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如此?”萧定摇头问道。
“因为我不信任官家,确切地说,我不太信任皇帝这种生物。”萧诚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把自己的一切,都赌在官家的信任之上,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压在其上,一旦倾覆,便是灭门之祸。”
“即便你在南方把一切都布置好了,又安能避开这些?岂不知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萧定道:“除非你跑到辽国去!哈哈哈!”
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个玩笑开得有些没意思,萧定不由干笑了几声。
“给我十年时间,我便能做好这一切,到了那时候,我们萧家,进退自如。进,可以辅朝廷北伐辽国,一统寰宇,退,亦可保全自身安然无恙。真正做到,进则兼济天下,退则独善其身。”
“所以你一力主张伐辽需缓?十年生聚的意思,也在这里吧?”
“对于我来说,家国两便!”萧诚认真地道:“如果皇帝确认了北伐辽国的大计,并且制定出十年生聚的长远规划,则我萧家,自然就能安然无恙,我亦能一帆风顺地安排萧家的退身之所。所以,我最担心的,就是局势骤然变化,打我一个措手不及,大哥,这些都需要大量的时间、人力、财力来一点一点完成的。”
“所以明知道荆王殿下心意已决,你还要大力劝说他镇之以静,不要锋芒毕露?”萧定反问道。
“是,其实我最怕的就是荆王这种人了,他心意坚定,不以外物为转移,咬定青山不放松的这种精神固然可佳,但有时候不知进退,却也会坏事。我现在就怕咱们这位二大王一旦坏了事,就会牵连到我们萧家,到时候我啥也没有准备好,可就当真坐蜡,只能束手待毙了。”
“那里就如你所说的那般凶险?”萧定不以为然。
“大哥,荆王要做的,不是一般的政争,是储位之争,是大位传承,历来卷入这样事情的大臣,成功了享誉无数,失败了便是家灭族亡。”萧诚道:“你说我担不担心?”
“所以我们退无可退,只能向前!”萧定拔出了腰间的刀,伸手抚这刀上暗纹,“便用这刀,交西北扫荡干净。”
“原本我是没有想动用这些人手的。既然大哥向荆王殿下承诺了一年时间,我就不得不把这些人招出来帮忙了。”萧诚道:“来的这些人,对于陕西路都是相当的熟悉,其中有几个与党项人都有交情,而且能熟练地说党项话,他们各自才能不同,大哥这次移镇,上万人一路之上的吃喝拉撒哪有一件事容易了,到了地头之后,怎么安置,田地房屋这些事情怎么办,都要提前筹划,我招了他们来,去你天门寨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之后,便赶赴定边城,为你做这些前期的准备工作,等你部一到,一切都已经落定,不然到时候你到了定边城的时候,都已经寒冬腊月了,准备在野地里过冬吗?”
“二弟替我想得周到。愚兄在这里谢过了!”萧定拱手道。
“大哥,我们是一家人,一条绳上的蚂蚱啦,还道谢?你不应该对着我的屁股踢上一脚,骂一句混小子,居然有这么多事瞒着大哥?”萧诚笑道。
萧定亦是大笑起来,抬起脚来,不轻不重地照着萧诚的屁股踢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