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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吹不开他心中的烦闷。
这么些天过去了,那晚的事仍如阴霾蒙在他心头。
亲弟弟竟然对自己有不伦的情感。
他大言肃六岁,两人自小不在一起生活,直到言肃高中时,为了上学方便才要他搬来一起住。实在隔得太久,太久了。这不是言肃的错,他还小,这个年纪什么都混沌得很,等毕业了,考上大学便好
然而,那天晚上言肃的鼻息,吻在他嘴上的触感,甚至一撩而过的舌尖的湿濡,又莫名地浮现出来。
言寒枫吸气,闭眼,眉头就没松开过。
怕是等多久也回不到过去那样。
短短两秒的时间,他再睁开眼,却即将撞上个骑车横穿过去的男生,言寒枫来不及思考,猛打方向盘,一阵尖锐的刹车之后,以巨响结尾。
自行车轮沙沙地转着,狄思霏倒在远处的血泊里不省人事;而言寒枫的车撞上围栏,红色的尾灯一闪一闪,他垂头昏坐在驾驶室,血珠顺着下巴滴答不停。
痛
头痛欲裂。
像有钻子打进脑袋里,在里边嗡嗡个不停,痛得人直泛恶心。
狄思霏睁开眼,是洁白的天花板,阳光自窗户进来撒在身上,暖暖的。
他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抬起眼皮,吊瓶高高挂着,这里是医院。
“唔”
他想起身,脖子却麻胀得使不上力气。
“小寒,你醒了?”
床边是个陌生的女妇人,虽然上了年岁,但保养得很好,握着他的手忍不住哽咽,“医生说你没什么大碍,真是万幸,昨晚可吓死我们了——”
狄思霏便开始回想昨晚的事。
他当时骑车准备上了大桥,因为觉得左边迎着风很不舒服,便决定横穿到右边去,结果一时没留意,出了车祸。
“谁撞的我?”
狄思霏问。
要是没钱赔他可就糟糕了。
“这事你不担心,都安置妥当了。不过那个小孩伤得重,手术之后昏迷不醒。”言母以为他才醒脑袋有点糊涂。
“小孩?你是他妈妈?”
“小寒,你,你怎么了?胡言乱语的”
言母慌忙去找医生过来。
狄思霏努力支起身,哆嗦着下床,摔了几次,爬起来,扶着墙去洗手间。
他发现自己手腕上的割痕不见了。
自己的视野似乎高阔了不少。
甚至手脚也变长了——
直到站在镜子面前,他终于惊愕地睁大双眼。
而镜中那个俊美高挑的男人,也同样睁大了眼,即使头上包裹着纱布,即使做着本不该有的表情,也难掩本身温雅的好气质。他在震惊中转了几圈观察,发觉镜中的侧脸有些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相关的记忆。
外边脚步匆匆,狄思霏从厕所出来,见焦急的妇人与医生都望向他,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笑,
“我没事,带我去看看另一个伤者吧。”
狄思霏自己的身体正待着氧气罩躺在病床上,闭着双眼,像睡着了一样。
“这小孩跟你弟弟一样的年纪,昨天光是妈妈来看了一下就走了,没有其他的家属过来。不过你也别紧张,咱们买的保险全权承担,护工请得都是很好的,希望他早点醒过来。”
我倒是不紧张——
狄思霏想,那具身体里困着的可是你儿子,该紧张的另有其人。
因为狄思霏的坚持,下午就办了出院手续。他坐在车上,还没对现状消化透彻。
不知道身体的主人姓甚名谁,也不清楚未来会不会再调换回去,更不明白他俩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起初还有点新鲜感,觉得可以用新身份做点什么事情,现在想想又觉得乱糟糟。
“你弟弟那边,我准备让他去学校住宿,不走读了。”
言母抚了抚他的手,“以前也是委屈你,自己忙得团团转,还要帮忙照顾小孩。他呢,总不听话,成绩不好,之前花大价钱去好学校,还在外边打架闹事被开除,这回又惹你不开心搬出去住,结果路上我和你爸心里都恨。他在家收拾行李,今天就走”
看来这个所谓的弟弟很不受喜欢啊。
“嗯。”
狄思霏看着窗外,对自己而言,让对方出去住是最好的,省得有麻烦事。
虽然知道这家人应该条件不错,但住惯了鸽子笼的狄思霏还是被有着安保和管家的带院豪居震撼到了。
狄思霏便想,这家人跟言肃家比起来如何?
像赵牧然那几个贱种,换做是现在的他,也许又来巴巴地到自己跟前了。
言母张罗着午饭的事,狄思霏在一楼转悠着看,忽地在柜上一张相框前停下。
拿起来,不可置信地看,再看,看了又看——
是两个人的合影,一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可另一位
“哥。”
耳边忽地响起声唤,狄思霏浑身僵硬,手心沁湿,好半天才缓缓转头——
那个从来不拿正眼看他的言肃,那个似乎永远也不会主动同他说一句话的言肃,正踟蹰着,垂着眼睛,不敢看他,
“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