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颂一直向皇帝要这个女子,不见得就是怜惜看重这女子,这里头有没有邀名的份儿,谁也说不清。萧家真要一出事,罗颂便忙不迭地退婚悔婚,外人说不出什么,却也必然会不耻其为人,可现在罗颂因为这儿子这桩婚事之上与官家硬杠,在士大夫甚至于民间的名声却是好得不得了,隐隐已经有了盖过首辅夏诫的势头了。
但罗颂当真便想把这萧家三娘子娶进门吗?
不见得!
现在这样的一个台阶,能让罗相公轻轻松松地下了台,只怕他心中也是欢喜的。
皇宫内院,庞贵妃神情复杂地看着远处亭子之中那个倚栏独坐的女子。
自从这女子被送进宫来,就一直交由她来看管,起初,她还担心这女子寻死觅活,真要出了事,只怕自己也要受牵连,那些日子,她可真是连睡觉都要睁上一只眼,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便会亲自去瞧上一瞧。
还好,萧家三娘子进宫之后,虽然不言不语,其实也病了一场,但整个人却看不出其它什么异样,便是请了太医进来诊病,也是配合得很,该扎针扎针,该吃药吃药。
几个月的时间,萧家三娘子的气色,比最初之时却是好了太多。
除了仍然不说话。
眼下,这女子就要走了,就要被送给那辽国漆水郡王,庞贵妃心中却是当真怜惜起来,可怜一个大宋豪门娇滴滴的女郎,以后就要随着那辽国野人去茹毛饮血了。
“恭喜妹妹了。”庞贵妃坐在萧旖的对面,低声道。“那耶律俊听说是辽国的第一继承人,他对妹妹一见倾心,而且此人的王妃病入膏肓,不久人世,妹妹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大辽皇后。”
虽然嘴里如是说,但庞贵妃心中却是不以为然的。辽国纵然不像大宋这样讲究,但门当户对还是必然的,特别是像耶律俊这样的人,不知是多少辽国高门大族争抢的对象,即便是从稳固自己的势力,耶律俊也必然不会选择萧旑这样一个宋人。
只不过是一时喜欢而又求之不得带来的执念罢了,像耶律俊这样的人,都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念头。
当真得了手,只怕也就不那么宝贵了。
便是弃之如蔽履也是说不定的。
只不过自己要完成使命,让这女子平平安安地从皇宫里离开,总之不能让其寻死觅活,真要一根绳子或者用其它一些手段送到都亭驿,未免太掉价,没的让辽人笑话。
萧旑转过脸来看着庞贵妃。
那平静的面容,看得庞贵妃一阵子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