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的牢笼了。’
高洋心中暗道。
高澄让自己独立成户,供使唤的奴仆却还是那些旧人,谁又知道其中暗藏高澄多少眼线。
“二哥乔迁新居,可喜可贺。”
一众兄弟登门称贺,高洋看着领头的老三高浚,心情瞬间阴沉下来。
自己身为嫡亲兄弟,被高澄当仇人防备,偏偏这父不详的高老三,自小就受宠爱。
这么多年过去,高洋也算明白了其中原委,无非就是高老三父不详,对高澄没有半分威胁。
高洋对高浚的厌恶不止于此,更因当初装傻时,高老三一句‘何不为二兄拭涕’让高洋自觉受到了侮辱。
不过高洋也是心思深沉之辈,纵使怨恨,面上也不会表露出来,他朗声大笑着招呼诸弟。
其实高浚本不想来凑这趟热闹,只是拗不过六弟高演,才带着一众兄弟过来。
八岁的高浚自小聪慧,博士卢景裕受高澄之邀,教授除高洋以外的诸弟。
高洋课业相对特殊,是由一名老儒生教他作道德文章。
卢景裕就常常在高澄面前赞叹高家诸子的智慧,尤其是老三高浚,卢景裕每每提起,都要恭贺高澄家藏千里驹。
以高浚的聪慧又怎么不知道高澄对高洋的防备。
在两位兄长之间,高浚无疑是站大哥高澄的。
这不仅是高澄掌权,更因为他自小被高澄抚养,又最受宠爱,外人非议自己的出身,就连高洋也会在不经意间偶尔流露轻蔑的神色。
他们都当自己是野种,两相比较,高澄的喜爱更是难得。
对于高浚而言,无论这份喜爱出自何故,却着实温暖了他的童年。
高浚并没有在高洋府上久留,其余诸弟都在高洋新宅玩乐,只有老七高涣随三哥回去渤海王府。
高涣年纪虽小,却以将帅自勉,又因他自小就有大力,打起架来,一众同龄兄弟之中,难逢敌手。
兄弟们打不过他,常常向高澄哭诉,高澄却觉得小孩子打闹实属正常,只是告诫高涣不许恃强凌弱,并没有加以责罚。
高涣与高洋自小就不亲近,矛盾种子不知从何种下。
但矛盾的大爆发却是一条谶言。
最近洛阳的街头巷尾开始流传‘亡高者黑衣’的言论。
原本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僧人,谁叫他们穿的就是黑衣,又有高澄灭佛的仇恨。
可前几日,众兄弟谈论起这条谶言的时候,高洋却说了一句:
‘何物最黑?’
又自问自答:
‘没有什么比得过漆了。’
暗指高家第七子高涣,这让高涣不能淡定了,当场就要与高洋过上几招,但不满五岁的他,哪是十四岁的高洋对手。
按照史书吹嘘,高洋可是三拳两脚就把东魏第二猛将彭乐给打趴下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