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杨士奇不能如李太白那般贵妃斟酒力士脱鞋,但王妃奉茶,还是受得起,将来你若是成了皇后,也有我杨某的一寸之功。
张王妃退下,掩门。
朱高炽喝了口茶,笑道:“确实清火。”
杨士奇没喝,“我没上火。”
朱高炽听出了言外之意,“这件事你不急?”
杨士奇摇头反问,“何急之有?”
朱高炽脱口而出,“那首《凄凉犯》啊,就差没明说是我指使黄昏去藏匿的张红桥,偏生其中又明说了,张红桥是陈友谅的后人,你说黄昏这货,从顺天回来便罢了,怎的弄了个身份不明的小姑娘在身边,当初杜金明的亏,他还没一点警惕么。”
杨士奇抚摩着长髯,笑道:“张红桥不会是陈友谅的后人,如果是陈友谅的后人,怎么可能会流落到徐州那边去,怎么着也该有人护卫,衣食无忧才对。”
朱高炽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可这事吧,没有证据啊,哪怕只是捕风捉影,最后证明莫须有,父皇也会猜疑我。”
杨士奇点头,“这倒是,不过殿下不用着急,天塌下来,不是还有人先顶着么。”
朱高炽愣了下,“黄昏?”
杨士奇点头,“因为早些时候,庞瑛和泉州那边的周胜然勾结,把张定边后人张扬的势力一网打尽后,给黄昏罗了个明教教徒的罪名,被黄昏挣扎了过去,但这一次若是笃定他带回来的张红桥是陈友谅的后人,陛下会放过他?”
其他不说,欺君之罪,必死无疑。
朱高炽也不笨,这些道理他早就想到了,“怕就怕黄昏这次也无能为力了。”
杨士奇哈哈一笑,“殿下,莫要小看了他。”
未及冠,便有当下地位。
岂是庸才。
朱高炽不解,“可是实在想不到黄昏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凄凉犯》的事情,找出幕后主谋吗?很难,毕竟那些卖唱人中就有明教的人,而且似乎是狗咬狗的局面,才捅出这事报复黄昏。”
杨士奇反问,“殿下觉得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朱高炽不语。
这哪敢评论。
杨士奇却丝毫不惧,“陛下是何等人主,哪会轻易被人利用,况且黄昏也可以狡辩,他妄图打入明教内部的计划泡汤,明教想要报复他才弄出这事。”
朱高炽也叹道:“然而,这件事绝不会这么简单,说来你别笑,我到现在都有点莫不清楚,这到底是老二的手笔,还是明教的人在搞事,我反正是不相信老二敢和明教搅和在一起。”
杨士奇抚须思忖片刻,“此事总会有水落石出之日,我们当下能做的只有两点:一,相信黄昏,他没事,殿下自然没事;二,在私下里帮助黄昏查找证据。”
顿了下,“只是现在有些担心,幕后之人还有手段没施出来。”
朱高炽压低声音:“我得到消息,张红桥原本在黄府,近几日一直没曾露面,而黄府之中也戒备森严了些——”忽然岔开了话题,“据说现在负责黄府安防的是赛哈智从西域带回来的女子,倒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