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兴回到这里的时候,身边只剩下了百多名亲卫。
而安抚使衙门中的官员、幕僚、衙役以及奴仆们,再听到城破的消息之后,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有的,甚至还卷走了不少值钱的东西。
倒真是应了那句大难来时各自飞。
亲兵们在马兴的指挥下,在主堂之内搬来了无数的柴薪,并且淋上了油脂,马兴要干什么,一目了然。
做完这一切的亲兵们,却还守候在院子里。
“散了吧!”马兴对着亲卫们挥了挥手,道:“没有什么意义了,接下来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我只对你们有一个要求,别投降辽人。”
“学士,我们护着您杀出去!”亲卫首领哽咽着道。
“吾为河北路安抚使,守土有责,自当与城偕亡!”马兴道。“而且,也杀不出去,我可不能成为辽人的俘虏,更不能像一条狗一样的死在路边。走!”
吼声之中,马兴将手里的火把,扔在了满是油脂的柴堆之上,火焰轰地一下便烧了起来。
火光之中,屋内几名妾室恐惧地大哭起来。
马兴提刀看着他们,道:“放你们出去,只怕是生不如死,倒不如随我一起共赴黄泉。”
“学士,我怕疼,您先送我走吧!”一名女子哭道。
“好!”马兴点点头,没有多少犹豫,一刀便捅了下去。
一刀一个,将几名妾室先行送走,马兴这才走到了大案之后,双手按在案桌之上,怒目瞪视前方,在他身体的另一侧,已经战死的马云的尸体被安放在一张椅子上,看起来倒像是睡着了一般。
火势愈大,渐渐将两人的身影吞没。
但马兴的身影,却始终一动未动。
看着安然无恙归来,站在自己面前的崔瑾,张诚心里头不知是什么滋味。他纵然十分地看不起崔昂,但崔瑾,却无法让他指责什么。
“一万人?”两人对酌小饮,张诚讶然问道。
“是的,我从盐州城带回来了一万敢战之士。”崔瑾道:“他们都是我专门挑选出来的,不但悍勇,而且在东京城内,都是有家有口,这一次回援东京,不怕他们不死战。子明,我需要你给我准备足够的粮草。”
“粮草自然是有的。”张诚点头道:“不过你不是去河北而是回东京吗?”
“河北必然不守。”崔瑾道:“萧定亲口对我说的,他对于战事的判断一向极准。我必须尽快地赶回到东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