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差点喊出声来的当头,白天嘿嘿一笑,叫我别动,说很快就会结束了,要我仔细看看他的拿手好戏。我只好乖乖照做。
虽然眼前看到的光景简直有如地狱,但总是比丢了小命好。我因为恐惧而全身麻痹,就连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
白天并没有骗我。他随即发出了一声呻吟,把一泡温热的东西撒在我的肚子上,起身后,白天又咧嘴一笑,匆匆穿好衣服,然后指了指浴室。
我如同玩儡般起身走进浴室,脱下被弄湿的衬衫。在镜子里,我注意到自己脖子上有道红线,大概是他在到达高潮的那一瞬间失了手。虽然看到了这道血痕,我的心里还是一片空白,好像魂魄被白天给吸走了一样。我用水洗了洗肚子,换上整箱摆在外头卖的廉价t恤回到客厅。
白天回到了监视的岗位。他凝视着窗外,告诉我可以睡了,他不会再对我动手。我没办法相信他的话,即使躺在沙发上也无法入眠。直到三天后白天血祭了那混蛋回台湾为止,我都没睡过一觉。
恶梦并没有因为白天回台湾而结束。也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疯,开始接二连三寄信给我,写的尽是些杀人的详细经过。我当作是学习读写中文,开始读起他写来的信。口头上听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描述,变成文字时却展现了不同的风貌,其中包含着某种真实性。在我皱着眉头读信里的内容时,了解到了随着字里行间的感官而起伏的乐趣,幻想着自己代替白天砍着各色各样的人。
我和白天根本没什么不同,我们俩的世界之间不过隔着一张薄纸;只是白天做到了,我没做到罢了。
一阵时日之后,白天的音讯突然断了。原来白天在台北失手,被关进了苦窖里,在狱里被得知白天变态行径的受刑人围殴丧命,听说死得还很不光彩?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我很想知道白天死前看到了些什么,不过这永远也没办得到答案。
自从遇到白天以后,我一出了自己的窝就没办法好好睡一觉。就算是酒后和女人在宾馆里翻云覆雨之后,脑袋的一角也常是清醒的;即使连这点神智也睡着了,也还是会做梦。我梦到白天拿刀要划我,自己却兴奋地等着他动手。这场恶梦不肯放过我,只是让我对死越来越着迷。我发现这点之后,就不再强迫自己入睡,也不再因为失眠而感到痛苦,只要能断断续续睡一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