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偏厅落座,那官媒拿出一张红笺来,恭恭敬敬递过来,陪笑道:“老身是受了正黄旗觉罗太太所托,来向贵府三小姐提亲的。”
曹颙一愣,眼底不由多了几分笑意,有人给萍儿提亲,真让他这个做哥哥的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随后,他才反应出这“正黄旗觉罗家”是哪个府。果不其然,接过那红笺,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塞什图的姓名、旗籍、年纪乃至三代名号、籍贯和官阶。
曹颙掐着这帖子觉得有些可惜,父亲今儿才走,若早上一天……当然,那也得问问萍儿的意思。想罢,他向那官媒道:“方才也和嬷嬷说了,我家亲长不在,我这个做哥哥的是做不了主的。您的红帖子我留下了,麻烦回话觉罗家,待我回头修书一封与我家父母相商,再给那边回信儿。”
那官媒也没有纠缠,见对方收了帖子,她也算“不辱命”,便起身告辞。
紫晶见过塞什图的,也常听曹颐提觉罗太太,细细思量了一回,也觉得这是好姻缘。曹颙虽然对塞什图很有好感,但是毕竟是妹妹的终身大事,还是慎重又慎重。虽说他自己的亲事不能自主,但是妹子这边还是希望能够找到妹妹喜欢的人家。因此,他立即提笔修书,一封给曹颐,提了觉罗家提亲的事,询问她的意见;一封给父母,将塞什图的人品家世详细说了,最后提到希望二老问问萍儿的意见,若是她满意觉罗家,可以考虑结亲的事。
曹颙才写完信,曹颂就回来了。今儿他没像前些日子那般跟着表兄弟们玩儿,而是放学就回了府,外头衣服也不换,就在曹颙身边打转转,有一句没一句说着闲话,神色之中有些扭扭捏捏,与平日的爽利大不相同。
曹颙瞧着稀罕,这个弟弟有什么为难事,难道是银子不够花销?早就吩咐账房那边,曹颂的月例银子是三十两。这银钱不算多,但是对个十四、五的少年来说,绝对不算少。想到这些,曹颙有些内疚,这半个月来忙着陪父亲出京回京,对这个弟弟好像有些疏忽。
等了一会儿,见曹颂还是支支吾吾的不肯说主题,曹颙等得有些不耐烦,笑着说道:“行了,行了。就别兜圈子了。到底来找我说什么?”
曹颂听到哥哥问话。憨笑两声,摸了摸后脑勺,脸上竟多了抹晕红。
看得曹颙大奇,能够让这孩子害羞的,是什么?难道是看上兆佳府那边哪个表姐、表妹?曹颂说出的话,却让曹颙吃了一惊。他竟然开口向哥哥要六百两银钱,目的是为了给妙秀坊一个叫香琴的歌妓赎身。
“妙秀坊,歌妓?”曹颙微微皱起眉来,问道:“你们喝花酒去了?谁的主意?”曹颂虽然看着壮实,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又去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实在让他不放心。
曹颂见哥哥神色不对,也敛了笑脸,忙辩解道:“不过是几个年长的同窗,带我们去见见世面,听了几个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