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现在徐州正如火如荼的战斗,张甲只觉得身上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定是徐州那边来了消息。
数匹战马从黑暗之中奔了出来,一进入到城墙的范围之内,张甲便借着灯火看到了那些士兵身后背着的红色的旗子。
霎那之间,便像是六月天里喝了一大口冰水,从头顶一直舒服到了脚板心。
“大捷,大捷!”门外的士兵们勒马而立,齐声高呼:“开门,徐州大捷!”
值夜的士兵们全都涌到了张甲的身边,张甲带着巨大的喜悦,一挥手,一名士兵抓着绳子,像一只猿猴一般荡了下去。
再开心,规矩也不能废。
下头的士兵仔细验看了报捷士兵的印信,冲着上面挥舞着手臂。
“开门!”张甲大声吼道上。
“大捷,大捷!”报捷的士兵们在门刚刚开了能容一匹马的空间,他们便纵马冲了进去,一路高声大喊。
张甲仰天长啸了一声。
城外,不知是那里,突然有一朵烟花升上了天空,啪哒一声,炸成了缤纷绚烂的一大片五颜六色。
李唐搬了一把竹躺椅躺在屋檐之下,他是开封府人,东京城破之后,一路流落到了南方,最后在江宁落了脚。
用仅剩的一点点钱,盘了一些货物,做了一个挑担子的货郎走乡串户,几年下来,赚了一点点钱,去年刚刚租了这间房子,开始卖一些杂货。
热闹的商业街上的那些商铺,他自然是租不起的,这间杂货铺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生意只能说是不好不坏,能够养活他,让他比一般人活得更舒服,轻松一点罢了。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李唐如今也没有多大的念想。
屋子不大,里头堆满了货物,李唐就在这些货物之中睡觉,如果是平常季节倒也罢了,但现在屋子里头可就热得够呛,不但热,而且闷。
所以这时候,李唐便搬把竹躺椅在门口躺着,一宿一宿地就这样混过去了。
现在江宁的治安,比起前两年来说,可是好得太多了。
记得刚在这里落脚的那一年,还有好多的地痞流氓游侠儿,首辅执政这几年来,江宁也许还做不到路不拾遗,但夜不闭户,还真是能做到了。
至少李唐现在就敢这样不关门便睡在外头。
风不大,但有,慢慢地摇着蒲扇驱赶着蚊子,睡意一股一股地袭来,最后手一垂,蒲扇耷拉到了地上,均匀的鼾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