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高欢突然问道:
“阿惠让孝先劫掠人口、踩踏幼苗,可是认定孤会大败?”
这句话让斛律光心神一紧,他赶忙解释道:
“世子遣轻骑入关,为的是逼迫宇文泰,让他分心,以助相王。”
高欢却摆摆手也让斛律光退下。
屋中只余了他一人,高欢慨然长叹:
“‘莫要轻敌’这句话,阿惠提醒了我太多次呀。”
心中悔恨不已,不由潸然泪下。
也许是情绪变化过大,高欢因两次坠马患下的头疾又犯了。
有了高澄入晋阳的假消息,头痛欲裂的高欢这次不用再咬牙忍受:
“快!快唤医者!”
随着高欢在里屋的疾呼,外边守候的窦泰等人,以及先前与斛律光的密谈而被差遣出去的婢女,全都有了动静。
斛律光才出高欢休养的院子,就被父亲斛律金唤了过去。
“世子如今在哪?”
父子两人独处,斛律金问道。
斛律光脸色微变,但他一口咬定道:
“世子已在晋阳。”
斛律光的神色变化没有逃过斛律金的眼睛,谎言并没有让他动怒,反而展颜笑道:
“明月以后也要用这样的谨慎侍奉世子,才能保我们斛律家与国同休的富贵。”
“孩儿不知父亲在说什么,但世子确实已经稳定晋阳局势。”
斛律光不为所动。
“行了,下去休息吧,为父不是在诈你,我与高王的情谊,未见得不如你与世子。”
斛律金对此不以为意,挥手让斛律光退去休息。
斛律光摇头拒绝:
“孩儿要往晋阳向世子报信,告知高王情况,还请父亲准许。”
斛律金笑道:
“为父早就派了信使去晋阳,只是你在道上没有遇见而已。”
斛律光却坚持道:
“道路不宁,多个人传信,也更有把握让世子得到消息。”
斛律金闻言很讶异的打量着斛律光,这些年自己或在晋阳,或北归部落,而斛律光却久在洛阳,父子两已经四五年没有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