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屏退卧房里的其余闲杂人等,当着斛律金的面对高澄叮嘱道:
“阿六敦曾与为父割心前血为誓,名为君臣,实有兄弟之义,昔日我卧病于华阴(玉璧),今日又昏厥于长安,多有赖他主持,才不致生乱,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完全信任他,他绝对不会辜负你。”
一旁的斛律金听得高欢这番话已经是泪流满面。
而高澄重重点头,转身朝斛律金跪拜请罪道:
“澄身负父王霸业与全家生死,不敢不小心从事,先前见疑,实乃不得已而为之,还请斛律将军宽恕。”
斛律金哪敢受高澄如此大礼,赶紧将一把将他扶起,又看了眼已经在准备遗言高欢,不由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高欢无力起身,他扯动嘴角强笑道:
“我还未死,阿六敦莫要急着哭,且先下去吧,我还有话要与阿惠说。”
斛律金知道高欢还有交代,当即依言告退。
众将见斛律金进去时还只是双眸泛红,出来却涕泪横流,全都心生好奇,可却也没人敢在这时候瞎打听,就连彭乐都老老实实待在一旁抹眼泪。
“三年前,为父西征大败,生死未卜,彭乐先往华阴,寻见斛律金,提及我被贺拔胜追杀,生死未卜,建议早做计较,虽然之后说是要让众人迎立你,但其人心思难测,你要小心提防。”(176章)
卧房中,高欢向高澄提起了彭乐,其实在那种情况下,彭乐所言并未有错,只不过他数次背主,活脱脱一个小高欢的行径,也让贺六浑对彭乐多有提防。
其实这些事情高澄心里都清楚,但他并没有打断高欢,而是很认真的听着。
他知道,只有交待了所有不放心的事,高欢才能安心。
见高澄一口应下,高欢又道:
“尉景对我有养育之恩,早些年他是做过错事,但如今已经痛改前非,若他无罪,你莫要因陈年旧怨与他置气,纵然有罪,也尽量留他性命。”
高澄感觉到高欢紧紧握住自己的手,看着他满怀希冀的目光,点头答应道:
“阿爷请放心,只要尉景奉公守法,孩儿依旧当他是姑父。”
高欢闻言,手掌也松了力,继续道:
“孝先(段韶)我就不多说了,你们自小亲善,他的才能你最清楚不过,你另一位姑父厍狄干是一位正直的鲜卑老公,他与敕勒老公(斛律金)你都可以完全信任。”
高澄继续大答应下来,又听高欢说道:
“可朱浑元与你麾下的刘丰都是从关西不远千里,穿行绝地来投,必定不会生有二心。”
“父王请放心,孩儿既用他们,自然信任其忠。”
高欢于是决定不再提高澄麾下将领,又转而说起了晋阳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