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萧靖道:“父亲跟我讲过,说您从小便想着让大宋一统天下,一直都在默默布局,不管是在军事还是经济之上,广锐军西移,便是您一力谋划,没有您,就没有西军的今天。”
萧诚一笑:“你父亲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让大宋一统天下只不过是我顺带着的一个梦想,可算不是我的终极目标呢!”
“这都不算?那还有什么目标能比这个目标更大呢?”萧靖茫然。
“当然有。”萧诚道:“我自小的梦想,就是自己的命运由自己把握,而不在掌握在别人的手里,我的生死荣辱,能由我自己作主,而不是由别人一言而决!”
“您也想当皇帝?”萧靖瞪大了眼睛,在他看来,自己的命运由自己掌握,那岂不是只有天下至尊皇帝才能做到的事情吗?
萧诚大笑起来:“为什么要当皇帝呢?靖安,我从小啊,就想,圣天子垂拱而治就可以了。这天下,交给有才能的人来治理就可以了。”
“就像您现在这样?”
现在的江宁的小皇帝与辽国中京的那位小皇帝其实在本质之上都是一样的,都是任人摆布的泥偶菩萨。
“你觉得在江宁,我能一言而决,是一个权臣?”
萧靖笑而不语。
“那你可就错了。”萧诚道:“从开拓贵州路开始,我一直都在努力地建立起一种新的制度,所有的事情,绝不能由一个人说了算,而是需要依靠一个体系或者说一个集体来一起做出决议。一人技短,众人技长,拾漏补缺,方得长久。而外界之所以觉得江宁什么事情都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是因为直到现在为止,你二叔我还没有在大政方针之上犯过错,支持我的,始终比反对我的人更多,所以你二叔想要做的事情,便都能得到实现。可是靖安,如果有一天,反对我的人比支持我的人多了,那你二叔我,就得下台,换一个能得更多支持的人上台了。”
“您就不怕人走政息吗?”
“自然不怕。好的政策自然能经得起时间的检验,能够长久的留下来,坏的政策,便是被去掉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政策这东西,向来都是此一时也彼一时,眼前适合的,好的,过上一段时间,便极有可能变成坏的,恶的。什么祖宗之法不可变的说辞,全都是屁话,变则通,通则不痛。时、世、人都不同了,政策自然也便要跟着变。”
“您觉得皇帝做不好这些事情吗?昔有尧舜,秦皇,汉武,唐宗……”
“他们建立的帝国,如今安在?”萧诚反问道。
萧靖顿时张口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