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小儿竟得军心至此?”
侯景眺望坟山,喃喃自语道。
坟山上,尉兴庆左手握紧了挎在腰间的钢刀,右手一次次握拳高举,声嘶力竭的高声呐喊。
高澄这番话,哪怕是京畿兵的老人薛虎儿时隔两年再听,依旧热血沸腾,更别提是新入高澄麾下的尉兴庆第一次听闻。
望着享受众人崇敬目光的高澄,尉兴庆心中暗想:
‘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使高季式舍生忘死,敢于领五百骑冲万人大军。’
这一点他倒是想岔了,高季式只是单纯的莽而已,17岁时带了七名骑兵就敢追杀尔朱兆数万大军,还跟尔朱兆打了照面,但凡有性格沉稳一点,也干不出这种事来。
高澄在祭奠英灵后,又在襄阳住了三日,每天都是在与侯景歌舞宴饮、走马游猎中度过。
三天相处下来,在外人眼中,两人的关系好到只差开坛盟誓,结香火兄弟。
但碍于贺六浑连杀尔朱兆、贺拔岳两名结义兄弟,高澄与侯景终究没有走出结拜这一步。
当然,高澄也觉得冤,我姓高,他姓贺,贺六浑杀兄弟,与我高子惠何干。
出襄阳的时候,高澄与侯景并马而行,侯景天生长短脚,走路有些跛,常常以马代步。
行至城外,高澄与侯景对饮送行酒,高澄感慨道:
“相处虽只区区数日,但澄深感与使君意气相投,经此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
说罢,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了过去,说道:
“此玉我佩饰多年,今日赠予使君,聊表情谊。”
侯景接过玉佩,激动之情难以言表,他哽咽道:
“当年景不识英雄,轻慢了大将军,自镇襄阳以来,时常心怀不安,怎料大将军不以此怪罪,折节相交,景虽死,亦难报万一。”
高澄闻言责怪道:
“侯使君怎能轻言生死,你虽血肉之躯,却是南境万里长城,还请使君万万保重身体,震慑梁人,使其不敢北望。”
侯景放下豪言:
“但凡景镇守襄阳一日,梁人纵有百万之师,也教他渡不得汉水。”
“有侯使君这番话,荆州安危,澄再无忧虑,能得侯使君这样的贤臣辅佐,这是澄的幸运。”
高澄朗声笑道。
“贤臣择主而事,有大将军这般明主,景又敢不尽心竭力。”
这一场主臣相知的戏码直至高澄与侯景依依惜别,才算完结,身处乱世,欲成就大业,脸皮薄了真的干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