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脸大汉左手,是一个身材瘦高,刀条脸的中年汉子。这人穿着土布夹袄,装束简单,骑一匹驽马。
虽说看上去不起眼,但刀条脸汉子身后的小弟数量,却是匪伙中最多的。不过这些穿着土布服饰的匪伙,大多都是手持刀兵的无马人士。
刀条脸背后也有一面认旗,上绣一个“顾”字。
饼脸大汉右手边,则是一个身材匀称,长着一双鹰眼的黄脸汉子。此人骑着一匹上好的蒙古马,身穿毡袍,头戴毡帽。与他同来的几十骑,清一色都是这种装束。
这伙骑马的悍贼并没有旗帜,大多数人脸上,有着坑坑洼洼的印记,明显是常年在风沙之地行走的马匪。
就在双方安静对视的过程中,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喝骂,聚在关前的匪伙,突然间大声鼓噪起来。随即,各种喝骂声,怪笑声,乃至污言秽语,响彻了山谷,在山间不停回荡。
见此情形,城墙上并没有多少骚动……好歹也是走南闯北的老车队,匪伙这种浅白的恐吓,吓不住人。
果然,见城头上拿着刀兵的防守方并没有慌乱,匪伙很快安静了下来。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的开始。
见鼓噪没效果,刀条脸大哥与c位大哥点头示意后,一挥手,从他身旁便窜出了一位骑士,打着马,不紧不慢地向关下行去。
伴随着“咯噔咯噔”的蹄声,墙头上吴迁很快认出了来人:之前被他特意放走的太行探子顾老成。
这时候的顾老成,再不是之前仓惶跑路的姿态了。只见他懒懒散散,不疾不徐,享受着紧张的气氛,感受着关上关下无数双眼睛的注视,缓缓将马儿停在了关前。
扫视关上一眼,顾老成脸上先是露出一丝狞笑,然后扬声开气,大喝道:“墙头上的听好喽,今日广义帮哈大当家,太行山顾大当家,宣化马爷三旗并流,要寻你等发一场利市。”
“识相的,就老老实实开门迎客,可保小命。若是劳废大爷动了手,那就是鸡犬不留!~”
喊完后一句后,顾老成扬了扬手,最后喊道:“老规矩,一柱香功夫,取舍自便。”
看着顾老成打马返回的身影,墙头上一时陷入了沉默。尽管昨夜到现在,无数次幻想到了眼下的险恶状况,但是事情真走到这一步时,很多人一时还是无法接受。
这种时刻,别人可以发呆,但决策者是无法发呆的。迅速将心中的负面情绪压下来,吴掌柜定了定心神,开口问道:“太行顾鸣和宣化马戒都是咱们知道的,可那居中的广义帮,又是何来头?”
一旁护卫老傅脸色像吃了屎,慢吞吞地回道:“这广义帮是近几年才冒头的匪伙,全员有马,来去无踪。听说这伙人下手狠辣,出手往往不留活口,难缠得紧。彼辈头目是哈六,据传早年间在草原上做过马匪,也做过几日官兵。后来因隙反了上官,这几年又出来做马匪了。”
听老傅这样说,吴掌柜反而放松了心态:“如此说来,咱们今日也是没退路了。”
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事情到了这一步,要是投降,那么商队这些人即便保住性命,回去后也会受到长期性的惩罚,还会牵连到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