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高澄深知宇文泰不是张士诚,绝非坐以待毙之人,若自己南征萧梁,宇文泰必定北伐,试图收复关陇,不过以高澄在关陇布置的五万战兵以及十万州郡兵的军事力量来看,若无吐谷浑相助,绝无事成的机会。
毕竟且不提陇山之险,王思政、斛律光、潘乐三将也绝非庸人,论亲近,三者之中,王思政虽有国丈之名,却仍以斛律光为得信任,但高澄依旧以塔防大师王思政主持关陇战局,便是确定了东攻西守的战略。
只需以利安抚住吐谷浑,关陇据险而守,一如司马懿耗死诸葛武侯,宇文泰纵使犯境亦无需太过忧心。
离洛
昭德元年(548年),四月十九日,距离南征诏书以及讨梁檄文发布一个多月后,河东、河北、关中被征召的四十五万民夫尽数聚集洛阳,河南十五万民夫则在豫州集结。
相较于孝文帝下南征诏后花费了两个月时间进行战前动员,高澄能有如此速度,多赖其与心腹们早就在为南征做准备,提前调运物资。
当天,高澄携众往邙山祭拜过亡父高欢,又陆续在明光殿召见包括窦泰、高隆之、司马子如等多位留京大臣,逐一叮嘱安排后,直至夜深才回寝宫歇息。
翌日清晨,后宫妃嫔与太后娄昭君在阊阖门外送别。
只不过娄昭君在高澄面前始终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究其原委,还是高演随军的事,至于高洋,她倒是真的不在乎。
不过高澄也不怎么看重自己这位母亲的想法,她对自己满意也好,厌恶也罢,高澄都不会往心里去,只要对方不在后方作妖就行。
母子俩早年间在怀朔相依为命的最后一点情谊,早就因高湛之死而泯灭,否则高澄也不会执意要将高演带走。
高洋、高演随军,留在洛阳的除了因难产,素来不受娄昭君喜爱的第八子高淯,便只剩了幼子高济,一个十二岁,一个九岁,才能使高澄放心。
不理会搂着高演抹泪的娄昭君,高澄交代蠕蠕公主在自己离开后,若实在闷了,便搬去燕然馆住上一段时间。
性子本就孤僻的她,自打怀孕后,精神便日渐消沉,高澄建国,册其为后,但住进深宫,更是加剧了这一情况。
对此高澄也无可奈何,只能期盼往燕然馆小住能让对方这抑郁的情况有所好转,怎么说在燕然馆也待了六年,除其叔父秃突佳外,多与柔然乡人接触应该能让思念故土的她有所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