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金粗大的手指一动,显示器的画面就闪动切换,向金提供一些不知是什么样的情报。
的确,这种事对金来说根本算不上是工作。金曾经侵入过美国空军总部的电脑系统,是个高明的黑客。我以前就听过关于金的传闻,但是他的收费很高,因此长久以来,他对我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求的。抢一张信用卡只能赚个几十万,每次都得花钱调查卡片有没有问题,实在太不划算。
大约从四年前起,情况就改变了。因为金有恋童癖。有个家伙告诉我,他曾经看过金在歌舞伎町的成人书店里,津津有味地翻阅儿童色情书籍。喜欢搞小孩子的变态狂在日本还不多,假如他们在住宅附近埋伏走动,一定会引人侧目。我做了一些调查,发现金每年都要到菲律宾好几回。bgo!我找到一个为了替家里老母治疗急病,急需一大笔钱的菲律宾妓女,和她谈拢,借到了她不满五岁的女儿。接着我赶忙恶补上网的技巧,潜入金时常出没的网站,布下了陷阱。
那个网站是个变态者的聚集处,讨论的话题大致上是卡通、电脑上的色情电玩,还有与人交换哪家幼稚园有可爱的小孩等情报。我谨慎地跻身这些变态的圈子,一逮到机会,就把歌舞伎町有个菲律宾妓女提供自己的小孩陪人过夜的讯息散布出去。当然。我也没忘了几句“我自己也搞过了”、“实在棒透了”一类的话。看到这个消息,变态者蜂涌而上,但是金一直没有上勾。我耐心地等待着,偶尔再撒些诱饵。比方说透过上次那妓女的介绍,我又勾上了另外一个少女;或是那里严守秘密让人安心,只是收费太高让人头痛一类的诱饵。
过了一阵子,金终于心动了。他发了一封e-ail给我,问能不能让他看看我搞过的小女孩的照片。我用扫描器把以前拿到的照片扫进电脑,发了封e-ail送出去。那张照片是从美国发行的地下成人录影带上拍下来的,在日本应该还没有人看过。
几天以后,金又送了一封e-ail过来,拜托我帮忙拉线。
金提到愿意比行情多付一倍,并且保证绝不张扬出去。我回了一封e-iail,告诉他见面的地点与菲律宾妓女的名字——露娜,剩下的就好办了。我安排露娜把在歌舞伎町的唐先生甜甜圈门口等待的金,送进她女儿熟睡中的公寓里,然后在他准备开始办好事时,叫露娜的混混男朋友——一个日本人——关进房里去。
金发现了这只是个陷阱,可是他并没有发现布下这陷阱的并不是眼前的混混,而是从容提刀赶赴现场、还用北京话大呼小叫的我。
我装模作样地揍了那混混与露娜几下,温柔地抱起嚎啕大哭的小女孩,接着便用不标准的日语对金说道:“你也是被这些家伙骗来的吗?真受不了你,变态还真没什么判断力。”
“我,我什么都没……”
“别说啦!反正我根本不懂电脑网络什么的,不过这两个家伙倒常利用这方法捞钱。”
“电脑网络”几个字眼马上就刺激了金的反应。不管他在电脑世界里有多强,即使一张脸看来那么吓人,但在现实世界里可没那么好混。
我装做和对方谈好条件,让他们放走了金。之后的两个月里,我每星期都上目白找金喝咖啡。起初金有些厌烦,但后来也偶尔会聊到如何侵入电脑系统或变态的嗜好。我的身份便成了好比聆听金告解的神父。此外,我不时想出一些能享受变态行径,又不被人发觉的方法教给他。三个月后,我就开始拜托金替我做第一件事:替我找出某人持假护照的证据。金用很便宜的价钱接下这份差事。
从厨房传来一阵机器运作的声音。我边嘀咕着为什么把这种东西放在厨房里,一边推开那些破铜烂铁,把手伸向台上的印表机。首先印出了两张纸,上面是夏美在银行里的存提款记录。
其中一家银行似乎是她专门用来结信用卡的帐的,我只看得出每个月四号都有不同数目的钱存进户口,到了六号钱就又被提走。另外一家则是夏美的往来银行,户头是一九九二年六月开的,以后每个月都固定存进五十万到八十万,而几乎同等的金额则不定期被提领。现在还剩下大约五十万左右,看不到任何巨额款项的出人。那栋公寓的头期款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恐怕是笔数目远远超过酒家一天营收的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