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下来,萧诚先是点燃了小炉子,专门弄来的苹果木点燃之后,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将小水壶放在火上开始烧水之后,萧诚慢条斯理地开始清洗茶壶,茶杯。
他洗了两个杯子。
做完了这一切,水也就开了。
开始烫茶壶,烫杯子,然后用木头夹子夹了一些茶叶放进茶壶里,再将二开的水注进了茶壶,然后缓缓地转动茶壶。
金黄的茶水从壶嘴里倒出来,将面前的两个杯子注满的时候,门外却是适时地响起了敲门之声。
萧诚回头,便看见次辅司军超正站在门前,食中二指曲起,轻叩房门。
笑着用手提了指对面,司军超便走了进来,静静地坐了下来。
两人端起了面前的杯子,都是一饮而尽。
原本,司军超是懒得喝萧诚这种简陋之极的茶的。一撮茶叶,开水一冲,喝在嘴里,苦涩之极。
在司军超看来,萧诚这种搞法,完全破坏了茶道。
不过今天,他非喝不可。
放下茶杯,司军超抬头看着萧诚道:“何至于此?”
“怎能不如此?”萧诚淡淡地道:“今年朝廷财政赤字多达一百二十万贯,而在贸易之上流失的税,以价值而估,便高达三十余万贯。司公觉得,这是一个小数字吗?”
“一百二十万贯的亏空而已,首辅只要发话,江南的义商们,转眼之间便能乐捐出来。”司军超上身前探:“何苦如此穷凶极恶,坏了同僚之间的和气呢?”
“何为乐捐?只不过是一场借口的逼捐、摊派而已!”萧诚冷笑:“我知道司公的意思,乡绅带头,发动所有人为国分忧,然后嘛,乡绅们的自然是会归还的,而从百姓那里来的,说不得就差不多能补上今年的亏空了!”
司军超没有说话。
大体上就是这个路子,以往,就是这么搞的。
“江南路富庶,这几个钱,还是不在话下的!”他淡淡地道:“司某过去也在江南两路之上抚民多年,江南富庶,司某也还是有几份薄功的。”
萧诚瞅着那张自矜的脸庞,气得笑了起来:“真富吗?司公,如果这江宁府中的织机停上一天不运转,那后天会有多少人挨饿?像今儿个这要的大雪一直下,西城那边,会有多少房子倒塌?整个江宁府中,有多少个丐儿难以挺过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