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深含着眼泪,原谅了他的养父。
而几乎与他受难的那晚同时,像是某种感应,余溪河倒在冬夜寒潮,病得很重。
等小林深被师兄联系上时,已是一个月后的今天,师父几乎病危。
小林深身体机能虽恢复,但伤口却未痊愈。
为了不让书院众人担心,他戴上帽子遮掩,随后急急忙忙赶赴师父的病榻。
叶云和余蕴已经守在病床前许久,余溪河意识昏沉,已经一整天没睁眼说过话。
小林深跪到床边,泪眼婆娑。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师父狼狈至此的模样。
“师父……”小林深按捺不住,伸出尚不稳定的颤抖的手,握住了师父凉得吓人的手,热泪垂落。
守到半夜,有人来换他们,让师兄弟们去睡觉休息。
小林深不想走,但叶云担心他年幼撑不住,准备强行把他抱走。
就在这时,师父一直没反应的手,反握住了小孩。
一整天都不曾开过的口,嗫嚅着吐字,“别,带走……”
师父意识不清,本应该察觉不到周围的环境变化。
老人大概是回忆起过去的某一幕,说着胡话,巧合地与现实重叠。
然而,过去小林深被带走的一幕,也仅发生了一次。
小林深再也没憋住,放肆哭出声来。
他不敢当着师兄和师弟的面问。
他只能在心里问师父——
所以,师父。
把我送走这件事,你也曾后悔过,是吗?
怕余溪河的病情恶化,大伙最后还是没把小林深带走。
这一夜,余溪河的病榻,由小林深独守。
小林深的脸蹭着师父的手背,用自己高温未褪的身体,温暖着老人冰凉的手指。
他瞒着天地和众生,甚至瞒着师父本人,悄悄喊了对方一声,“爸爸”。
他默默流泪,身体困倦,倒在床边,混沌地说着梦话:
“爸爸,这世界太冷,别留我一个人面对,好不好……”
哪怕险些被养父夺走性命, 小林深依旧试图共情对方。
毕竟,他见识过养父在发达时的良善,也自然理解对方在落魄时的无奈。
所以, 余金宝回归生意场,再次应酬酗酒, 孩子能理解。
所以,余金宝带着一身酒气, 又熬到三更半夜才回来,孩子也能理解。
这天余金宝醉醺醺回家,感觉到搀着自己的人个头很高。
他迷瞪着眼,发现面前的人是妻子,便大喊道:“我儿子呢?我儿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