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先生看了看曹颙手上的琉璃灯,笑道:“你们小两口用完年夜饭了?这不好好的守岁,怎么想着出来了?”
曹颙将灯吹了,寻了个地方搁下,对庄先生道:“往年在京里都是同先生一道吃的。今年这一整天没见到先生,倒是有几分想了!”
庄先生摸了摸胡子,道:“呵呵,看来孚若倒是同我想一块儿去了!方才吃饭时,我还觉得冷清呢,实不如往年大家在一块儿来得热闹!”
曹颙点点头,道:“是啊,拢共就这几个人,还要分作几处吃年夜饭,能热闹起来才怪。今年这已经过去了就不说了,明年还是搁一块儿吃席吧!”
初瑜跟庄先生见过后,被怜秋与惜秋拉到东屋暖阁说话,妞妞也随着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庄先生与曹颙二人,庄先生在炕边坐了。叹了口气,道:“这一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过得委实太快了!看来我是真老了,总盼着这日子能过得慢些儿才好!”
庄先生因娶了两个年轻的姨娘,又添了个老来女,这两年活得越发滋润,脸上的褶子眼瞅着少了,看着倒还真是不见老。
曹颙心里算了算庄先生的岁数,他康熙四十八年进京那年是五十一。这已经过去四年,转年儿就是五十六。
“哪里老了,我瞅着先生倒是比前几年还年轻呢!先生转过年去还才五十六。咱不说什么长命百岁的虚话,只按照八十来算,也还有二十四年。到时候妞妞早已嫁人,先生这外孙也该抱上了!”思量了一回后,曹颙说道。
庄先生听了欢喜,捻了捻胡子,道:“哈哈,孚若说的好,这样看来,我这还有小半辈子呢,何必现在想那些没用的。”
曹颙看了一眼炕上散落的叶子牌,问道:“这是谁赢了?想必先生为了哄两位姨娘开心,故意输了吧!”
庄先生只是笑,看来曹颙还真说着了。
曹颙想着他同初瑜两个实没有什么消遣,对庄先生道:“这个有趣么,要不赶明儿我同初瑜也玩儿这个!”
庄先生听了,忙摆摆手,道:“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孚若是年轻人,少不得有些个争强好胜之心。虽说是在家里消遣,但能不学就别学,省得往后在外头被人拐去赌!”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几分郑重之色。
曹颙见庄先生说得郑重,亦肃容听了。等他说完后,才道:“我都不大了,也不是孩子,先生还不放心我?”
庄先生道:“非也,非也!孚若如今却是不同过去,下面有兄弟儿子,要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往后上行下效,也没法子去管束别人。”
他们两个在西屋说话,怜秋、惜秋同初瑜坐在东屋唠嗑。
“今儿祭祀呢,奶奶累坏了吧?早几日便听说厨房那边准备。原本我们姊妹两个想去帮忙的,可……可碍着二太太在,实不好过去……”怜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