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原因很简单:吴法正是长房次子,其父正是这一界吴氏族长。
吴法正的长兄自打出了娘胎就体弱多病,所以在族人看来,吴法正将来有大概率接任族长。这也是吴掌柜小心伺候的原因所在……族中年轻人有许多,但能让九叔如此招呼的,一只手就能数出来。
接下来,吴法正在掌柜引领下,查看了商号日常运作。
义鑫隆的贸易方式并不复杂:将自家商队在口外收购的满蒙特产运到天津发卖,然后再收购天津本地“特产”,运去口外销售。
在这个贸易闭环中,由于接触的都是批发商,所以明面上看,商号里并没有几个客户。
然而客户少并不等于商号就冷清。
当吴法正穿过一道隔巷,再穿过一道铺着踏板的宽大院门后,看到的就是一片忙碌景象了:脖子上挂着毛巾,肩上扛着藤条箱的力工;耳朵是挂着玳瑁框眼镜,弄墨唱数的账房;以及人数众多,正在条案后摆弄货物的伙计们。
“这甲三院是南货库。咱们这回要送到口外的货,多数都存于此间。”
听到九叔介绍,吴法正点点头,背着手来到了条案前。
条案对面,一个年轻壮实,脸上挂着憨厚像的浓眉伙计,正专注处理着手中的货物。
反射着刺眼光线的货物,霍然是一个后世常见的8磅暖瓶瓶胆。
手臂长的暖瓶瓶胆,尾部有着清晰的蓝色喷印方型商标:上海保温容器厂。
下一刻,伙计拿起一旁蘸了印泥的一枚小章,轻轻在商标旁滚印了义鑫隆的私记。
接下来,伙计扶起瓶胆,开始往壶口里塞起毛线来。
一束束用硬纸条扎起来的机制彩色羊毛线,其上清晰地标明了产地:上海棉纺一厂。
眼尖的吴少爷看到棉纺一厂这几个小字,不禁露出了些许微笑:他想起了那两千女流涌出厂门的壮观景象。
用毛线塞满瓶胆后,浓眉伙计拿起软布将瓶胆包裹,再细心用棉线扎住了壶口,全程特意避开了瓶胆尾部的真空封嘴。
吴法正看到这里,扭头和吴掌柜对视,露出了嘉许的眼光。
下一道工序就是装箱了。
特制的长方形软木箱,刚好比瓶胆大一号,里面已经垫了多半箱洁白的芦苇絮。伙计将瓶胆放进去后,先是上下摇晃测试弹性,感觉到颠晃程度足以适应大车赶路后,伙计又将更多的芦苇絮盖在了瓶胆上。
所有这些工序完成后,就该封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