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倒真是向来以德服人!”赵安笑道:“不过我却是不耐烦的,每旬的大朝,对于我来说,就是浪费时间,有时间,我还是愿意呆在田间地头,侍候我的这些小宝贝!”
看着赵安蹲下身子,像抚摸情人一般地抚摸着田间里的那些绿油油的秧苗,萧靖不由有些发呆。
他曾经梦想着成为皇帝。
但眼前这个真正的皇帝,却把这件事情,视为一个苦差事,视为一件没有办法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官家就没有想过,您如果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官家,可以为百姓做更多的事情吗?”萧靖突然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赵安哈哈一笑:“大兄,我从小便跟着师傅学习各种知识,治国理政便是其中一项。不瞒大兄说,我刚刚知事的时候,师傅便把我抱在怀里处理各种政务,那时候,贵州路都还没有成立呢!所以啊,在这上头的见识,我可不比你这位大夏王世子少了。”
“这是自然。”萧靖羡慕地道:“二叔在治政方面,的确无以伦比。”
“可也正是这些年的浸淫,让我真正的了解到,想要真正地把这些事情都做好是何其难的一件事情啊!”赵安叹道:“当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牵着千万人的性命,都让这些人的命运随着你的一个念头而升华或者沉沦的时候,那个压力,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起的。我见过师傅多少次夙夜难眠,多少回长吁短叹啊!”
赵安看着萧靖,接着道:“而做为赵家现在仅存的子孙,我的感觉便更不一样了。我的爷爷,呵,就是现在那位腆着个脸在东京当宋王的家伙,还有我那个死在五国城的伯伯,说起来,他们都没有很好地治理天下的这个本事,却霸王硬上弓,结果,便是自己身败名裂不说,还害得多少人害破人亡,妻离子散?便是我那没有多少映象的父亲,又真是那块料吗?我师傅说,我阿爷是一个合格的军事统帅,但在政治之上,却完全不及格。就算他真当上了皇帝,只怕接下来的大宋便是一个穷兵黩武的结果。”
“我阿爷对于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说如果是荆王殿下上位,那大宋说不定早就收复了幽燕,击败了辽国了。”
“那有这么简单!我阿爷即便上位,也不过是做一个裱糊匠,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咱们的大宋有着根本性的变化的。大兄,知道吗,辽人破东京之前,整个大宋有人丁九千万!可就是因为我祖父、大伯,还有我阿爷他们的不靠谱,到现在我们只剩下了五千万丁口,当然,这没有计算北方那些沦陷的土地,可是据我们所了解的,北方很多原本繁华的地方,现在已是百里无人烟了。”
“可是官家您不是一直在学习吗?”
“正是十余年的学习让我明白了,我的长处不在这上头,我啊,更喜欢农事!”说到农事,赵安却又雀跃了起来:“去年,我悄悄地让刘凤奎陪着我出去在周边转了转,知道吗?我见到的所有的那些农夫,对我都是无比的尊重,他们说起我这位官家来,发自内心的那份欢喜、崇敬简直让我受宠若惊。因为我培育出来的安民一号和安民二号,如今已经南方全面铺开了,稻子一亩田的产量已经有了六百斤了,我培育出来的麦种一亩地也能产四百斤了。户部去年便统计出来了,南方整个在种植的田亩一共有七百万公顷,说实话,七百万公顷的土地养活五千万人丁其实是很窘迫的,所以我们必须要精耕细作,必须要提高亩产量,而我培育出来的种子,每亩地能提高一百斤到两百斤的产量,光是这一点,我,便能名垂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