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美毫无表情的脸正对着我身后的空间,仿佛是个每次流产的母亲,没办法接受他人的怜悯似的,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我也不想这样呀!我好想相信健一的话,我也好想相信健一能保护我。可是我心里有一部份在笑自己蠢,说我都已经不是小女孩了,别再想这种傻事,反正健一根本也不会相信我,反正健一要的只是我的身体,你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嘛……这真的让我好恨呀!我想到一个不用想这么多的地方去。”
我停止舔舐夏美的伤口,把她抱了过来。像安抚小孩似地抚着她的背,用微弱但清楚的声音在她耳边说:
“想做梦的话就作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我要的不是你的身体。世界上身材比你好的女人多得数不清,况且要比你来得安全……我只知道,是我得赶快离开这里,而且还得把你丢下。其实在你用烟烫自己的时候,我真的这么想过。但是,我做不到。”
夏美抬起头来,用那对带着微光的眼睛凝视着我的双眼。
“我是很想带着你到你想去的地方。不过啊——夏美,不管到哪里都找不到这样一个地方的。”
夏美打了个哆嗦,仿佛有一股恶寒袭上了她的背。像是相互依偎着取暖似的,我们俩什么话都没说,静静地拥抱了一阵子。
我们把手碰过的地方彻底擦干净,离开老贞亭时已经过了两点,平白浪费了许多时间。情况还真不妙,看来我是完全上当了,而且那酒家女和她的男人知道我们在哪里。虽然不知道杨伟民在打什么主意,但如果掉以轻心,说不定还会被暗算。这里一刻也不能再待下去,必须尽快离开。
最让我心烦意乱的莫过于夏美了。她是我所认识的女人里最厉害的骗子,可是我就是无法抛开她,不论她说了哪些鬼话,我还是完全中了她卖命表演的圈套。还有,她那对眼睛……或许到最后,夏美内心里的疯狂。将和隐藏在我内心的疯狂同调。
我从没爱过别人,或许甚至连自己也没爱过吧!所以,我也搞不清楚自己这种心情是否就是爱。关于爱情,我是一无所知。
要是用我自己的话来说,这大概就是疯狂吧!我不想离开夏美,而且希望能像那台湾的杀手白天一样,用刀子切开夏美的身体,再用她全身的肉填满我的胃腑。或者是,让夏美把我这么处置掉。假如能让夏美亲手为我不起眼的人生画下休止符,说不定在下地狱之前也不必经历这场劫难了。
还有一件对我来说可能是最麻烦的事:我希望能成为夏美不可缺少的人。假如这就是爱的话,真不知道人这种动物到底有多愚蠢。
“咱们上哪儿去?”
夏美问道。我们俩站在东中野车的月台上。
“去买枪。”
“你身上那支呢?”
夏美好像这才注意到我身上的新衣服,退了两步打量我的上半身。
“丢掉了,插在这件外套里太明显了……对了,在买枪前得先搞件外套来才行。”
“我来替你选吧!”
夏美高兴的说着,搂起了我的胳臂。
一阵风吹起,电车滑行进了月台。我们搭上这辆电车前往新宿,在y city大楼买了外套。夏美替我挑了件paul stewart的外套,说我比较适合传统的打扮。我二话不说以信用卡刷下了它与haes t恤的帐。目白的金有时候会替我加工这种用一次就丢的信用卡,但店员也只是笑容满面地送我们出去。我在电梯旁的厕所里换上了新衣服——除了墨镜以外,所有在柏青哥赢来的奖品都进了垃圾桶——接着又搭上了电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