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松带着那二十弩手,依旧盯着官道上。对于已经入林的流匪,弓弩就失了优势,而那些没有逃跑的流匪,也需要提防些。
这会儿功夫,没有窜入林中的盗匪,多是带伤,才来不及入林。有弩手盯着他们,倒是一时也闹不出花样来,剩下数百人都开始在林中分散开来抓匪。
这可不是模拟游戏,就在道痴与陆炳前面几丈开外,一个校尉被林中窜出来的流寇抹了脖子,鲜血喷出去好远。
两个校尉忙追了过去,有个小旗蹲下来,试了试那人的鼻息,已经咽气了。
校尉们在狩猎流匪时,也要应对流匪的狩猎。
只是鲜血喷射的面画,似乎在提醒大家,他们面对的不是流民,而是横行江西十数年的流寇。他们想要功勋与赏银,就要与这些亡命之徒搏命。
道痴一把拉住陆炳,警戒地望向四周。
校尉们已经散开来,远处隐隐地传来激斗声,虎头与陈赤忠都不见。
陆炳的身体在微微发抖,脸色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道痴暗暗叹了一口气,拉着陆炳转身回方才的设伏处,不再往林中走。他晓得自己想要什么,他毕竟不是那些校尉,也没有惦记用流寇的脑袋升官发财。
陆松见他们两个回转过来,眼神在陆炳脸上转了一圈,问道痴道:“怎么了?”
“流寇开始反击,一个校尉死了。”道痴道。
陆松仔细看了道痴两眼,见他虽脸色有些发白,可还算镇定;对比之下,自己的儿子则显得太胆怯。虽有些失望,可面对着的是悍匪,他也不愿逼儿子这个时候练胆。
他“嗯”了一声,便转开头,望向官道上那些人。
道痴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场景很是惨烈,有直接摔断脖子咽气的,有被伤马踩踏而死,更多的是中了弩箭行动不便,口中发生呻吟声。
还有些断腿倒地未咽气的马,发着悲鸣声。
陆松看也不看陆炳,对道痴道:“提刀随我来。”说罢,又招呼那十来个探子,一起出了林子,上了官道。依旧吩咐弩手警戒。
官道边,就是两具中了弩箭倒地的尸体。
一个探子上前,看了尸体的虎口,道:“大人,是练家子。”
又看了看旁边一个重伤呻吟的,低头查看一二,道:“大人,这个伤了肺腑,坚持不了多久了。”
陆松指了指前面的人,道:“轻伤的都捆了,重伤的拖到一边,问问江五兄弟的消息。”
几个探子应声去了,陆松脚下没动,指了指旁边那个重伤的流寇,对道痴道:“去给他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