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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壹 成书

 

书箱成栋放置,应传安缓步走在其间,感觉能听到溢出来的文字。

“这就是你们家库房?”她蹲下,翻查放置较矮的一箱箱的书箧。

手下的书纸质劲韧,装帧齐整,墨香阵阵,成色甚新。看来他家生意很是兴旺。

刘孝喜不语,静声跟在她身后。

见他没有回应,应传安自顾自蹲下,刚碰上那箱书,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嗡鸣,她骤然回头看向他,另一只手悄然摸到刀柄,提起戒备,“刘掌柜很紧张吗?”

“恕我多嘴,书籍珍贵,近来运输更是艰难,姑娘还是下手轻些为好。”刘孝喜这句话倒是真情实感。

应传安瞥到他按在腰侧的手,心下推断好走势,面上不动声色,点头回道:“自然。”

下一刻,她闪身躲到一边,背后袭来的刀刃迅速割断她的发带。

发丝散乱,应传安笑出来,多少年无人对她刀剑相向。面对他刀口下急促攻势,她连连避开,手上的匕首一时间没舍得捅过去。

“刘掌柜,店里死人不吉利啊。”

“你怎么偏偏注意到了呢,”刘孝喜面目已然扭曲,注意到她尽数避开,心下一凉,手上章法全乱,“怎么偏偏要…”

应传安看到他出招混乱,猜他全然没有功底,估计是打算从背后一击制敌,没想到居然叫她躲开。

难怪,这掌柜虽说是商贾,但一身书气,或许先前不曾涉身杀事,这样的人竟然沾染了上了这般大逆不道的事。心中分析之际,她手中的匕首已然架到他脖子上。

“刘掌柜。”应传安在他喉间比划,略带惋惜,“现在可以全盘托出了?”

她拿这威逼的法子问过不少人,那种抵死不从的情况少见,刘孝喜不例外。

应传安按他所说,打开了几个箱子,它们都堆在角落,试图避人耳目,刚一拆开,一串金戈交撞的声音,刀剑滚落,寒芒刺目。

应传安闭了闭眼,压下窒息感。此时,在她脚边散落的好像并非几柄刀戈勾铩,而是所有有识之士,达官显贵们早有猜测的,盘旋在所有人头上的猜想,鲜血淋漓地坠落实地。

刘孝喜脸色发白,坐倒在地,“我就只负责收货做假账。上头每次都会少给三箱书,再叫我通过涨价保持账本能对上,别的我再不知道了。”

应传安听他说完,脚尖踢了踢那堆兵器,“那这些呢?”

“这个我真不知道!私藏兵器可是大罪!”他激动道,“就这一次,就这一次,收到的货对上了,我本来想着还能捞一笔,结果谁知道打开是这东西!”

“看来这些本不该送来的,是他们不小心给你了。”应传安能猜到大概了,此时,她如此不愿意承认,那个早有预感的事马上就要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刘掌柜,我问你,你们除了漕运,还通过什么方式拿货?”

“有些书籍珍贵,所以还有一批货,会找镖师押镖。”

“也就是走陆路了。让我猜猜,是不是不论远近,你的上头都要求押货必须走北容山?”

“…是。”

北容山山匪横行,按理讲,商队避之不及,谁赶忙往上凑,不就是上赶着被抢吗?就是上赶着被抢。

应传安笑了一声,把匕首从他脖子上放下。

她给自己束发,悠悠踱步至库房门口,轻声道,“你们先前少的货,都是这类玩意儿,每次路过北容山,山匪就会来劫走这些走私的东西。”

“刘掌柜可看清楚了,”应传安指向那些箱子,“箱子的四个角都画了红标。北容山的山匪和上去送货的对这里边是什么心知肚明,里应外合。”

她说那群山匪怎么不抢大商行,专挑小商队下手,本以为是恃强凌弱欺软怕硬,结果是因为大商行们上赶着送啊,哪里需要抢。

她不是讲给刘孝喜听的,但看着他随着她所说的,身体抖如筛糠,脸上浮出了她所熟悉的恐惧,那是她在幼时见过无数次的神色,不久后将与天下人如影随形的神色。应传安确实想折磨他,见他如此反应,笑着继续说。

“让我继续想。漕运停运,是被人拦停了吧。而且,就在郧阳这块儿拦停的。漕运运河被堵,水塞不通,分流他处,以致周围河流湍急。你们几个商行联合漕帮把消息锁起来,不上报情况,郧阳又物资丰足,反正只要商人不说,谁也察觉不到物资少了。所以,至今,县衙里没有一个人知道。你们对官府的人一向瞒得紧。”

“你们要做什么。”事情至此昭然若揭,应传安走到他面前,蹲下来看他的眼睛,“你们有一个人敢说出来吗。即使圣上不追究,你们有一个敢承认你们要发起什么吗?”

他把匕首递给他,帮他用颤抖的手握紧刀柄,“你们要拔剑而起,你们要伏尸千里,你们要杀人。”

她停了会儿,才把那个词说出口:“你们要谋反。”

“……”

“你早就知道。你博览史书,通晓五经,你能猜测到,但是你不敢信。”她说的无波无澜,放开他的手,一步步往后退。

“你不是唯一一个,苏氏商行也并非唯一一家。郧阳官商勾结,早就不知道走私了多少甲胄,多少粮草。三年前,上一任郧阳知县将粮食尽数给了那群贼寇,导致郧阳粮价失调,便谎播旱灾向外征粮收稻,也不算假话,毕竟郧阳当时确实无有一粒存粮。”

“你们用天子的钱,百姓的税,去养一群烧杀抢掠的贼,去谋陛下的反,去杀他们的亲人。”

来时就日薄西山,现在已经到了夜半,整条街市的人去尽,只有一个人,伫立在月色中。

“怎么样?”

“……”

真没想到能在门口看到他,她以为他早该回去了。

月光如银,应传安默不作声地走过来,她的下裙,从腰到尾摆,有一串殷红的血液。

“打起来了?”陈禁戚把披风递过去。

应传安垂着眼,接过披上,似是疲惫至极,点头:“他自杀了。他命不该绝,但我不知道还能责备谁。”

“……”

“殿下。”她突然喊到,“殿下。”

“什么?”

“……”话到嘴边,应传安脸上又浮起那类笑容,改口道,“殿下陪我回去吧。”

他没有应声,但三息过后,二人一同抬脚往府邸走。

郧阳夜里也没人点灯,只有星月还在,此时晦暗不明,周遭环绕的云层诡谲。不知何时起,明月变成这副模样了。

陈禁戚停下,她随即驻留在原地。

应传安看到他的眼神,露出了上次挑灯夜谈时的表情。

她偏爱将一切都说的不明不白,意味深长,不允许自己受到探究,甚至不允许旁人有窥探自己的想法,她不愿意把自己展露无遗。一旦有人对她维持出来的谦谨宛慎的外表有所质疑,对她刨根问底,她会不知所措,以至于自暴自弃。

然而此时此刻,她将自己打开,把一切写在眼底,再直直望向陈禁戚。

她神色一向恬淡,势必将内里的东西捂得死紧,不允许他人窥到半分,表面上又通常太过柔顺,仿佛何等事物都能承受,就宛如日晷一般,随着外物轮转而投下不同的影子。实则,无论旁人如何劝说,她严防死守的内里半点不变。她可以轻易做出违心的举动,但难以发自心底地认同。

可是,她所熟悉的自己,她坚守的自己,无法预测这条路有多远。

时辰,远近,都变成了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她站在两处天地的交界,头晕目眩。街道万籁俱寂,应传安却听到了厮杀声,惊叫,马匹嘶鸣,刀剑交击,这些从她出生就听到的,贯彻了她幼年的声音。

这些声音,源自英雄豪杰的喊杀,源于深宫后主的痛哭,源自她夜读史书见过的所有文字,源于她亲眼目睹的一场场苦战,源自她沙盘上布的兵。

她仿佛置身幽州,脚下全是骸骨,谁母亲的骸骨,谁梦中人的骸骨,漂泊无依一无所有的骸骨。尸骨会被拖去焚烧,如果在冬天,周围会聚集一群取暖的人,那是尚且生还的人,他们把手伸到亲人和故人的身上,看他们在火光里消失殆尽,什么都留不下来。最后,这些取暖的人也会走近火中,这场火,这场烧人的战火,从生到死,从一个王朝的建立开始,从前人的口叙笔述中燎出,烧死了所有圣训人伦,盛宴,大义;拿新生的孩童,一个少年,一对父母做柴火,拿所有生来就无能为力的人做柴火;凭借后人慷慨的释然和前人的逝去,凭借新生命们的勃勃野心,将愿意的,不愿意的,都拽进焚身烈火,来让它贯彻青史。注定什么时候不再有生,就什么时候不再有死。

他看向她的眼睛,清楚地看到她溺亡了,然后,一个新的影子从她眼底浮现起来,那是史书中有所记载的影子,是郧阳知县,是应拾遗,是应家二娘子,是不曾谋面的人,她站在这条街道,与天地融为一体。

暴雨忽至,铺天盖地的水雾。

二人几乎是踩着点儿到了府门,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律钟执伞迎上来,张口想喊应传安,却看到她边上还有人,一时愣在原地。

应传安咳了一声,推着她往廊道走,律钟顺着她的动作走了几步,后知后觉:“姑娘,伞…”

“你自己打就好,三个人遮不下。”

“这…”律钟想说什么,但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廊道,雨水被挡住,她试图看清自家姑娘边上的到底是谁,不想那人披了斗篷,看不清面容,只能根据身形判断出是个男子,她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立刻把视线收回。

应传安默默把人挡住,支开她,“小钟,找人备水,我们…我要沐浴。”

“是…”律钟犹疑地看了二人一眼,三步一回头地撑伞离开了。

应传安很快就知道她为什么那么迟疑了。孩子怪实诚的,她说她要洗还真只给她洗。

她看着屏风后孤零零的浴桶,又看了看陈禁戚,笑道:“殿下,鸳鸯浴啊。”

“……”

两人都很倦了,应传安本来不打算调戏他,却无意看到那小几上搁的也只有自己的衣裳,她眼中透露了些狭戏,自己率先往外走,从屏风后探头道:“殿下先请,我再找人备水。”

雨水催寒,分明该算是夏日,夜里却寒气逼人,偏生暑气难消,门窗紧闭,二者相峙,分外闷燥。

应传安褪去湿透的衣物,靠进浴桶,把半张脸埋进温水里,让水面升到唇上。

她在水中伸手,这双手理应满是厚茧和伤痕,现在除了中指略有一层文笔茧。余下的痕迹,那些她夜里舞剑,笔耕战论的痕迹,都被岁月覆去了,短短半年,她离开陇西不过大半年,亲友凋零,家书难成,仿佛一无所有了。

回想起陇西,回想起幽州,只有满天血色,难以入眼,可是,现在她必须把那些记起来。她曾经是如何把人头从项上割下来,如何起势排兵,急静行军,今晚一过,就不该再只存在于回忆了。

越想越是烦躁,应传安把手摔回去,啪嗒一声,水花四溅。她闭眼歇一会儿。

“姑娘!”是律钟的声音。

应传安睁眼,坐起来向外看去,回道:“怎么了?”

什么事儿能叫律钟这这时候找上来?

“有一封密信,送信人说必须立刻交给姑娘。”

“……”

应传安看一眼身下,揉了揉眉心,“好,小钟放在案几上就成。”

她粗略擦干身子,披一件外衫走出,齐腰高的漆金案几正对着室门,遮在屏风后,她拿起上面那封信。

这封信,紧急到在暴雨肆虐的半夜送来。

信件用骑缝章封过,应传安认出了印章,心沉到最底,迅速展开细细看完。

她无言站在原地,水滴顺着发丝滴落,最后彻底冰冷。

应传安渐渐找回知觉,垂眸走回去,把信件丢回水中,笔墨被洇开,字迹模糊不清,最后完全散在水中。

她看着那一张薄纸溶成碎屑,为自己穿上衣服,走出小室。

现下或许已至丑时,天空辨不出明暗,

门外大雨呼啸,狂风急吹进窗内。她顶着风口走在廊道,轻薄的衣衫好似随时会被溅起的水珠沁湿,栉风沐雨,最后到达了一间房室檐下。

应传安推门而入,温暖的水汽能把人蒸腾融化,她处于冷暖交界,愈发觉得燥热,手指和鼻尖返上僵寒,几乎快落下泪来。

她对着屏风后隐约的人影道:“殿下,我想做了。”

里面久久没有回声,半响,陈禁戚从屏风后走出来,冷笑道:“我当然知道。”

应传安眨眨眼,尽管早就有谋划,真切看到眼前的景象,她还是呼吸一窒。

她慢慢走到他身边,捏住他腰上的红带。

这是一件肚兜,白底玉兰花绣纹,红带封边作系,因着是她的衣服,在他身上着实有些小,柔软的丝织物紧裹他的胸膛肚腹。颈后,肩胛,腰际,三处各用红绳系了结扣,绳带尾端柔顺地坠下。

他半披了件外衫,不如不披,松松垮垮挂在臂弯,衣领处直掉到胯,堪堪遮住臀部。他半湿的发丝都拢到胸前,艳红映衬,脊背更似美玉,应传安轻抚上他后背暴露的大片肌肤,陈禁戚颤了下,系带随他的动作晃动,搔过她的手腕。

“…殿下怎么穿上了?嗯?”她的指尖从他脊背住下划,勾了勾腰上那处的红绳,再继续往下,在他腰窝若有若无地摩挲了下,余下的地方都隐进外衫,她随即收手,“这可是我的衣裳。”

陈禁戚看她就硬装,懒得同她掰扯,转身避开她的触碰。

“应知县不乐意,那我便不穿了。”

应传安干笑,把人拉回来,“殿下,让我看看。”

她嘴上说是看,手隔一层布料贴上他的胸乳,胡乳揉了两下,丝绸冰凉,手感又很柔软。陈禁戚被摸得直皱眉,乳尖立即将布料顶起小角,应传安感知到,干脆把肚兜上玉兰刺绣那块儿往上扯,压住那点,让绣纹去磨弄,陈禁戚受不了,被她弄的后退,最后被抵在齐腰的案几上揉奶子。

“别揉,痛。”他别过脸,耳根通红。

这具身体现下显得分外好掌控,腰肢更加纤凝,应传安听话地收手,去掌住他的腰,大腿再逼近,卡入他双腿之间,他只好坐到案上。

外衣搭在他腿上,应传安把那拨开,握住他的东西。

“嘶…”她手上没有一点温度,陈禁戚被刺激到,用脚尖踹她膝盖,“你去挖冰了?”

“外面好大的雨。殿下,我好冷,”应传安往他身上压,把他圈抱在怀中,“让我暖暖。”

“……”

肌肤相贴,二人呼吸声渐渐急促,却都仅仅拥抱对方,应传安的指尖偶尔在他性器顶端扫过,陈禁戚气息一乱,依旧不说话。

硬是无人动作。

许久,应传安眼尾忍得发红,松开手里炽热的东西,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对峙,

“殿下,好殿下。”她把人腿掰开,撩开自己身上的薄衫,东西直接往他腿心顶,一张秀美的脸尽是诚恳,柳眉蹙起,“腿张开好不好,我好难受。”

陈禁戚移开目光,由她摆弄。她哪里给了他拒绝的机会,在他腿间一跳一跳的,恨不得现在就塞进去。

应传安顿时高兴了,亲了亲他的侧颈,就要下手,被陈禁戚拦住。

回想起她手上的温度,陈禁戚道:“你停着,我…自己来。”

见着她面露喜色,他眉心直跳,又想踹她一脚,她却退后几步,找了个最佳观赏距离。

陈禁戚磨牙,最后,他笑起来,带了赤裸裸的挑衅。

这神情看得应传安一顿,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利落得很,当即将双腿分得更开,踩在案沿,把一切肆意暴露,大腿内骨线条若隐若现,好似月一般的色泽。他抬手,指尖塞进唇中,然后,张开嘴,让她看清手指是如何在艳红的舌尖搅动,一双眸子里碎光熠熠。

他手指尖儿沾了水液,往身下游走,隔着丝绸肚兜,虚划过喉结,胸口,一直到小腹的玉兰绣纹,他意义不明地比划了什么,在那处勾勒了个形状。

应传安看得滞住,视线随他指尖向下延伸,陈禁戚却突然停下,合上腿,拿外裳遮住下身,一个人弄起来。

“…”她忍住险些飞出的脏话,“殿下!”

陈禁戚充耳不闻,低头咬住下唇,幅度愈大,水声清晰,能叫人想到一层薄丝下究竟什么光景。

应传安要上前来,他忙中抽空抬头看她,眼中已经蒙了层雾气,轻声道:“应知县等等,还没有好。”

虽然拒绝的果断,实际上,他早就按耐不住,动作急促,弄得自己脚尖蜷起,就是得不了趣,但看到应传安那边更是折磨,他竟然笑的更盛。

“殿下。”应传安执意走过去,被他用另一只手抵住,随着她逼近,他颊上肉眼可见的泛起红晕,手下的扩张也停止。

两人又静默许久,气息侵染到对方身上,最后,陈禁戚垂下眼睫,放手,掀开了外衣。她立马抚上他的大腿,往腿根细细摸去,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脸,扶着性器挺腰顶进去。

应传安把他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他仰头,颈上的红绳牵扯,肚兜在胸前绷紧,衣物本就小了,现下乳肉弧度愈发丰盈。她从右侧把那拨开,手掌探进去,撑开一块地方,陈禁戚被勒疼,只好低头,就看到她拇指指腹按揉自己的乳尖,往下,性器直入腿间,开始在那块儿抽送。

她顶进去了,左手手指还按在穴口,将臀肉掰开,慢吞吞进出,齐根末入,入到最深再抽出来,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陈禁戚,语气雀跃:“殿下,看。进去好多,您都吃进去了。”

“……嗯…”陈禁戚因着她插进而绷紧,被骗着看了两眼,手指立马扣住案沿,维持不了表情,不过很快,他脸上就彻底蒙上春色——应传安在他看过来后狠肏起来。她大口喘着气,一张芙蓉面都是快意,眼尾泛红,是真的舒爽到了。

“殿下,再夹一夹,我好舒服。”她在他耳畔诱哄。

陈禁戚闭眼,根本不需要他主动,在她反复肏弄下穴肉早就热切地绞紧。他快承不住这样的颠簸,大腿上的软肉在案沿磨得发疼,应传安注意到了,将手从他乳上收回,怜惜地摸向那,随后,他被抱着翻过身去,应传安的手撑在他腰后,把他按在案上肏。

“你…”性器在体内各个角度顶了个遍,陈禁戚想骂一句,话语顷刻被顶得支离破碎,他听到应传安爽得直吸气。不消思考都能猜出那张脸上此时又是什么表情,眸子里必定有她惯有的深沉,那是一种探究又散漫的凝视,太过直白冒犯,所以她时常低头垂眼,用恭敬的表象来掩盖这最隐蔽的神色。

应传安此刻确实流露出了这神态,她盯着陈禁戚脊背上那一串漂亮的,隐在黑发间的结扣,看脊沟间蝴蝶一样的红带扣随自己的冲撞而抖动,翩翩欲飞,她手掌上移,两根手指把肩胛上那只压住,往下扯。

绑得太紧了,由其是这一条,红带本来就陷入肉中,现在再扯,重磨到他发肿的乳珠,她听到陈禁戚嘶了一声,于是松手,指尖再向下,抵进臀缝,在被反复蹂躏的穴口细细抚摸。她今天格外沉迷于体会在他身体里进出的感觉。不多久,她听到他呻吟的调子高起来,有些要哭的意思,指下的穴肉一阵抽搐,时间够久了,应传安被绞得小腹发紧,不想多忍,干脆地交给了他。

“唔!”陈禁戚高潮中被内射,身子完全瘫软,精液溅到自己身上,沁进肚兜的面料里,玉兰瞬间斑驳起来。

他缓了会儿,感觉到应传安的手还按在他腰后,微妙的位置和角度,轻易叫他动弹不得,稍微挣扎就腰骨胀麻,陈禁戚蹙眉,声音沙哑:“你放开。”

怎么说也要歇会或换个姿势,再次点今天到此为止。

应传安恍若未闻,指尖在他尾椎打圈,陈禁戚被摸得发颤,她说:“殿下这里好敏感。”

“……”

“上次就注意到了。”她说着,松开手,撩开他脊背上的乌发。陈禁戚顿时就想挣开起身,她便抬脚坐在他腰上,死死压住他。

他不知道应传安要做什么,但腰脊一热,他瞬间意识到是什么贴了上来,颊上红得要滴血,“应玄平,你疯了吗?要做就好好做…那有什么好玩的。”

“殿下的反应就很好玩。”应传安慢条斯理地往那块皮肉上顶,随着磨蹭,陈禁戚一直在抖,她眼睛看着簌簌颤动的红蝴蝶般的结扣,顺着玉痕似的脊沟,一下比一下肏得狠,性器的柱身还带有她刚射的精液,给他肌肤蒙上一层白浊,几滴染到红带上。

她的衣服,贴身的衣物,就这么被她亲自全然弄脏。

陈禁戚说不出话,感觉太怪异,这不是快感,是酥麻的痒,顺着脊梁直入心口,无从发泄。

这根本不算被肏了,她现在只把他的身体当做泄欲道具而已,陈禁戚明明不该有什么感觉,甚至都没理由抗拒。可是,那种酥痒侵到骨子里,他产生强烈的渴望,想叫身上各处都被抚弄,想要她狠狠插进正处去。

分明不是拿来承欢的地方被当做穴口一样顶弄,磨到发红,应传安当然不可能到此为止,可她死活不叫他如意,只是掐他的臀肉,叫那丰满的软肉像要从掌缝溢出。

陈禁戚又疼,腰背上的感觉又乱七八糟,他该知道她想听什么,泪珠从颊上滚落,“你肏进来,你肏进来…好难受…啊!”

他甚至没有说完,后穴被进到底,她力度大得和要把他做死在这,陈禁戚骂了句,再凶到:“你疯了吗?你…嗯…你自己要玩,玩急了现在往我这发疯?”

他早知道她反复无常两面三刀表里不一有点病,谁想到做的时候也复发。

应传安不说话,她根本没心思搭理他在骂什么,太舒服了,他夹得好紧,好像很喜欢吃,明明就喜欢被这样毫无顾忌地顶弄,分明就喜欢。

她想着,愈发高兴,眼睛眯起,鬓发散落,抓着他臀肉揉捏,放任自己随意发泄,气喘连连,但喘气声都隐在他哭喊里,把他按着再肏射了一次,应传安才抽出来,让精液射到他脊背上。

她欣赏了会儿,丰盈臀肉间被奸得艳红的穴口,腰间一片片红痕,才伸手,捏住那一个个紧勒住他身躯的结扣,拉开尾端,把它们扯散,松开指尖,翩长的红带便堆叠在他下陷的腰际。

陈禁戚还在发颤,被奸得没有一丝力气,眸中全是水光。应传安把他抱起来,将虚虚挂在他身上的肚兜扯下去,丢到脚边,他身上才算不着一物,她慢慢地抚摸,从颈,肩,胸,小腹,一直抚到小腿,他没有一丝抵抗。她干脆再分开他的双腿,就着精液润滑将手指塞进他穴里,找着点捅弄了一番,陈禁戚抓着她的手腕,既不阻止又不催促,小声叫着在她怀里再去了一次。

应传安魇足地叹气,将脸埋在他肩头的墨发间。绸缎似的发丝。

她拈起一缕,把它绕在指尖,突然想到了什么。

先皇后,当今天子的生母,那个因他身份败露而自缢的女子,似乎就是以发极秀美而蒙圣宠,受赞誉于诗。

应传安松手,眼中被情欲催散的深沉再度回笼,她在他耳边轻声道:“殿下,明早一切都不一样了,”

“……嗯。”怀里的人闷闷应了一句,不知是否会意。

雨没有要停的趋势,泱泱没了,失路迷楼,通行不便。离此处最近的是应传安的寝室。

她寝室还没有外人进过,但夜深雨寒,霜流横行,实在冻人,怎么也不好把金枝玉叶的亲王往外赶,不出意外陈禁戚在她这儿是住定了。纵是万般变扭,应传安也只好把人往房里带。

她先一步进去,把桌上的蜡烛点亮,倚在榻边把手边窗户的帘子放下,遮挡徐徐飘进来的雨。看着站在门口迟迟不动的陈禁戚,歪头笑问:“殿下还站在那儿作甚?”

她其实当然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怎么还羞涩起来了。

听到她的催促,陈禁戚终于抬脚进门,很不自在地停在案边,眼睛不好意思乱看就目不斜视地盯着应传安,应传安支着下巴,也直直看着他。

看了不到两眼,她就立马把视线收回来,凝视桌上的烛火。

今夜无月,本就晦暗,现下更是只有一只孤零零的烛火晃荡,微光摇曳,暗影晃荡,雨声急躁,叫人心神不宁。

方才耳鬓厮磨的两人此时相对无言,应传安不知道陈禁戚此时在想什么,反正她是没在追念不久前的温存。实话实说,她现在反倒为之心烦意乱。

把今日的事情理了一遍,应传安窘迫得脸上烧红。她是失心疯了才会突然剖心剖肺的,郁结了失意了忧虑了就去找人云雨,这叫什么做法。她这是把他当作什么人了,这是把颍川王当作什么人了。

陈禁戚站在案前,似乎在等她说些什么。火光幽微,一切都模糊不清,他又只静静立在哪里,一言不发,应传安被他居高临下盯得发毛,她将烛火往他那边移去,开口:“殿下何不言语。”

“……”他再是默了良久,摇头道,“不是不言语。”

他终于被笼进光亮中,应传安才能看清楚。他神情格外深沉,甚至有些惘然。

她正琢磨,同陈禁戚对视上了,二人互相凝视许久,陈禁戚道:“应传安,你要我怎么说?”

莫名其妙被喊全了名字,应传安正坐以待:“殿下想如何说便如何说。”

“我此时想说的,早在之前就说过了。”

闻此,应传安睫毛猛颤了下,便唯恐他再说一遍,赶紧掐断,“既然如此,殿下此时就不必再重复了。”

“应知县又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如此情境,能说的不过那些事,她现下着实没有精力去探讨什么人之本性人之常情。

她叹气,言它:“诸事有时,现在是该就寝的时辰了。”

陈禁戚发出了很不爽的声音,突然就在对面坐了下来,和应传安两相对望。应传安招架不住,率先低下头。

“殿下去睡吧,”她欲盖弥彰地转过头,看向自己垂了织金梨花帷幔的红木拔步床,再看看眼下积压满桌的文牍书卷,胃疼道,“我今夜处理公务,案牍积久,难以招待。”

“应知县倒是劳苦。”陈禁戚瞥了眼案牍,神在在地说,“不知要处理到几时?”

“这要依情况而定,彻夜不眠说不定也是有的。”

应传安有气无力地回答,把他手肘下压着的卷宗勾过来,却被陈禁戚一把按住,两相对望僵持不下,陈禁戚幽幽松了手。

“多谢殿下。”应传安展开书卷逼自己马上读起来,还没来得及看清上头的字,眼前的烛光被遮了个彻底。

她抬头,看着面无表情坐在案上挡光的人无语凝噎。

冷冰冰的书案是要比卧榻坐着舒服些吗。应传安头也开始疼,“还请殿下坐回去。”

陈禁戚单手撑着桌案,听她此言依旧稳坐如山,只是手上把烛火往她那边推过去,侧头看她面前的卷宗,“应知县继续,我不过想看看我大郢的国情。”

“……”再这么玩下去你大郢就该没了。

亲王发话,官臣无言,她没再驱赶他的理由,倍感不自在的开始务公,没看进去几个字,光听到头顶上方传来轻轻的咋舌。

应传安干脆投笔,把卷宗转过去推到陈禁戚面前,“殿下觉得郧阳这两年的治理有何疑义之处?”

“疑义无有。”陈禁戚指了指卷宗上某处,“光明正大的造假倒不少。”

应传安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赫然是郧阳武备,兵马甲胄等守防之具的运输供给。甲胄刀兵之类管辖严谨,民间不能私有,这些要紧的东西走的自然是官道。然而哪怕是从天子手上的直道过的,都明晃晃的货不对板。

“我还道为何前些日子上报,御史台却迟迟不受理。”应传安笑了,“原来是蛇鼠一窝,连官家之下都有涉及此事的人。里应外合沆瀣一气,若非我机缘巧合任职于此,怕是真能瞒天过海。”

谈及此事,应传安突然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她正回忆,房门被轻轻叩响。

“……”应传安警觉地看向陈禁戚,示意他莫出声,嘴上回应道,“何人?”

“姑娘。”门外是律钟的声音,听起来略显焦急,“姑娘可已就寝?”

“未曾。小钟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县尉裴阕来访,说是依令办事,来引还两匹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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