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没想到有了郑伯猷的例子,居然还有官员胆敢顶风作案,当即命薛虎儿领人往恒州治所平城(山西大同)捉拿崔叔仁。
得知高澄派人捉拿自己,崔叔仁不敢反抗,他一个文职刺史,也无从反抗。
只得在薛虎儿进城前派人往洛阳向侄儿传递消息,希望他为自己想些法子。
崔叔仁的兄长也是高澄的老熟人了,正是前段时间从牢里放出来的崔甗,而侄儿正是崔赡。
其实薛虎儿离开洛阳没多久,崔赡就已经收到三叔要被治罪的消息,却根本不敢为他奔走求人说情。
先前父亲崔甗身陷牢笼,侥幸得以苟活,而后崔赡又目睹了郑伯猷夫妇被砸得稀烂,最终活生生渴死的凄惨场景。
如今三叔犯事,他唯恐高澄旧事重提,要处置父亲。
对这件事,避之尚且不及,又怎敢掺和其中。
崔赡不止自己不为其奔走,更是不许家人过问此事,只差没有学鸵鸟把头埋在沙土里。
崔叔仁被押至洛阳后,由尚书左丞宋游道主审,其实本就罪证确凿,无需多审,偏偏宋游道还要对其严加拷打,也算是将崔叔仁从小到大干得一点坏事全给刨根问底了。
高澄看过案卷卷宗,以及崔叔仁的签字画押,很快核准了宋游道的判决:将崔叔仁处斩于阊阖门外。
行刑当日,崔叔仁赋诗五绝,与诸弟诀别。
对于这段时间闭门谢客的崔甗一家,心中更是充满怨恨。
此事也让崔休诸子之间暗生隔阂。
反倒是崔家小娘虽然也送了崔叔仁一程,却对三哥并无多少同情。
这么多例子摆在眼前,三哥却不知收敛,又能怪得了谁。
高澄没有准许崔家收尸,只是命人腌制了崔叔仁的首级,传往各地,让州郡长官对看一炷香的时间,以示警戒。
这一道政令可把各地官员给恶心坏了,除了那些武职刺史,谁与一颗腌制的人头对视不会反胃。
但效果确实出奇的好,毕竟有些事,有些话,听得再多,也不如亲眼所见来得有用。
又想起传闻里郑伯猷死况的恐怖,东魏官场居然因这两人之死而风气大改。
虽然仍有人会暗地里收纳些钱财,却再也没有人敢虐民、害民。
人人都知道,你贪点小钱,只要对高澄有用,他并不会动你,可若是残害百姓,他就要拿你开刀。
没有人想成为继郑伯猷、崔叔仁之后第三个案例。
没有人希望以项上人头被传览的方式,走遍东魏各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