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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次年,二月。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年,优的离开已经是去年上半年的事情了,二月,其实也快了,到忌日什么的。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没有再去居酒屋,好像优之后能和我聊天的人越来越少了,年轻的太年轻,熟客好像总有新的地方去。

渐渐的大家就都散了,并不存在谁抛弃了谁。

本来过年的时候我总是要回家看看,今年要不要呢,有点犹豫。万一看到父母生了个新的崽子,成功接任我的存在,是不是一下子会有点崩溃?

我躺在沙发上摇了摇头,也没有,没什么好生气的,反正能养我到大学毕业,也算是很仁慈了吧。

工作上最近有了外派的机会,优以前老是劝我出去走走,或者直接申请移民。这次倒是真的可以试试了,不过还不能确定老大会不会把这个机会留给我,毕竟tea还有其他几个留子,派这种人出去b较稳妥吧。我的日语只是个本本而已。

每天光打游戏也有点无聊,我尝试着再去考个工程师证,倒不是有什么难的,纯粹是闲着无聊而已。

过完今年可就30岁了,变成了漫画了那种一事无成的中年男人了,说起来最近也确实不太出s了,是不是应该把衣服转手卖了?

“你放心,我是不会自杀的。”我对着空气,喃喃自语,“要做什么的话,至少也要先活着吧。”

我打开微博,更新了一条:“要做什么的话,至少也要先活着吧。”

这是最近新的习惯,开了一个微博小号,清空所有的自然关注,然后每天记录自己的心情变化。我没有优那种文笔,所以微博最适合了,

随便写点什么。

怎么又有主动关注?看着小红点提示,我熟练的打开用户首页,取消对方的关注,确定。

真是奇奇怪怪的,怎么会有人关注我这种心情笔记啊。

二月份的上海总是人最少的时候,过年的都已经回家过年了,还有一些行业不得不上班到最后一天的,总是弥漫着一种苦大仇深的怨气在那里,像我这样的人,是老板最喜欢的员工,可以工作到节前最后一天的6点半再下班,甚至,过年的时候偶尔机房需要加班,也会直接叫我。

这两天老大升职了,但还是tealeader,挺好的,我已经习惯他了,如果再来一个新主管,还要重新适应。

今天放假,下雨天有点灰蒙蒙的,但是实在无所事事,我想了想还是去了徐家汇教堂。教堂今天大约有弥撒,开了一扇很小的铁门,我走进去,唱诗班已经各就各位了,我坐在了最后一排。

弥撒的最后一步,神父喊“弥撒礼成。”

我愣了愣,起身走进了忏悔室。狭小的木头箱子,神父坐在对面,隔着木质的栅栏。我完全没按照规矩说套话,直接开口说:神父,我朋友si了,去年si的,她是个天主教徒,但是今天我特别的想她。为什么呢?

神父大概也愣了愣,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人,但是大概也已经习惯面对各种各样的人,在栅栏对面画了个十字架“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阿门。她已经回归了天父的怀抱,我们应该为她高兴。”

“那神父,为什么我会特别想念她呢?”

“因为所有上帝的儿nv,在主内都是弟兄姐妹。《以弗所书》说,要以ai心待人,像基督ai我们一样,‘祂为我们牺牲自己作为献给上帝的馨香供物和祭物。’你想念她,她必然也想念你,正如上帝时时刻刻关ai着你、我、众人。”

离开教堂的时候雨很大,好像要洗清这个城市所有的wuhui。

城市又有什么错呢?有问题的只是人类而已。

“下周跟市场部有个会,你去一下。”老大对我说。

我有点诧异,因为一般这种会议都轮不到我——形象尴尬。老大笑了笑说,“别紧张,是市场部指名你去的,说上次的内部培训,你讲的挺好的。”

“哦,好呀,这次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吗?”我点点头,上次只是市场部因为销售细节,跟产品部拉的小会议,我被老大临时送出去当了祭品,没想到还给市场部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好像没什么,但是对了,这次好像人挺多的,他们的ancy也会派人来听,可能会拉个群吧,你到时候配合一下就好。”

“那需要提前整理个ppt吗?”

“哎呀,你把上次给战略部的ppt改一下,太超前的删掉点就行了。等下我拉你进市场部这次会议的小群!”

“okok”我点点头,算是应下了。心想老大还是挺靠谱的,一如既往。

会议过的无波无澜,毕竟产品部天天演算细节,对每台车的x能和特点都了如指掌,只不过市场部的角度不同,他们需要整理卖点。所以格外需要提炼共同点,还有做同行b较。

会后,通讯录那里突然闪了个小红点,点开看,是会议群里的人,“bck,布莱克?”我皱着眉头想这是谁。手指还是点上了前往验证。

“你好,我是bck。”

“你好。你是?”

“ancy的pywriter,之后的工作里可能会遇到一些问题,想跟你具t请教一下。”我皱着眉头,心想,请教也不应该是找我吧,他们应该有对接市场部的人吧。没想到接下来消息又弹了出来。“有问题我会和市场部核对的,但是刚刚市场部的ancy说也可以加你请教,更专业。”

我脑子里会议起了市场部的ancy,眯眯眼,好像就是她向老板点名要我来讲课的,这是嫌我签的保密协议不够要命,过来坑我的?我脑子里飞快的划过这个念头,随即在手机上回复:“好的,有问题随时联系。”

我以为bck会是个工作上的泛泛之交,但他好像自带一种优一样的自来熟气质,反应过来的时候,是我第一次拉他去酒吧。

跨x别主题的酒吧,也就是俗称的伪娘吧,很多好奇懵懂的小姑娘会过来围观,但不影响正经伪娘们喜欢把这里当成据点。我找bck的原因,很简单,这次的聚会需要一个直男男伴。

我没有什么朋友,bck正好是个工具人,ancy的人既不敢得罪市场部,当然也不敢得罪产品部。真是个非常趁手的人选啊。我在心里默默感叹。

酒吧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哄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点威士忌g饮,这里的酒b老板娘那里的靠谱很多,毕竟有专业的酒保和调酒师的酒吧,不像老板娘店里,想要点什么基本靠自己自助。

我对bck很放心,他看上去就是那种经常逛酒吧的人,只不过这个类型应该是第一次,我吹了声口哨,正好带他开拓一下世界认知。

心情莫名的有点雀跃,从优离开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我看着他束手束脚喝酒的样子,忽然玩心大起,凑到他耳边说,“我上楼去一下,你先玩。”

上楼,跟在二楼看场子的老板打声招呼,倒也不是必要的程序,只是这次想看bck一个人应对楼下的场景。我今天穿的还是nv装,格外清凉一点,蕾丝的吊带和yan红的口红掠过男人的耳边,还是明显能感受到他拘谨的缩了一下,然后耳朵微微泛红。

“真可ai”,我心想。

然后大摇大摆,放心的上楼。我了解这地方,老板是个做过手术的跨,但是也喜欢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场地的包容x很大,得益于每年保护费交的够多,生意十分兴隆,我见过下大雨的天,一排酒保撑着整齐划一的黑伞,送身着清凉的男男nvnv出门上车的场景——古怪而气派。

在这里的原则,第一是不要相信任何人,第二是不要相信任何看到的事情——谁知道眼前和你说话的人,到底是什么呢?

我站在楼上的监控面前,手拿酒吧看着楼下的卡座。

——我离开不久就有人盯上了bck,他身上有非常明显的“雏儿”的味道——显然对这种地方并不熟悉。

nv装的“姑娘”,大方的给他续了一杯马提尼,他拿起红se樱桃用嘴抿进,动作拘谨而严肃,有种外行人的诱惑。

“他是你带来的?”老板ch0u着烟问。他ch0u的是电子烟,本地规定,室内不得ch0u烟,指的是卷烟。

“对啊,一个好玩的新朋友,带来见见世面。”

“你实在是太无聊了。”老板吹一口白烟,评价道。大概是做这种生意时间长了,人总是会带上一点点风情万种的感觉。子曰隐隐约约记得老板从前还不是这样的——不过人总是会变的。

“g嘛,你不也是?”我侧着身靠着复古皮沙发的扶手,说,“我可知道的,你最近可还在软件上找小男生玩呢,不怕家里的吃醋吗?”

老板是跨,但有个男x‘好友’,已经相处多年,在圈子里也是出名的一对,但是彼此对对方的关系都有点暧昧,私底下似乎也不忌口对方出去找新鲜乐子。

“难道真是开放关系。”子曰想,随即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脑外。

“怕什么,他说不定也玩。”

“他也玩,所以这就是你有恃无恐的原因?”

“倒也不是。”老板风情万种的看了子曰一眼,然后说“我笃定他不会放手。”

子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说话。心想:“真是有恃无恐啊。”不过曾经他也有过的,是自己伸手亲自推开的,所以也不能怪谁。

“你再不下去救他,他就要被叫到里面包间去了。”老板闲闲提醒道。监控里的姑娘已经开始往bck腿上蹭,估计不多久就会被拉到后面包间里去了。

“没关系,让他感受一下,他那么聪明,等下肯定会找上厕所的借口出来的。我在厕所等他就行。”

“哟~”老板yyan怪气了一句,倒也没说什么。

但子曰终究只是嘴y,坐了没多久就直冲楼下包间而去。

这地方的人他都熟悉,两杯酒就能把人换出来。更准切的说法是,大家都知道他不是那个可以随便欺负的小“伪娘”,期期艾艾的做什么事情都要人来救——毕竟已经到了这个岁数,装柔弱也不太合适了。

他扯开嘴角对身后的小“姑娘”说,“谢啦,下次请你喝酒。”

然后伸手扯着bck的领子就出去了,好像是nv友捉j出轨男友一样,转身又把bck按在吧台,灌了两杯野格,这下人彻底安静了。

这也不是一个能聊天的人,子曰叼着酒杯,默默想着。心里有什么空落落的,距离优的忌日已经很近了,但他并不知道优葬在哪里,她的后事都是她家里人安排的,子曰只能算是她活着时候的狐朋狗友而已,怎么配si后还去人家坟前丢人现眼的吊唁呢?

所以说欢场的友谊,就像划过天边的流行,无论里心里记得多深刻,有多少次默默重温,美好总是短暂的。

午夜,他拖着bck回了家,扔shang的时候子曰甚至都有点恍惚,这间房子第一次带人回来居然是工作同事兼朋友,活该我单身。

bck喝醉了倒是很好摆布,尸t一样扔哪儿是哪儿,他扛着si沉的人,感觉就像是扛着过年刚杀的年猪一样,心里暗暗诅咒,下次绝对不带他来了。

毕业那么多年,子曰早就从当年那个si了两个老人家的亭子间搬出来了,现在住的是9号线边上一间一室两厅,主卧里扔了个bck,客卧没有床,子曰只能一个人靠着榻榻米上的懒人沙发倒了杯威士忌继续喝。

竟然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醒来倒是很明确,子曰从来没动过的独用厨房散发出了不该存在的香气,他迷迷糊糊的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但是满脑子还没醒透的威士忌让他睁眼就一阵眩晕,闭上眼睛缓了片刻。

神志堪堪归位,想起来昨天还有个bck,这香气莫不是这人会做饭?

门铃叮叮当当吵的他想杀人,然后门被谁打开,有外卖送过来。哦,是bck,他想。

然后撑起肘子摇摇晃晃到卫生间洗了个澡。一边洗还一边想,“太离谱了。捡了个男人回来,男人还是个田螺姑娘。”

转眼就到了4月,距离优的忌日越近,子曰越感觉难过。心头总有一种y云密布的感觉。

以至于连老大都拍着他的肩说:“你最近很丧?要不要一起出去喝酒?”

老大格外喜欢吃新疆烤r0u串,每次都会叫部门里一帮人去聚餐,反正公司也有teabuildg的专门费用,倒也不算破费。

子曰笑了笑,“那么明显吗?我有一个朋友的忌日快到了。”

“朋友?那么年轻就l’rry”

“没事儿没事儿。她生了很严重的病,所以也没办法。”子曰没有骗人,jg神疾病也是病。

“好吧,你节哀,多调整情绪,想找我喝酒随时哦。”

“好。谢谢老大。”

这当口的子曰收到了老板娘发来的邀请函:《皮革脱衣秀》

点开私信聊天窗,他问:“给我发这个,是想请我去脱,还是想请我做观众?”随后想了想,“你们应该不缺观众吧?”

老板娘回的倒很快,“随便你,想参与也有你的衣服,不想参与就在下面吃吃喝喝。”

“4月第二个周一,怎么定这个时间?哦”他忽然想起来原来是优的忌日。怪不得老板娘那么殷勤的邀请他。

“对,你记得的。所以来不来?”

“来,当然来。我还要自己准备衣服,预定啊,给我一个h金档。”他明白老板娘的意思,总有人记得优,用自己的方法记得。他们玩的开心,就是他们纪念优的方法。

回家,翻出了几年前的旧衣服,吊带丝袜和长胶皮裙子,完整穿着的时候黑呼呼一片,但每脱掉一层,都会有一块皮肤露出来,先是肩膀,然后是腰腹,之后是腿和sichu

因为长期服用激素带来的细neng皮肤和天生低脂的身材在黑夜的聚光灯照s下显得格外se情,在场的音响开的整耳yu聋,但是并没有什么人生嘈杂。

大家的注意力都格外集中,盯着眼前不分男nv的人脸,半0、冷淡的一件件从身上脱下衣服,贴身的吊带袜,油光的材质表面反s着异样的光泽,在黑se的地毯上,整个人的身上布满了消极禁yu的光。

子曰的每个动作透着不经意,却又像是刻意排练过,如同传说中g人魂魄的海妖。

就像是拆一个礼盒,每打开一层都会期待下一层的惊喜。这件衣服他从几年前在中古店看到就一见钟情,买下来花了他半个月工资,但其实他从来没有穿过——

着实也没有人需要他穿这个。

现在有了,他要站在这里,在黑暗里点燃一簇烟花。

“总要有人记得吧。”他想。

最后一幕是他穿着吊带丝袜,手举着一瓶yet的油,缓缓的从头顶浇下来,粘稠的油脂流过他的头顶、刘海的发丝、额头、睫毛、挺拔的鼻梁和嘴唇,流过ch11u0的双肩,子曰用手在脖颈间抹了一把,油脂糊满了他的锁骨,流向他的shangru

bck再联系子曰是因为一款新车的文案,工作上的事情,最近的新车是概念车,只有企划部知道具t的参数,因为还没有投产,产品部知道的信息其实并不多。

“而且据说这辆车并不会大量投产,只是存在于概念的渲染图。”

“我们知道的其实也不多,其实你还是问问市场部可能信息更多”

“市场部有时候未必是真的不知道,就是有些信息是签了保密协议之后不太好对外宣传的,这个度不好把控,所以可有可无的就会对你们保密了。”

“没办法,概念车我这里的参数帮不到你。”

做ancy就是这点不好,虽然同样签了保密协议,但是有些参数还是不能被放给他们看。毕竟如果到时候查出来参数是从哪个渠道出去的,问题就大发了。

“车展应该不太可能会有样车吧,毕竟是概念车。”

“真有?那我也不知道,这部分的生产是不经过产品部的。”

“最有可能是企划部做的,那种全球就一辆,专门拿来做展示的,后期会不会上大规模的生产线也很悬。而且很有可能,这种概念车的投入产出b是有问题的,就是成本压不下来,所以没办法量产。”

“那我也不知道,每家车企的情况不一样,这个也跟公关有关系,要看企划部怎么跟市场部说。还有他们公关公司那里给的建议。”

最近车展,市场部压力很大,每年那么多展览,场场都是重头戏,不仅仅是分公司的总裁总设计会去,特别重要的场次,连在国外总部的集团总裁都会亲临。

不过这种大事跟产品部没有关系,除了展会前后生产压力会加大之外,其它倒还算是平顺。

bck想从产品部打听消息,无非就是这时候市场部的口风会b较严,他是真的喜欢写豪华车文案,虽然他写的post只是公关稿的延伸,但他似乎对这份工作的认同度很高。

——也是,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车,做什么不都是一样的?

“最近怎么样?”电话快结束的时候bck终于说了句关心的话。

“还行吧。”子曰还是一样的冷漠。

“”

然后是老板娘的消息,说上次表演,有一个客人很喜欢子曰,问他能不能约。“你知道我从来不赚这份钱。”

“他说他不想碰你,只要你在他的场子再表演一下脱衣服的那个。”

“不接。”

子曰心里清楚,这就像是博弈,一步都不能让,有了让步之后,就会有无穷无尽的让步。

“你接不接客人?g净包月的那种。”

“你陪不陪酒?”

“你接不接素的?纯素,绝对安全。”

其实想远离这一切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彻底远离老板娘的居酒屋,断绝联系,隐姓埋名。可惜——他做不到。

第二周又去居酒屋的时候,子曰身边来了个旧人,一个姑娘曾经在丸太的聚会上做过滴蜡的模特,大概是觉得子曰常常出现在居酒屋,充满了好奇,g脆坐在了他身边。

“你是丸太的人吗?我经常看你在这里。”

“不是,我跟你们一样,都是客人。”子曰回的还算礼貌。

“但是我怎么每次来你都在这儿?”

“那是因为你没去别的场子,我只是经常出来喝酒。”

“那你喜欢玩什么?下次我陪你玩?”

“不用。”

“你喜欢滴蜡吗?我超ai蜡烛的。”

“”

“你不要怕啊,蜡烛真的很好玩,而且一点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吓人”nv孩子还在bb叨叨,子曰觉得有点受不了了,侧过头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按了按太yanx。

忽然站起身,“我去一下厕所。”

居酒屋二楼的厕所。

子曰站着,一抬头正是优的那张“向前一步”的0照——和服浴衣的x口被扒开,直至腰际,麻绳的捆痕和鞭子ch0u打留下的伤痕隐隐约约,背后背着的竹竿看上去又粗又重,将优整个向右侧压弯了。脸上蒙着的日式麻布并没有遮掩她当时沉醉的神态,这大概也是芦苇先生故意所谓。

照片很小,被装裱在一个巨大的白框里,让上厕所的忍不住向前一步瞪着眼仔细打量。

子曰也是,向前一步,看了片刻,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解开k子拉链,他的毛刮的很g净,即便戴着锁,看上去也格外赏心悦目。

其实带锁上厕所很不方便,每次都需要完全摘下又重新戴上,但是子曰已经很熟练了——任谁戴上十年,都会跟他一样熟练的。

他在卫生间磨蹭了很久,出来时那姑娘已经不见了,他松了一口气,继续找自己的酒杯。今天笑脸老师又在,朋友们已经开始玩他新制的卡牌,“玩的很荤。”他心里默默点评道。就是没想到这样的绳师却是出道多年没有一件绯闻,说实话也挺不容易的。

最近圈子里又出了件大事,故事的核心是之前和优颇有龃龉的未命名老师,在上海公开的一个绳艺活动上失手,让模特当场后脑着地,摔了下来,甚至在着地的一瞬间“我直接就昏迷了”这个模特后来说。

关于这件事,子曰看了流传出来的聊天记录,其中最ga0笑的是,这位老师在模特落地之后的第一反应是“绳子太滑”“问题不大”“无碍,谢谢关心”直到众人提出要送医院,才想起来原来还可以打120来急救,毕竟从聊天记录里来看,他的第一反应是:“要不要到二楼休息一下?”“我帮你按摩一下?”

事后姑娘的聊天记录更有意思“我伤到了颈椎”“当场晕了过去”“现在脖子动不了,下半身也没有知觉”“周围的人问他摔倒了哪里,他说摔倒了肩膀”“现在除了肩膀和手臂能动,其它都动不了”“已经拍了ct,目前在等核磁共振。”

“可是我看到现场的照片,姑娘的头下面,甚至不在垫子的保护范围。”有聊天记录说。

“而且事情也不是因为竹竿太滑,是因为他把绳子系在了竹竿偏外侧的位置,导致受力点不稳。杠杆原理,即便没有学过绳,基础物理也应该知道吧。”

附上示意图一张

“他也不是第一次出事了。”子曰和八卦的人说。

“但是他在自己群里现在还在嘴y:说没有什么大事,这次失手了,下次会注意。”

“真有下次吗?”

“如果这次的事情姑娘追究起来,闹大了,整个圈子都会完蛋。甚至tieup都会被封吧。”所谓的tieup就是这次出事的聚会,最早起源于在上海的几个国外缚手,最近真正的主理人不在国内,委托了一个叫奥利奥的绳师照管着。

说起来这个聚会之所以在圈子里如此有名,是因为他经历多年风风雨雨,一直屹立不倒,一度成为新入门的小朋友们的打卡胜地,因此未命名老师也常去。

消息灵通的手工艺人羊咩咩跟子曰私下说:“现在于是就有了三个傻b说法:1垫子太薄。2卖y活动。3最好姑娘严重点,告他个刑事或者民事的,赔上100w。”

子曰有点无语,他自认为自己确实是冷漠,面对这种浓重的恶意却还是有点不可抵挡,即便姑娘真的把人告倒了,一辈子,100w,值吗?男人可以缓刑,可以减刑,可能关不到几年就出来了,但是姑娘赔上的是一辈子。另一方面,未命名是个泼皮无赖,自己的钱大约是用来开了一个不赚钱的公司了,即便法院真的判下来要赔,最后也难执行。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也有理中客出来说“绳缚不出事就算了,出了就是大事。去年日本有个绳师,公众表演的时候自缚把自己勒si了,大家在下面看着没有人帮忙,还以为是节目效果。”

笑脸老师的群里,有人延展了话题说:“所以我从来不ga0双人,另一个有血有r0u的人在绳子的另一段,风险和重量都高了一倍,这是人,随时都有可能出问题。”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子曰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isir,最近一段时间,他广为人所赞扬的作品,几乎都是双人绳缚。

他低头喝了一口酒,苦涩辛辣的味道刺激的人忍不住皱起眉头,如果事情真的大起来,不仅仅是绳缚圈,整个小众圈子连带各种酒吧服务商都会被清查。

条子不是一无所知,他们手里有自己的线人,有自己的关系。单看最后谁赢了罢了,否则像是当时广州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圈子里面谁没有关系?正一没有吗?当年优的事情闹那么大,最后都弄的有点不了了之了。”时隔多年,子曰还是忍不住冲老板娘抱怨道。

老板娘早就看惯了这些,笑笑没有说话。

即便嘴上什么都没说,连着好几个星期,子曰都自觉的没有逛任何形式的酒吧。也不再在圈子里的群聊里说话,大部分时候,都是以沉默的看客身份自居。

出乎意料的是bck,主动来邀请子曰去了一趟酒吧。当然,十分正常,子曰也在bck的再三“警告”下穿着正常休闲款的男士运动装出席。

bck似乎对他的配合十分满意,主动请了子曰的酒。

“我公司有个妹子,跟我关系很好,上次开产品会的时候也在。你要不要认识一下?”

bck一开口,子曰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见,我不ga0这个。”

“认识一下做朋友也可以。”

“不”

话题end。

子曰如果想谈恋ai,能回头是岸,那上岸的第一步应该是回家认错,但是直到最近他回到当年家里住的小区,才发现童年时候的公寓已经被卖掉了。

父母早就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悄搬家了。

新房东大约家里有个孩子,门口停着一辆青少年版的山地车。子曰隐约记得,他小时候也有一辆,只是他一直不太喜欢。

后来还没等车坏了,就淘汰了。

子曰家,哦,现在应该说,原来的家所在的小区,是一个很好的初中学区,当年母亲为了他能进这个学校,特意卖了老房子,贷款买下这里的公寓,举家搬迁。

子曰也不负众望,从这个不错的初中,考上了一个排名还算不错的区重点。

“你知道的,这个学校市重点是算不上,但是区重点里绝对是排名b较靠前的。”子曰记得自己曾经跟优这样炫耀过。

他在老房子门口站了很久,久到楼上的男人发现他,主动打开门走下楼来问:“先生你有什么事儿吗?”

“你们搬来多久了?”

“什么?”

他笑了笑,“我以前住这里,来看看老房子。”

“哦,去年冬天才买的,春节后搬过来的。”

“谢谢。”他低头道谢,悄悄抹去眼泪,依旧是一脸平静冷淡的表情。

子曰在的产品部每个月都会需要派人去地方的生产工厂对接生产细节,用现在的话来说,叫做对齐颗粒度,但是由于每个人主要负责的产品线不同,所以人选很随机,除了每个月按表轮值之外,总有人需要为了某一产品线的某一额外突出的问题临时加班出差。

这个月轮到子曰,他负责的其中一辆车是今年车展的重点之一,虽然早已上线,但其实车企时时刻刻都在对新批次的车辆进行产品优化。这个优化过程会伴随产品销售的全阶段,通常直至下线才会停止。

在车展之前,子曰需要协助地方工厂完成新一轮的更新。

地方工厂并不远,也是沿海城市之一,之所以没有放在上海的郊区,实在是因为成本太高,因此沿海的小城市反而成为了更优选择,地理位置,交通运输,配件及与下游生产工厂的距离,都是车企设立生产工厂时会考虑的问题之一。

子曰对地方工厂的人没有好感,无他,太糙了,这里的糙除了指他们偶尔会当面议论子曰的装扮和外形之外,还指他们对于思考问题的角度。子曰是设计师,考虑问题往往是从设计的角度出发,但地方工厂的所有人,无一例外,都是基于产品生产角度思考问题的。于是有些从设计角度必不可少的考虑,在生产过程中就会成为巨大的障碍。

近的不说,远的b如在车身一t化塑形技术普及之前,车身的某些弧度经常被工厂诟病。包括某些内装软包材质,都因为在生产过程中会大量产生错料废料,很为工厂质疑。

子曰也不可避免的遇到这些问题——需要和工厂的人据理力争,争取到对方的让步,然后一起想办法解决问题,甚至从设计角度更改参数,以适配线下工厂的生产。

当然,设计角度的参数修改,非常复杂。一旦涉及到模具的修改,更是无底洞。

所以每次出差,对于子曰来说,就是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每天连轴转上18-20个小时,然后回到工厂宿舍将就着和衣睡上几个小时,接着再继续跟人吵架吵上18-20个小时的,如此无限循环。

工厂面积庞大,里面什么都有,食堂超市之类的生活必须设施一应俱全,只是子曰很不喜欢工厂的饭菜——大锅饭,味道实在一般。

这两天基本都是靠宿舍里带来的泡面活下来的,但大部分时候,不太饿就直接不吃了。

终于等到回公司的日子,子曰感觉像是在工厂已经住满了一年。

“感觉像是被流放了。”子曰笑着对老大说。

“放轻松点,那时候我在德国读研,工厂实习,才是真的绝望。德国佬那个轴啊,真是受不了。”老大非常和煦的安慰道。

“你怎么解决的?”

“不解决,我们只是实验线,并不涉及大产线,自由度高很多,所有东西只要冠上实验,他们就接受的很快,哪怕是踩坑,也是实打实的让你踩了再告诉你怎么回事,算是很有t验感的实习了。”

“那有没有因为工厂不配合所以完不成毕业作品的。”

“也有,但是德国人很刚的,你完不成就完不成,配合不了我就是配合不了,所以德国的毕业率超低,也是有原因的。”

“那你后没后悔去德国?”

“其实还行,学这个专业的话,到哪个国家都差不多,ga0错了就会出人命,还是严格一点b较好。”

子曰笑了笑,没有说话了。他是有点羡慕的——如果不是,他应该还有一个硕士学位。对这一点,他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其实内心耿耿于怀,直到现在,他用来做身份证卡夹的,依旧是大学时候的学生证。

——真是奇怪啊。明明也没有多热ai学习。

回来的这几天,子曰一直觉得看人有点虚影,在看人恍惚有虚影的第四天,他又开始肚子疼,ch0u搐似的疼直接给当时在工位上的子曰疼出了一身冷汗,幸好边上的同事眼疾手快辅助了他。

结局不用说,他和这位同事同时获得了半天假期——他是病假,同事则是因为不放心子曰,特意请了半天调休送他去的医院。

“阑尾炎发炎哦,需要手术的。”医生看惯了生si,这种病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微创手术,问题不大的,现在有快速缝合的伤口贴,连逢线都不需要了,但是人要在医院住两天,我先给你开住院单,你去把费用交了。”

“等手术前我们会给你做宣教的,你是他什么人?”医生问子曰的同事道。

“同事。可以签字吗?”

“没有家人吗?方便联系吗?还是都在外地联系不了?”

“额,不太方便过来,如果可以就让我同事帮我签吧。”子曰cha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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