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一点点艰难险阻,对于儿孙们来说,反而不是一件好事,有些磨难更好!只要大势在我,小的波澜,不足为惧。”
“陛下说得是!”
“我这一辈子过得值,上对得起祖法,下对得起黎民百姓,三娘子,唯一对不起的,便是你了。”耶律俊有些艰难地道。
萧绰摇头道:“陛下没有对不起我,相反,要不是陛下给予了我这个平台,我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罢了,哪有现在的荣光?”
“我死之后,贤儿就交给你了。他还小,你多多看顾他一些,以你的能力,贤儿将来必然会成长为一代明君。”
“陛下,您今日说得太多了,且休息吧!”
“可惜此时不能让贤儿来这里啊,真想再看看他啊!”耶律俊低声道。
看着声音越来越小的耶律俊,萧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惦记着要欺骗我吗?
是生怕我猜到了你的安排,所以要稳住我?
可是你只怕做梦都想不到,你的亲笔遗诏,我已经看过了吧?
你刚刚还在惦记着的那份上京的文武官员的晋升名单,便是控制整个上京的罩门所在,你不会当我真不知道吧?
萧绰没有离开,就这样一直盘膝坐在床榻之前。
钟声敲响,假寐的萧绰霍然醒来。
屋里头灯光昏暗,站起身来,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伸手撩开了帐幔,外头候着的宫女赶紧重新挑亮了灯光。
回过头来看向床上的耶律俊。
萧绰整个人在一瞬间有些僵硬。
她缓缓地坐了下来,凝视了良久,这才把手一点一点地伸到耶律俊的脖颈之上。
什么都没有了。
耶律俊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在东京万岁宫中走完了他这虽然不长但却波澜壮阔的一生。
眼泪从萧绰的眼眶之中流了出来,
先是一颗一颗,接着是一串一串,紧接着便是放声悲泣。
不知道是因为悲伤耶律俊的死去,
还是在感叹自己头上的枷锁终于去除,
萧绰哭得极其畅快,极为肆意。
数名一直随军的太医被飞快地传来,
一个又一个在东京的南北两院的文官武将们被紧急召进了宫中,
太医会诊,
回天乏术。
大辽皇帝耶律俊驾崩。
虽然这些文臣武将们心里都已经有了一些准备,但当真面临这一切的时候,却又一个个有些懵了。
“娘娘,此刻还不是悲伤的时候!”耶律珍站了起来,对着仍然垂泪不止的萧绰道:“此刻我们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还请娘娘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