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能!
他在因势利导后发制人这一方面,简直恐怖若斯。
是因为他真的站得比一般人高,所以能看得更高更远更全面吗?
想到这,纪纲叹道:“陈瑛啊,仕途就是这样,一念之间,便是人间和地狱的差别,你只是走错了一步棋,却让自己走向地狱,立储大典在即,谁也救不了你,在你府邸搜出了你这些日子和朱高煦联系的证据,当然,我已经烧了,你可以死,朱高煦却还不能被贬谪到地方去,所以我就问一句:你们是打算在立储大典上做什么事?”
我在地狱等你!
陈瑛终于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不是死在黄昏手上。
而是死在胆小的纪纲刀下。
闻言冷笑,“你杀我,是怕立储大典出问题,陛下追责,万一牵扯到我,陛下会责怪于你罢。”
纪纲坦诚,“确实如此,否则我也不会被黄昏说动。”
陈瑛叹道:“黄昏此人,人心拿捏着实可怕。”
看着纪纲,“好了,你可以放心了,虽然我提议朱高煦拿立储大典做手脚,然后污蔑黄昏有谋逆之心亦有谋逆之举,但可惜,朱高煦他不敢在立储大典上动手脚,他毕竟姓朱,至于朱高燧,那我就不知道了。”
纪纲暗暗侥幸。
朱高煦没做,不代表你陈瑛没做,还好老子听从黄昏的话,今夜把你办了。
问道:“你做了什么?”
陈瑛冷笑不语。
纪纲知道他在怨恨自己,也无妨,又不是查不到,起身,“我们终究朋友一场,有什么遗言,都说了罢,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在这点,纪纲的人品没得说。
从他救高贤宁这一点上,纪纲这个人其实有那么一点重情义。
陈瑛想了想,“家人们么,大概不至于因为我这点事而被杀头,大概率是被流放奴儿干那边了,毕竟亦失哈在那边做得风生水起,流放终归好过杀头,所以我也不牵挂,既然始终是个死,不如死得痛快一点,有酒否?”
纪纲沉默半晌,“管够!”
酒香满诏狱。
陈瑛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到最后,救顺嘴而下,吃了又吐,吐了继续拿起桌子上的肉再吃,黄泉路上太孤冷,宁饱死不饿寒。
当再一次呕吐后,陈瑛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酒,喝不下了。
肉,吃不动了。
人生,也要走完了。
陈瑛看着一灯如豆,想起了他的一生,思绪一点点翻过去,最终落在靖难之后的这几年,到了三司会审期间时,陈瑛面前出现了那个年轻人。
他在笑。
笑着说,陈瑛,我一定让你看不到今年春节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