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袖而去!”罗颂想都没有想,直接道。
夏诫似笑非笑地指了指外头,罗颂抬了抬眉毛,是啊,那崔昂出京一次回来之后,真是不要脸了,被人这样对待,居然还能安之若素,人家本人都没有在意,倒是自己在这里瞎操心。当下一笑,也不再理会了。
公厅里,其他的官员们,则一个个的都眼观鼻,鼻观心,尽力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卷宗之上,不希望引起两位大佬的注意,要不然随便那一个兴之所极问上一句“某某,你说是不是如此啊”,那可就惨了。
这二位能藏丕堂堂的御史中丞,不代表着他们这些人也成。
崔昂奈何不得上头的首辅与参知政事,难道还奈何不得他们这些人吗?
整个东府公厅里,足足有十几位官员。现在东府只有两位相公,一左一右两张公案,下头却是十几张郎官的位子,是辅助二位相公处理公务的。
夏诫在喝了一杯茶之后,才示意屋子里的笔贴式去外头请了崔昂进来。
“怀远啊,怠慢了,怠慢了!”此时的夏诫却是满脸春风,站起身来迎接崔昂:“这事实在是太多了,忙活了这半天,却是不见少啊!”
指着外头还在往屋里搬案卷的一些笔贴式,夏诫连连摇头。
“大宋天下都要首辅操劳,首辅实在是辛苦!”崔昂微微躬了一下身子,却是颇为羡慕地看着公厅里忙碌的景象。
要是他在河北不失败的话,或者现在就是自己坐在夏诫的位子上啊。
这样的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想想大宋这万里锦绣江山,就在自己的笔下被涂抹颜色,千万人的命运会因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而发生改变,这是何等的快意人生啊!
只可惜,他现在只能坐在冷清的乌台里。
“怀远,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实在是忙得很,等一会儿还要进宫去跟官家禀报几件大事。”夏诫笑道:“那就长话短说?”
崔昂看了一眼罗颂,再看了一眼屋子里其它十几位官员,道:“下官有一事,需要单独跟首辅商议。”
这突然的一下子,莫说是夏诫,便是仍然坐在那里奋笔疾书的罗颂也楞住了,抬起头,举着笔,一滴大大的墨汁落在卷宗之上也浑然不觉。
崔昂这样的行为,是很犯忌的。
就跟面君的时候,大家都要走了,你来一句“官家,臣请面奏!”一般无二,这铁定是要告某人的状啊!
夏诫嘴角微微抽了一下,笑道:“有何事需要单独商议啊?这样吧,其他人出去,逢辰留下来一齐听一听吧?”
听到首辅发话了,屋子里的十几名官员和一些笔贴式立即便齐声应喏,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不断崔昂却再次强调:“首辅,下官此事,只能跟您一人禀报。”
夏诫的脸顿时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