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这个由头,终于把王思政给记了起来。
然而王思政从去年五月底关到了今年四月初,眼瞅着都快一年了。
抛开那个倒霉蛋,高澄又叮嘱源子恭道:
“你要时刻提防,也莫要压榨过甚,让苦役半死不活,才是稳妥之举,城防修缮后,将苦役交由高敖曹押送北上。”
他当然不会把独孤如愿的旧部久留南荆州,大魏矿业还需要这些人辛勤劳动。
源子恭领命而退,一想到世子看重,愿意将荆州托付于他,源子恭就觉得浑身铆足了干劲。
虽然被改任南荆州,但源子恭也能够理解高欢的决定。
毕竟侯景为军中大将,收复东荆州又立新功,荆州刺史一职非他莫属。
高澄又看向杨愔,本想告诉他事不可为,弃城保全性命为上。
但仔细一想,逃命这种事杨愔还用自己去教?
万一以后遇了危险,杨愔拔腿就跑,自己在身后高呼‘遵彦何故弃我?’
杨愔回他一句‘世子谆谆教诲,言犹在耳,愔奉命行事而已。’
那可真就是为后世提供笑料了。
“世子有何教诲,但请直言。”
杨愔见高澄只打量他,却不说话,一反常态,以为高澄有什么难言之隐。
高澄听见教诲二字,眼角不自觉地抽动一下,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他感慨道:
“遵彦出任地方州牧,而我又远在洛阳,分隔两地,难以相见,只是想再多看遵彦几眼。”
杨愔激动道:
“世子只需命一信使传唤,愔情愿抛官弃职,投奔洛阳,做世子门下一名小吏,以供驱使。”
高澄宽慰了几句,才放了杨愔离开,往东荆州赴任。
杨愔走后,高澄也没再久留,第二天与南荆州刺史源子恭道别后,留高敖曹暂驻安昌,自己则领着段韶、尧雄、慕容绍宗、高季式等人班师北上。
四月十七,高澄抵达洛阳城外十里,本想直奔大营,看看斛律光练兵的成果。
可半道听说洛阳高氏勋贵都在城南平昌门外迎候,不得不改变计划,命慕容绍宗、尧雄等人领部曲回城外大营,自己则在段韶、高季式的护卫下直奔平昌门。
平昌门外并没有去邺城时那般,拥挤了一群人。
娄昭早已命禁军驱散人群,把守平昌门至宫城的大道,城门处,只有一众高氏党羽。
高澄骑着他的黑马,在段韶麾下三千鲜卑步骑的簇拥下徐徐而来。
高澄望向迎候自己的人群,司马子如、高隆之、李元忠等人都在。
甚至连他的生死兄弟司马消难也在人群中垫高了脚,冒头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