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不紧不慢,高澄于十月二十渡过淮水,抵达豫州。
随着淮南之地尽为高澄所得,豫州、徐州已经不再算是前线,故而接任段韶、高岳二人的都是曾经大将军幕府的幕僚,属于文官,只掌政事,州郡兵由出身高澄亲信都的中级军官担任州郡都尉,代为统御。
如今北齐各地,除淮南前线以外,基本完成了州郡军政分离,只不过出任都尉掌管地方兵权的,几乎都有高澄亲信都的背景,而刺史也大多都是高欢、高澄两父子的幕僚出身。
故而对高澄执政初期这一现象,又有‘幕僚当刺史,侍卫作都尉’的说法。
确实有任人唯亲的嫌疑,但高澄对于不能胜任之人,也不会顾念旧情,予以宽纵,往往会第一时间将其降职、撤职。
这样的现象,直到高澄幕府之人老去,通过科举制走上官途之人逐渐高升,以及后续武举的展开,才得以改变。
高澄有心办武举,但不是现在,如今南征大胜,军中的将官位置都不一定足够封赏,而各地州郡都督也是自己侍卫出身更让人放心,哪还有职位提拔武举考生。
昭德元年(548年)隆冬,十一月初四,南征大军踩着厚厚的积雪,终于行至洛阳城外。
洛阳文武在窦泰、高隆之、司马子如等人的带领下,于建春门迎驾,高澄五个儿子,太原郡王高孝璋、京兆郡王高孝瑜、广平郡王高孝琬、兰陵郡王高孝瓘、河内郡王高孝琮也与百官并列,专程迎接父亲。
高澄与窦泰等心腹寒暄几句,又耐着性子与儿子们说了几句话,便急匆匆地返回了皇宫。
渡过淮河以后,按照原本的日程安排,高澄还要在河南诸地趁机巡视一番,可后续收到蠕蠕公主病危的消息,他才冒着风雪着急赶了回来。
但终究还是迟了一步,行至虎牢时,便得知蠕蠕公主病故,当他赶到偏殿的时候,玉人已置身棺中。
“陛下,这位便是小公主。”
乳娘将襁褓中的女婴呈给高澄,说道。
蠕蠕公主在八月份为他诞下一个女儿。
女儿的出生,并没有给蠕蠕公主封闭的心房打开一扇门,她还是那个来了中原八年,始终不愿学习汉话,一心向往草原的倔强女子。
整日郁郁寡欢,只有在与高澄走马游猎时才会露出笑容,但高澄南征,不可能将身怀六甲的她带在身边,更不可能放任怀孕,以及难产后身子虚弱的她纵马奔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