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萧诚还在与李信说笑鲁泽的病好得太快,但现在当了鲁泽的面,他却是一个字儿也不曾提起,就像之前鲁泽没有跟他告病一般。
做官,有些什么时候不但要俱备唾面自干的能耐,也要忘性大。
当然,很多事情,需要再记起的时候,他们自然就会从记忆的深处蹦出来,这是普通人很难具备的一种特质。
“这厮胡言乱语!”储祥的供状很长,内容很多,内里,自然也就有不少之处涉及到了录事参军鲁泽。“此人罪恶,謦竹难书,被签判一举拿下,为了活命便胡乱攀扯,这是想要做成大案窝案,让签判投鼠忌器,好容他逃脱罪责的伎俩。”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萧诚微笑的看着对方有些扭曲的面庞,“所以这份供状,也当不得真,里头还说马知州抢男霸女,杀人夺产呢,马知州何等人,岂会做这些阴损勾当?”
鲁泽咽了一口唾沫,这话不好答了。
因为他不知道萧诚的目的倒底是什么。
如果说要扳倒知州,那这些罪状,就是最好的武器。因为他很清楚,这些事情,都是真的。而在储祥的供状之中,为了拿住知州的把柄,这位司理参军,可是利用了自己的职权,将一些要命证据可留存了下来,其中更可怕的是,还有一些应当死去的当事人,却还活生生地存在着。
不用说,这些东西,现在都落在了签判手中。
而自己干净吗?储祥连知州的把柄都胆大包天的留着,自己这个录事参军,他能不留着?
萧诚看了鲁泽一会儿,只看得对方汗流浃背,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的时候,才笑道:“这些陈年往事,萧某没有穷追的想法,过去的,便让他过去吧!”
“签判大人大量,肚子里当真是能撑得船的。”听到萧诚这么说,鲁泽也算是明白了,这位,现在也只会捏着这些证据,只要自己老实,便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现在的他,当真是恨不得生啖储祥肉,狂饮储祥血了,你个猪猡弄了这些保命的东西,到最后,仍然保不住你的小命。
“现在储祥坏了事,但司理参军掌刑狱,镇宵小,却是不能长期空缺人手,我意这个位子便由田易来充任,先做个权遣司理参军,然后我等再行书转运使,你看如何?”
“只怕知州不愿!”鲁泽小声道。
“他肯定会愿意的。”萧诚哈哈一笑:“我愿意了,你愿意了,其它人也都愿意了,他能不愿意吗?”
鲁泽心中微微一颤。
“现在知州正在休养,些许小事,也不用劳烦他老人家,这个事儿,咱们两个通个气,心中有数也就行了。储祥的案子,还值得深挖一挖,还是尽快让田易上任,把事情做起来,鲁参军你看如何?”
鲁泽敢说不同意吗?
他敢肯定,萧诚现在所说的要深挖一挖,挖的肯定是知州的根脚,可自己要是不同意,指不定就要先挖自己的根脚了,而自己,也是禁不得挖的。
“田易是田氏之子,家学渊源,此人又交游广阔,在州学之中,也是常负盛名,当得起这司理参军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