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还是不走,根本就由不得他们。
在迁走他们之前,辽人那边没有丝毫的风声透出来,命令下达之后,辽国军队,早就封锁了所有能逃跑的路径,摆在他们面前的道路,就只有两条。
要么走!
要么死!
整整三万户,近十万人,被迫踏上了迁徙的旅途。
耶律敏勒马拒马河边,冷漠地看着那些跌跌撞撞的人群。
七年以前,他还在为保卫这些人拼死战斗。
白沟驿一战,他和麾下千余精锐为了阻挡完颜八哥的女真部队,战斗到了最后一个人。
也就是那一战不久之后,他的父亲,被崔昂栽赃陷害,数名边军将领身首两处,冤死在大名府,悬头于城上。
侥幸逃得性命的他,到了汴梁。
五年之前,汴梁一战,他又输了。
这一次,他输掉了全部。
不但没有为父亲复仇,没有为家人复仇,他还搭上了他剩下的所有的兄弟。
那些人,要么死在了汴梁城中,要么在随后的追捕之中死在逃亡的路途之中。
就剩下他孤身一人。
从那时起,他的心里就只剩下了仇恨。
不杀掉那个昏君,不杀掉那个奸臣的全家老少,自己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从秦敏变成了耶律敏,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在离他不远处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边上的一名辽卒挥鞭便打了下去,那孩子大声嚎哭起来,那士卒更为恼怒,正要再挥鞭子,一阵马蹄声,一柄带鞘长刀伸了过来,架住了他的胳膊,一抬头,便看到了耶律敏那张脸。
“大将军!”
“这些人都是登记造册了的,到时候去到中京之时,少了人,谁负责?”耶律敏冷冷地问道。“大家都像你,不顺意便几鞭子,看这孱弱模样,能挨你几鞭子,死了,拿你来凑数?”
“小人不敢!”辽军缩头缩脑地道。
一名军官如飞一般地赶了过来,正是负责押送这些人的军官,却是一个辽地汉人。
“尽量别死人,皇后娘娘要这些人去中京是去种地的,到时候人手不够了,那就拿你们来凑数!”耶律敏丢下一句话,转身打马而去。
剩下那军官呆了片刻,却是转身给了那辽军重重的一鞭子:“你这混帐,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大将军?不想活了也别连累我!”
在南京道上,这两年谁不知道,宁可得罪总督耶律珍,也别得罪属珊军大将军耶律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