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人生最是知己难得。”
“唉!我从未听闻世子与贺拔胜有旧,今日却几次三番维护,贺拔胜受到如此恩遇,仍行叛逆之事,与禽兽又有何异!”
“此人数次背主,人面兽心之徒,莫再提他,免得脏了你我耳朵,来!喝酒!”
“喝酒!喝酒!”
众所周知,高澄是个勤俭持家的性子,掏钱给元顺置办一副棺材,已经是尽他所能,再弄什么全军缟素,他就不乐意了。
也不是抠门,只是担心有部众找不齐那么多白布,畏惧责罚,于是把他的脑袋砍了,投江东去。
回到军营,没什么好说的,自己与元顺之间足以托付妻女的兄弟情谊,旁人很难理解,高澄也不指望他们能够理解。
一声令下,两万五千京畿兵扶棺出征,高澄骑着黑马,回身看了一眼驴车上的棺材,心道:
‘元兄弟,今日我让两万多人为你扶棺,排场盛大,你也应该瞑目了,还请莫要恋栈尘世,早投六道轮回才是正途。’
元顺的盛大排场也只维持了一天的时间。
正值六月底夏天的尾巴,天气炎热,尸体送往滑台时已然有了味道,如今大军才走一日,棺材中就发出阵阵腐臭,气味难闻。
高澄只好委屈他的兄弟元顺,命人购置咸鱼,堆满了棺材周边,甚至连棺材里都塞了十几条,用于掩盖臭味,可气味反而更加浓烈。
实在受不了,命几名民夫轮流牵引驴车,走在队伍最后,还要与众人隔开一段距离。
高澄沿途多布哨骑,绝不给贺拔胜有伏兵的机会。
但他不知道的是贺拔胜此时已经焦头烂额。
当初他领兵设伏截杀元顺,便是向将士们诉说自己所受的委屈,以示自己是被逼谋反。
然而那名骑将捡来的诏书却能够将谎言撕碎。
骑将是自己心腹,贺拔胜没有灭口,只是将他暂时监禁起来,但不知道为何,这份诏书的内容还是被传扬开了。
又有传言说之前定陶城里的流传的诸如贺拔岳自立,贺拔允身死等等都是梁人细作在行离间之事。
贺拔胜的部众军心立即涣散,天子为贺拔胜升爵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你贺拔胜被细作欺骗,失了心智要截杀天使,何苦再拉上他们。
高家的军饷他们也才领一年,不止免除他们的赋税,将来征战还有战利品分配,好日子眼看要来了,却被贺拔胜拖上了贼船。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贺拔胜无论如何也明白这是一个专门针对他的陷阱,从离开晋阳,不,甚至还在晋阳之时就已经被算计着要将他除去。
能做出这么大手笔的除了高欢还能是谁!
定陶城里的流言一如广阿旧事,而策反自己的幕僚,为自己出馊主意,又何尝不是刘贵为尔朱兆献上的计策。
心中的怒火似乎要将贺拔胜燃烧,他狠狠锤在长案上,咬牙恨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