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能惹什么麻烦!”王柱笑着扣上腰带,将刀系在搭扣之上,又取了帽子戴好,“我可是听说了,新首辅刚刚上任了,您知道新首辅是从哪里来的吗?是咱们河北路上大名府的知府夏公!”
“那又如何?”王四郎叹道:“人家是云端上的人物,我们是泥地里的爬虫,人家哪里看得见我们呢?这每年放饷发粮的时候,总是会有人从中捞好处的,这不是我们在边疆的时候了,这里是京城,即便是受了气,也得忍着。”
“晓得了!”王柱忍着性子答应了一声,大步向外走去:“跟大虎二凤说,晚上我们吃红烧肉!”
走出门的时候,王柱便看到左右都有汉子走了出来,那是他的伙伴们,也是他的属下。大家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一边跟王柱打着招呼,一边自然而然地汇聚到了王柱的身后。
发薪饷的日子,自然是令人高兴的。
不过事实证明,他们高兴得太早了。
边军轮换进京,按照萧定与荆王赵哲的打算,是要将调进京来的边军分散调入上四军之中,边军的军官从上到下,自动提升一级。就像王柱,原本是一个押正,带二十五人,进入上四军之后,便自动升级为队将,统带五十人,多出来的那二十五人,自然便是由原来的上四军编入。
如此一来,以一带一,便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提升上四军的战斗力。
而现在嘛,定武军倒是分散调入到了上四军之中,但这自动升一级统带五十人的动议,则被无限制地搁制了。
说来也简单,荆王都倒台了,谁还会拿他的话,当回事儿呢!
而且以现在的这个局面,怎么能让定武军这些赤佬们掌握更多的军队呢?
不过在很多人看来,荆王将定武军化整为零倒是做得不错,王柱所在的这个战营,便只有他们区区二十五人来自定武军。
王柱看着面前的粮斗之中那些陈米,拳头捏得卡卡作响。
米是陈的倒也罢了,关键是,里面还有许多的霉米,随手在里面抄一抄,沙石更是不少见。“张开口袋!”面前的一个分粮的军官看着王柱,吼道。
王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刚刚领军饷的时候,他只领到了八贯,上面给的话就是,因为河北战败,朝廷钱粮吃紧,所以又要先欠着了。想着临走之时父亲所说的话,他生生地忍住了。
因为他看到,刚刚在他前边一个押正却是领足了的。
谁让自己是定武军出身呢?
忍吧!
但现在,他是真忍不住了。
因为就在数步之外,另一些士兵们领到的禄米,却是白闪闪、亮晶晶,一看就是今年的新粮。
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不说他们这些人都是在边疆立过功,流过血的功臣,便是只论他们现在与其他人都是上四军的正规禁军,凭什么别人吃新米,他们就要吃陈米、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