过路。”
“他想,有没有人陪我玩呀?”
“他多孤独啊。”
小鱼起了一点兴趣,他没听过生活在陆地上的人类的睡前故事,事实上,他也没听过多少故事。他从出生起见过的智慧生物屈指可数,海洋中的海蛇族和人鱼,陆地上的人类,他见过的几乎只有哥哥和这段时间接触到的人。
小鱼贪玩,却始终有些孤独。
他听得懂“孤独”。
季观山好似没注意到水底多了一双窥探着的幽蓝眼睛,若无其事的讲了下去。
“于是有一天,白海送给他一艘船只。”
“暴风雨里,马上就要沉没的船。”
“这艘船上不知发生了什么,看起来破烂残缺,笼罩着血红色的不祥阴影。”
“看起来很危险,应该远离吧?”
“可是小人鱼太无聊了,他想要新鲜玩具。”
“他靠近了那艘船,原来之前在远处看见的船上掉下来的东西,还有听到的水花声——”
季观山使坏的停顿,小鱼以为他放低了声音,别扭着一点点游近。
“是被推下来的尸体。”
骤然压低的声音没有吓到鱼,他看起来津津有味,尾巴愉悦甩动着。
季观山不知他听懂了多少,又理解到什么程度,盯着小鱼不自觉愈靠愈近的身体,继续往下讲。
“他没有被吓到可怜兮兮地掉眼泪,虽然被丢下来的人很多,但小人鱼还想看看船上还有没有幸存的,他听到了一点谈话声音。”
“然后就是砰砰几下,船上的人看起来友好的解决了问题,有人到甲板上散步。”
“小人鱼看到那个人掉到海里了。”
“他去救了吗?”
玻璃内有细微的敲击声,小鱼在回应,季观山心情莫名愉快。
“嗯,他去把那个人带走了。”
“带回家。”
小鱼感觉有些熟悉但又不太对,索性不理混乱的记忆,眨眨眼睛露出点询问之色。
像是有心灵感应,季观山回答了鱼的疑惑。
“最后?男人应该死了吧。他又不会在水底呼吸。”季观山轻轻翘起唇角。
一个俗套的……美救英雄的故事,甚至结局十分破坏气氛。
小鱼尾尖挑起一块碎石,丢过来砸中玻璃,表示不捧场。
“小鱼听完了啊。”季观山笑眯眯地看着沙子沉淀后海草里若隐若现的红色。
真漂亮。真想圈禁起来,成为他的私人财产。
季观山想着,要不要去弄张猛禽饲养合格证?
“最后一句话,晚安,小鱼。”
好梦,梦里有我最好。
季观山最近心情不错。
他摸到了小鱼的喜好,现在鱼也不怎么排斥他了。鱼被搬进池子里晒太阳的时候,偶尔靠近光明正大地摸上一摸虽然会被甩一身水,好歹不会被尾巴抽脸了。季观山舒心了对其他人还会露出少有的浅笑,近段时间组员跟白天见鬼了一样吃惊。
不过他不可能一直待在屋子里逗鱼,他订的一批药品不能走明路,被查出来拦住了,对面有点不好打发,本人得过去周旋一下。
于是解释一番之后季观山带着一身湿透的衣裳去洗了个澡收拾好了才出发。
自从百年前帝国被割据成联邦,各派系像群古时代的猴子一样占山为王,最近更是关系紧张。不过军部的战火丝毫烧不到季观山这个黑吃黑的商人这儿,他往年待在实验室安安稳稳隔岸观火看戏,那些大老粗表面风光的不行,背地里还得求爷爷告奶奶从他这买货。显然足够强悍的商人几乎在每场战争中都是渔翁得利的存在。
当然,势均力敌的这位对手也不容小觑,和季观山春风拂面的恶心别人不同,这位纯粹是阴晴不定的刚人。
某“百年史观”就断送于他手。
季观山一脸波澜不惊踏进会客厅,挑了个最远的位置坐下。秦锺总一副死人脸,极其死板的军装长靴裹在一身充满爆发力的肌肉上,瞳仁漆的发亮,端正坐着也像正待猎食的黑豹。
他这次拦季观山的货,也确实是想咬下一块肉。
季观山开门见山不留情面道:“怎么?你最近钱也不缺吧,野狗牙痒了乱咬人?”
秦锺不理会他的挑衅:“你实验室有新药,给我两千支。”
季观山修长两指一点椅背:“没有,你哪来的风声。”
“兽类狂化剂,我有信息渠道。”
“只要两千支,你缺活体来做实验,我可以提供。”
季观山盯着他一字一句说:“你还真是疯了。”不过他也不喜欢多管闲事,他还乐得看别人疯死呢,死对头没了他就带着小鱼出门放鞭炮,“成交,拟个条款签字。”
手下人办事很快,合同录入电子档后谈判就该结束了。
秦锺停顿一下,没有急着离开:“听说你养了小情人?”
他问的突然,迎着打量着的神色,季观山倒没承认也没否认,像平常一样开口就是嘲讽:“指挥官,您管得着吗?”
秦锺眼睛还是黑漆漆的,不变神色。
季观山推门离开时冷冷丢下一句。
“秦指挥,我井水不犯河水,您也别闲着找我麻烦。”
秦锺倒是敏锐察觉到他意有所指,心里有了些考量。
小情人的分量还挺重啊。
按秦锺这个不解风情的人类的想法就是,下回绑了勒索能赚不少。
季观山回来后就给岛上的实验室加重了武装防御。
约塞西一连几天没见到他的人影,短暂恢复临时饲养员身份的埃迪尔倒是又出现了。
青年腿上的枪伤没好全,还是一抓住机会就来见他魂牵梦萦的小鱼了。他努力表现出正常的样子,满含期待的眼睛望向约塞西,可惜鱼的记忆实在差劲,他每天都有乐子,早八百年忘了迷恋他的众多人类中的某个。
小鱼没理会他贴在玻璃上的掌心,拳头敲了敲内侧缸壁,微微瞪大的漂亮双眼锁定了桶里新鲜的活鱼。
他饿了。
心碎的埃迪尔老老实实将鱼倒进去,像只阴暗的蘑菇一样蹲在角落里画圈。
小鱼进食完毕发现他还没离开,分了些注意给这个并不反感的人类,虽然他压根不关心别人是死是活更不会顾忌那人的情绪波动,可他现在有点无聊了。
小鱼最感兴趣的玩具是鲜活的人类。
于是他像先前引诱埃迪尔那样屈尊降贵的将手贴在玻璃壁上,故技重施,发出动静引得红发青年侧目。
显而易见埃迪尔又上当了,他眼巴巴贴在玻璃上,看起来分外欣喜。
“小鱼,小鱼,我想碰到你,想握你的手,你的胳膊那么细……”
“我……我想抱你。”
“我爱你,就算我不是人鱼,请不要嫌弃我,我会为你付出一切的。”
约塞西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他只是看着青年认真说话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玩,于是冲他笑了一下。
他笑起来的样子也出乎意料的乖巧,和动不动发脾气的样子一点不一样,蔚蓝色的眼睛眯起一点,唇角扯一下,艳红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颗尖尖的牙齿。
埃迪尔简直被他乖乖的骗人样迷死了,陷入爱情的小伙子无师自通变成了漂亮老婆的奴隶。
埃迪尔脑内每日投喂乖乖妻子的美好幻想并没有持续多久,季观山就嫌弃的将他打发走了,他再忙也关注着进度免得自己被偷家。
原本古板无趣的房间装饰已经悄无声息改变了很多,全都是迎合了小鱼喜好设置的,漂亮奢靡,风格实在混乱,若不是季观山费点心思摆放,活活一个杂货店。
他走到露台池子前的时候,鱼恰好吐完泡泡从水里冒头。
阳光明媚,照在小鱼湿淋淋的面颊上,他美得不可方物。
季观山蹲在池边看他,鱼这次总算没有忘了这人是谁,晃了晃尾巴尖表示打了招呼,依旧漂在水面上,懒洋洋的。
忽然他下巴叫人钳制住了,唇面上的水被吃走,还被得寸进尺狠狠亲了一口,声音很响,动作太快以至于小鱼都没反应过来,被放开好一会了脑子还嗡嗡响。
季观山总是突然拿捏一下,事后又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还习惯性的离水池远了点防止鱼反应过来抽他。
鱼确实反应过来了,尾巴扬起一捧水往岸边砸,他不在意被狗啃了一口,但是极其小气还记仇。
季某人悠闲摊手,心头的郁闷倒是一扫而空。
小鱼是什么?小鱼是跳跳糖啊。
容易爆炸,但是幼稚的人都喜欢。
if线,与正文无关。哥哥x小鱼
人鱼是极其忠贞的生物,仅限雄性。
仅限被作为雄性教导的雄鱼。
对于伴侣而言,插入是底线。
那意味着自此他们将自己完全交付到对方手中,他们共享秘密,一切谎言,变心,欺诈,会使雄鱼心碎,也许会加速他的死亡,尽管人鱼的寿命十分长久。
约塞西是被哥哥一手带大的鱼,他的一切生理知识生活常识都是来自哥哥的悉心教导。
他被教导要远离一切除了哥哥之外的雄性生物,因为人鱼是领地意识强烈的物种,不许他们靠近自己,没有哥哥在场,也不要接近他们。
他们都会伤害小鱼,哄骗小鱼,把小鱼榨成小鱼干。
是以约塞西被下体湿黏的感觉闹醒的时候,看到埋在他下面舔吸的哥哥,丝毫没有怀疑哥哥的用心,反而一脸天真地问。
“哥哥在做什么?”
索兰德抬头,他的脸上有些可疑的黏腻水渍,苍白裸露的皮肤晕染开一片红,雄性人鱼的强健肢体将他撑起,像渔人打捞上岸的一只湿淋淋的,阴森的水鬼。
他从某种癫狂的痴态中清醒过来,舔了舔唇边的不明液体,用那张颇具迷惑性的脸哄骗着,诱惑着,说:“宝宝,你病了。”
“你这里出水了,别害怕,哥哥帮你堵上了。”
“宝宝,乖宝宝。”
他一遍遍重复着多年不变的亲密称呼,两只手紧紧钳住了约塞西的鱼尾,粗壮的黑尾小心翼翼缠住漂亮纤长的红色尾尖。
约塞西没有感觉到痛苦,乖乖被他困在身下,湛蓝的眸子盯着他的眼睛看。
索兰德的瞳色是深蓝的,像暴雨夜灯塔苦苦支撑着光亮下的深海。
约塞西有点喜欢这双眼睛,他总向往着在暴风雨中遨游,那有种征服了什么的快感。
于是他将双臂缠上去,亲昵地贴了贴哥哥的脸颊。
他无师自通了鲛人的魅惑能力,赤裸地贴近成年鲛人的躯体,甜腻腻地吐息:“谢谢哥哥。”
“痒,还要。”
索兰德将他按在珊瑚礁上亲吻,这样的事他们早已做过很多次。他们本是这世上最亲近的同类,也本该是最亲密的爱侣。
索兰德深蓝的眼睛满满当当是爱人的神态,他天真明艳,是自己一手调教出的亲弟弟,是自己的所有物。
世上不会再有人这样依恋自己。
约塞西察觉到原本只是浅尝辄止的亲亲变了味道,兄长的舌尖顶开他没用力闭紧的牙关,往里扫入侵略,一点点舔舐,品尝琼浆玉露一样吸吮他的口涎,反客为主的舌尖摸索着他嘴里没长成的尖牙。
这个吻究竟持续多久,恐怕只有依稀游过的鱼群知道。
索兰德的手指在他身上逗留抚摸着,点燃起未经鱼事的小鱼的欲望。
只是成年雄性的指爪尖长锋利,不能用来探入那个隐秘的小口开疆拓土。
他们分开了纠缠的唇齿,约塞西耳鳍抖动的频率都快了些,他有点受不住雄性蓬勃的欲望。
黏连着的细丝被海水涌过的小小气流打断。
兄长安抚地舔舐他的眼角,慢慢向下亲吻,舌尖在奶头上打转,含在口中轻轻咬了下,就印下鲜红的几个小点,在这个部位周围,有一点色情。
索兰德又往下,舌头伸进去埋头苦干,带出“沽湫沽湫”的水声。
“别咬了,哥哥……太深了……啊!”
除却雄性的口水,海底也有足量的水做润滑。
“是宝宝在咬着哥哥,宝宝太紧了。”
索兰德将舌头拔出来,耳翼的鳍膜剧烈翕动着,他马上要醉死在这温柔乡里。
雄性身下的粗长性器已经弹了出来,生着软刺的头部慢慢摩擦在约塞西尾巴的鳞片上,从那片红色微微上移,鳞片颜色愈来愈浅,约塞西的细嫩鳞片已经让软刺刮的有点疼了。
小口里好多水,分不清是涎水,海水,还是其他的什么。
索兰德抵住一张一合的小口就要挺身而入,约塞西尖声叫着,带着点轻易就能察觉的害怕——
“哥哥!收回去!!”
雄性没再往里强行挤入,就着这个不三不四的姿势俯身捧住弟弟掉眼泪的小脸亲吻:“怎么了?”
约塞西回抱住他,嗓音含着哭腔:“刺……要收回去……会疼。”
“宝宝……我没办法控制这个。”
“那你先软掉。”
索兰德当然不可能遂骄纵小鱼的愿,他继续往里挤:“进去一点好不好?马上就出来……哈啊……”
“宝宝好爱哥哥……要把哥哥咬死了……”
约塞西软腔内壁被倒刺挤弄着,细微的疼痛感里带着陌生的痒,他惶恐着这种从未感受过的快意,浪荡的身体却努力配合着将他一次次送上高潮。
他们贴近,不约而同地拥抱亲吻。
以一种禁锢的姿态,年长者的诉求得到回应,他满足于此,甘心沉溺。
头部插入,后面一节顺畅许多。
索兰德扣住弟弟的细腰冲撞着,舌头海蛇一样相互纠缠,他眼睛里燃着情欲,火焰烧得约塞西产生一点危机感,哥哥这时候的眼神是真实的,不曾在他面前展示过的。
狩猎者。
人鱼皆是天生的猎手。
兽类的交合是原始而强烈的,并没有什么五花八门的小东西来助兴,甚至不挑时间地点,幕天席地,沉海枕沙。
索兰德不只是一味的挺动着,他尖细的瞳孔始终注视着弟弟的变化,吮吸他的艳红唇瓣,一只手臂牢牢禁锢住腰贴近自己,另一只覆盖黑鳞的手五指张开,穿过绸缎似的银白长发,轻柔的在弟弟脑后摩挲,企图拉住一只天使共堕情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