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提起笔来,写在后边的,或是赞赏肯定之语,或是拨云见日解惑之言。
将这些属官的文书都处理完,已经是万寿节后,曹颙将文书发还给诸位,就没了下文。
伊都立按捺不住,旁敲侧击了数次,曹颙只是笑而不答。
不过是尽了太仆寺长官的职责罢了,曹颙的心里甚是轻松。
他就是这样性子的人,面上虽是大大咧咧,心里却希望自己能做的好些。不求别人交口称赞,只求问心无愧,使人挑不出错处来。
他却是没有留意到,这无心之举,也在为自己积攒人脉。
“同僚”与“同年”、“同乡”一样,往后在官场上,就是相互扶持、相互依托的关系。
曹颙这边有条不紊,康熙却是不禁要气急败坏了。
乾清宫,东暖阁。
康熙看着大学士送来的折子,面沉如水,眼里已经多了份厉色。虽说竭力克制,但他仍有心惊肉跳之感。
两位御前奏事的大学士都是俯首不敢言,心里也都是没底。
这“日月之变”引发的流言尚未散去,又出了长江决口之事,湖广监利等县十三处江堤冲决。
如今才三月,水势便已经如此凶险,到了盛夏,却是不晓得会出什么纰漏。
真真是“日月变色”、“山河动荡”,实不是好兆头,却不晓得印证在何处……
八千里外,哈密正北边境。
烟尘弥漫,铁蹄声声,一个身材高壮的中年男子,瞧着眼前的几个寨子,脸上露出笑意,站在乌压压的队伍前面,扬起头,挥动了自己手中的蒙古刀……
惊诧(上)
曹家,东府,西跨院。
添香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看着如慧的视线落到她的小腹上,她不由的一激灵,脸上渐渐的失了血色,有些站不稳。
三个多月的身子,本就不明显,外头又罩了宽松的褂子,实看不出什么。
曹硕的几个丫头中,添香年岁最大,侍候曹硕的时候最久。她容貌只是平平,不怎么爱说话,低眉顺眼的,一看就是个老实人。
想着自己流掉的孩子,如慧使劲的咬了咬牙,心里针扎一般。
这场纷争,由孩子开始,再由孩子完结。她不愿委屈做便宜娘,却阴错阳差的失去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