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赐忍不住说了句没死。
他和陈瑛都经常办这种事,都是老手,哪能看不出,那两名负责上刑的刑部皂吏,估摸着也是忌惮锦衣卫的凶名——南镇抚司的百户就不是锦衣卫了?
打是真打,但也没下死手。
三司会审这种情况,再不长眼的皂吏也知道,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整幺蛾子,堂上经验老道的人盯着,这个时候是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所以那名百户是真的在受刑。
痛是真痛。
屁股都开花了,能不痛嘛。
但不会落下后遗症。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说没看见,那应该就是真的没看见了。
既然一个不开口,那就问其他。
陈瑛身为酷吏,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立即提审另外一个南镇抚司的总旗,得到的答案是看见了,陈瑛不信,依然上刑。
又是一顿好揍。
这就是酷吏,不管你说什么,先揍了再说。
当然,酷吏之中,陈瑛属实排不上名,你要是换上武瞾麾下那几个酷吏来试试,世间没几个人坚持的住,只怕连爹妈偷人的事情都得一股脑的吐出来。
陈瑛大发酷吏之威,郑赐和薛岩也不好叫停,同为主审官,大家也是彼此要给面子的,何况没准上刑就能问出什么呢,毕竟现在的局面确实是南镇抚司的在包庇赛哈智。
如是几次。
被提审的十几个南镇抚司人员,依次被大刑伺候,无一例外,每个人都看向赛哈智求救,又看向黄昏,黄昏一直默不作声。
没人注意到,黄昏的手握紧了又松,松了又握紧,掌墩掌心处全是指甲印,甚至血痕隐隐,但他始终沉默,目光阴沉的看着麾下弟兄受刑。
都是好汉。
十余人,包括那位南镇抚司的指挥,全被打成血人晕过去,拖回刑部天牢。
饶是如此,陈瑛硬是没得到他想要的口供。
宣布今日审问暂停,由刑部再调查之后择日开审,几位主审起身之际,黄昏忽然上前一步,直愣愣的盯着陈瑛,厉声道:“且慢!”
好一句且慢!
整个刑部大堂上顿时一片讶然。
黄昏身为嫌疑人,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挑衅主审官?
他在作死么。
左都御史陈瑛?我就威胁你了又怎样!
赛哈智拉了一把黄昏。
黄昏没好气的甩开,冷着脸对赛哈智道:“接下来的事情于你无关,是我黄昏的个人立场,你站一边去,休要呱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