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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好不容易等太宰从浴室里出来,早就洗完,就等着给他吹头发的重力使不耐烦地拍了拍沙发。

“真是的,你不会又在浴室里玩水睡着了吧?”

因为太宰持有的那个过于离谱的屏息技能,重力使已经直接把他在浴室里所有试图溺水的努力全部称之为‘玩水’,毕竟他有一次真的躺在浴缸底部睡着过——然后不仅没有窒息,反而因为水温太低而感冒了……最后干部先生只好换了个恒温浴缸。

“只是试了一下新浴缸的按摩功能而已,确实很不错啦~”

“嗤,果然就该给你这条鱼买个好鱼缸吗。”嘴巴上虽然很不饶人,但重力使给太宰吹头发的手法已经越发熟练和轻柔,起码不像最开始的时候那样只会吹出一团乱草。

“哎呀……这可真意外,变态小蛞蝓是想要饲养我吗?”青年笑眯眯地仰头靠上重力使的大腿。

“想也知道不可能吧?肚子饿了会自己开门进来找东西吃,玩腻了就偷偷溜掉的家伙,哪里像是能养的样子了。”分明野性坚强,就算戴上项圈也只会被当成合法蹭吃蹭住证明,而不是所属证明。中原中也哼了一声,很是没辙地低头亲上这个无赖的额头。

倒是没有否认想养的部分嘛。

太宰治轻轻笑了起来。

“今天这么收敛吗?只要额头就好了?”

“不是说会留下痕迹吗?”

“都说了与谢野医生要外出半个月啦。”

“……身体没问题吗?”

“还以为中也真的不介意呢。”青年轻飘飘地说道,“原本以为会被押去认识的私人医生那里,结果竟然直接回家了。”

“你都有精神跟我抢车开了,又把乱吃的东西吐了个精光,想来问题也不大。”重力使不轻不重地弹了弹他的额头,“头发干了就给我起来。”

“嗳……意外地宽大嘛。”太宰眨眨眼,竟然真的不打算做,难得。

“不然呢,指望我大喊大叫吗?”起身把客厅收拾完,中原中也去厨房切了一叠蜜瓜,还倒了两杯热牛奶,不过往里面放了点助眠的白兰地,“早就说过了,玩闹的程度不至于干涉你。”

原来如此,今天这么乖巧是因为这个啊。

会在被他撞到自杀的时候心虚的太宰,也同样久违了。

“……玩闹吗?”青年并没有从地上起来,只是翻个身,把沙发当做桌子一样趴在上头,“真过分的说法,明明我每次都很认真的。”

“是是。”认真到每次吃毒蘑菇都刚好是不到致死量的程度。中原中也实在懒得跟他争执,干脆把手里的牛奶和蜜瓜丢在沙发上,“给你,赶紧堵一堵那张烦人的嘴。”

“是蜜瓜呢,唔,虽然这个也很好吃,不过中也,以前你明明更经常买樱桃回来吧?为什么突然换成蜜瓜?”太宰了然地笑起来,弯弯的眼角里写满了戏谑。

“……你好啰嗦啊!!”很显然已经联想到了什么的重力使面孔通红。

“虽然打结的技巧我们确实不分上下,但我还是得说,中也的吻技实在不太行呢。”明明也不是刚上床的关系,不知道为何总是很容易窘迫起来的重力使实在很好玩,太宰每次碰上都忍不住想要更过分地逗弄他。

“能堵住你的嘴就够了。”可惜,即便是中原中也,也忍不了被人说不行,尤其对象是太宰,重力使恼火地开始磨牙,“技巧不好真是抱歉啊,虽然还是能把人亲硬就是了。”

现在不爽的人变成了太宰治。

只能说他们真的很清楚彼此的痛脚在哪里。

“看来中也是真的不明白我们的段位差距究竟有多少,偶尔一次的只能叫意外哦,小矮子。”

“啊是吗?那被我摸和舔的时候射的起劲的又是谁啊?”

“真希望中也能够明白呢,世上有种东西叫做演技哦?”

“哈!你是说那些都是装出来的吗?”

“虽然不至于全无感觉,但没有中也以为的那么夸张啦,毕竟小狗狗那么努力,主人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的话,岂不是会很伤心吗?”太宰本来没打算说这么过分,但干部先生略带点得意洋洋的话语实在是过于可恨,因此他也忍不住上头了。

“……真敢说啊,太宰。”重力使盯着他的眼神变得危险了起来。

“不相信吗,中也?要和我赌赌看吗?”青年回以毫无畏惧的,近乎傲慢的挑衅微笑。

曾经的港口黑手党每个人都知道,绝不要跟太宰打赌,中原中也更加比其他人更清楚和自己的搭档打赌的后果。但他怎么想,也不觉得青年真能做到在这种事情上伪装,当时太宰的反应真实极了,他对此敢打包票。

所以干部先生非常干脆地点头了。

“那么,中也。”太宰勾起嘴角,垂下眼帘,掩饰住那对鸢色眼瞳中流淌而出的浓浓怜悯,“来取悦我吧?”

“不能让我兴奋起来的话,就算你输。”

太宰治觉得,一定要让他给中原中也的吻技打个分的话,必须加上友情分搭档分乃至于同情分……才勉勉强强能够及格。

虽然有故意挑剔的部分,但‘挑逗’这个字眼绝对天生跟重力使八字不合,或者就是会在他身上产生什么异变,比如说总是会自动变成‘挑衅’之类的。但要是把别的什么东西加进去一起算分的话,比如说热情的程度或者毫无必要的眼神询问,自顾自地沉醉,还有漂亮过头的眼睛之类的……那大概分数就会好看很多了。

青年拒绝透露具体的分值,毕竟这属于他作为评分人的隐私。

总之,以为如今靠接吻就想让他有反应什么的,只能说中也实在天真。

即便只是在沙发上,但他们现在的姿势也足够紧贴且亲密了,所以拥吻许久之后,意识到太宰确实没有任何动静的干部先生不爽地咂咂舌,“我说你啊……真会在奇怪的地方有干劲呢。”

此刻的中原中也还没有意识到,太宰的好胜心上了头之后究竟会做出何等离谱的操作,或者说他以前早就吃尽了苦头,但始终也没有好好放在心上。

毕竟太宰从未真正伤害过中也,虽然会可恨地让人丢丢脸之类的,嘴上说着想要放倒重力使十分容易,结果因为干部先生有着不耐毒的弱点,连一杯加料的饮料都没给端过,他自己做的料理不算,那玩意应该是无差别生化武器来着。

也正因为如此,中原中也才会本能地给与青年最高规格的信任。

哪怕是在被整的时候。

很难说太宰频繁地捉弄到底是想让重力使将如此珍贵的信任好好收回去,还是在仔仔细细地确认自己在中原中也脑袋里留下的领地。

因此听到这句话的青年,只是回馈给干部先生一个一如既往的,宛如所有的事物都不过是他掌心里小小游戏的,平静从容到令人火大的微笑。

亲吻没有用的话,那么爱抚应该也派不上用场,虽然太宰在中途被抚摸脊背的话会比较容易放松下来,但那是他进入状态之后才会有的反应,前戏的时候只能勉强助个兴。话是这么说,但中原中也还是一脸不爽地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不是太宰治吹嘘,就中也这个恶狠狠脱他衣服的架势,一般人甚至都不会以为他们要上床,而是以为重力使可能要对他用刑……确实有什么东西难以抑制地起来了,不是下面,而是青年的嘴角,正在疯狂想要上扬。

太宰确实没料到先考验的竟然是自己的忍笑技术。

不愧是中也,永远出乎他的意料。

还好忍耐笑意也在他的预判中,毕竟只要稍微想一想待会儿小矮子怎么都没法让他有反应之后的那个脸色,太宰就觉得已经想要笑出声了。

肯定是非常非常有趣的表情吧!说不定小狗狗会委屈到哭出来呢!就像期待已久的大餐突然活过来还长出翅膀飞走了一样。

就在他想着这些恶趣味内容的时候,重力使已经解开了衬衫,甚至手指已经勾住了裤子的腰带,青年对此十分配合,并没有做出抗拒地并拢双腿那样无聊的抵抗,正相反,他稍稍支起腰,方便中原中也把裤子脱掉,只留下一件薄薄的衬衫披在身上,因为前方大开的缘故,能遮挡的部分还不如他身上的绷带,更别提现在的青年并没绑着绷带。

太宰已经习惯了在中也家留宿的时候,洗完澡不去绑绷带了,因为过不了多久马上就会弄脏,反正那之后也会重新洗澡,绑两回实在多此一举。

所以这是青年真正的肌肤,久违地暴露在灯光之下的时候,今天大概只有此刻让太宰难得觉得有些羞耻,就像第二层肌肤被剥掉了一样。当他不自在地转过头去的时候,原本也在好奇打量的重力使突然出声了。

“要关灯吗?”

即便是太宰治,那瞬间也觉得有点无语。

“……中也,要是没有记错,我们还在比赛中,对吧?”他有点不太确信地开口。

“?那又怎么了。”干部先生很茫然的回答,“你又不是今天才不喜欢被人看,也没有不让我摸?本来做的时候就一直都关掉灯的吧?”

“…嗯,啊,那就,继续吧。”太宰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

幸好关掉灯光之后,事情又回到了正轨。

比如中也也脱掉了衣服,让那具体温略高一些的身躯轻巧地贴上来,彼此修长的四肢亲昵而温柔地纠缠在一起,青年对来自他人的热度与气息总是十分排斥,接近过头的话甚至会产生些许反胃的生理反应,这也是为什么他喜欢用绷带包裹自己,但唯独中原中也享有这份例外,和重力使毫无隔阂地肌肤相亲的感觉舒适极了,虽然这种程度还不足以让太宰觉得兴奋,但平时的话,此刻的青年会变得非常容易讨好。

果不其然地,熟悉的指尖正顺着腰线缓缓下滑,像是打招呼,又像是在辨认什么,重力使有时会无意识地摩挲太宰身上坑坑洼洼的疤痕,要说介意的话,感觉又不太像,毕竟他的视线和唇舌很少在上头流连,只是偶尔拂过的时候,会多摸两下的程度。

因为并不讨厌,所以太宰治以前也就随他去了。

现在反而让人有点在意,明明只是随意地用指腹轻擦的触感,却像是每次都正好轻轻拂过心头一样叫人心浮气躁。真有趣,以往这种小动作根本不足以令他动容,是因为今天情况特殊的缘故吗?所以反而在意起中也的一举一动来了。

青年如是感叹着,将自己心头涌起的涟漪轻而易举地拍打平整,就像拍打衣服上的灰尘。

“太宰……”中也凑得近极了,发梢轻轻略过脖颈和肩头的触感痒痒的,牙齿咬在喉结上的力道恰到好处,就像用指甲拨弄猫类的喉咙一样巧妙。而耳畔吹过的,湿润而热乎的鼻息,以及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的沐浴露的味道,还有一丝极淡的,因为时日长久而无法被轻易洗掉的,属于黑夜的硝烟味。

毕竟中也和身为指挥者的他不太一样,总是站在离血腥和火焰最近的地方,会被染上无法洗掉的味道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也是太宰治已经舍弃了味道。即便如此,在重力使身上闻到的时候,青年总是会觉得有些怀念。

他控制着自己的思想,让它不要滑落到危险地方,不能变得柔软,也不要变得过分坚硬和锐利,毕竟中也离得这样近,一旦被他发现走神,自己的立场就很不利了,故意胡思乱想也算是一种抵抗的方式来着。

虽然青年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不配合,然后从容宣布干部先生输掉比赛,但太宰治觉得那样的赢法不够戏剧性,他需要的是压倒性的胜利。

所以才有了现在看似毫不抵抗接受挑逗却始终无动于衷的场面。

其实中也的手法也不是那么糟糕……虽然确实挺生涩的,但大部分都很正好地踩在青年的好球带上,如果是平时,他一定心情不错地迎合回去了。

但今天不行。

最近的小矮子实在得意忘形,太宰下定了决心要给重力使一个足够深刻的教训。

干燥而炙热的手掌贴上了下体,手指上的枪茧磨过性器表面细嫩肌肤的触感微妙极了,青年尽力地放缓了呼吸,让心跳变得足够缓慢和平和,他庆幸自己对新特技掌握得足够纯熟,因此胯下的分身才没有因为刚才的抚摸和揉捏起反应。

只能说重力使会觉得自己有胜算并不是空穴来风,做的次数多了,就算技巧再烂也多少发现了一些青年喜欢的位置和力道,剩下需要添加的只是足够的耐心,和太宰的意愿。当然,某种意义上而言,后者才是地狱级难度,偏偏中原中也在那一点上大部分时候都是直接开挂满分通过的,每次需要他头痛的只有耐心的部分,所以重力使并不知道当太宰不想配合的时候会有多可怕。

不管怎么摸,手心里的东西都始终软绵绵之后,中原中也总算察觉到了不对劲。

虽然直到这个时候,他还是觉得肯定是青年故意做了什么。

其实他猜对了。

但干部先生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贯彻到底——用手直接摸都没法让太宰硬起来,偏偏他又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败北,所以重力使气呼呼地稍稍退开一点位置,直接低下了头。

太宰治极为遗憾地闭上了眼睛仰起头,风景一定好极了,他能够肯定,但依然拒绝了让大脑去想象。要说不喜欢那肯定是扯淡,不过青年很少让干部先生那么做,甚至好几回有意拒绝。理由其实也意外的简单,太宰觉得自己做不到。既然如此,当然也没理由要求中也去做,因为那是得不到回报的行为。

就算中也并不在乎,也不行。

青年总喜欢在一些奇怪的地方讲究公平。

这个时候不用走神对抗一下实在很困难,毕竟触感太鲜明了,无论是那个热度,还是那种温润湿热的包裹感,必须同时用上控制心跳和影响血液流速的技巧,实在是负担有些重,呼吸已经明显变了调,不过这种时候,重力使也没空去注意太宰的呼吸问题了。

时间似乎过了很长,又似乎只是很短,因为墙上发出淡淡荧光的分针才缓缓移动了不到九十度,太宰已经罕见地感到了疲惫,必须压抑跳动的心脏很累,控制脑袋也很累,偏偏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但其实最不能接受的是中原中也。

重力使盯着掌心里已经被舔弄,吞咽得湿糊一片的性器发愣,因为那东西只是勉强稍微有些抬头,甚至算不上真的硬了,而他的嘴巴都已经有点酸了。

一点变化都没有那种事情太宰还是做不到的,毕竟他还没有变成真的死人,不过现在这个程度,糊弄中也是绝对足够了。

因此青年轻笑着开了口,“——如何,认输了吗,中也?”

干部先生抬起头看他,虽然关了灯,但窗外的月光还算明亮,因此还是能够清楚地看到彼此的表情,他脸上的茫然里混合着明显的沮丧和挫败,“……我,我做的真有那么糟糕吗……”

太宰不动声色地轻咳了一声,好掩饰住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喷笑。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愧是他!

“好啦,也没有那么差劲啦……”青年得意洋洋地挂到了中也身上,胜负已分,现在是安慰玩弄划掉委屈的小狗狗时间了。就和太宰想象的一样,那之后的中也一脸受打击的样子,堪称失魂落魄,不管被他怎么玩弄揉捏都没有反抗。

总觉得昨天晚上就算拿出一套女仆裙让中也换,他大概也就垂头丧气地穿了。

直到第二天还在回味的青年躺在侦探社沙发上,很有闲情雅致地哼着曲调飘忽的殉情之歌,昨晚既然搞了那么离谱的恶作剧,最后自然是不可能再做什么的,但太宰仍然十分愉快,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玩弄中也了。

毕竟每回见面都要告白,面对那样认真的重力使,太宰治没有直接跑掉已经是看在约定的份上了,当然没心思再搞什么整蛊。

“唔,太宰先生,昨天发生什么好事了吗?”虽然昨天被自己的老师毫不留情地甩掉了行踪,但灰发少年一点没有记仇,仿佛完全忘记了一样好奇地看向太宰。

“嗯,虽然自杀失败了,但成功耍到了小矮子!拍摄到了蛞蝓生物口吐魂魄飘动的珍贵影像哦!”青年精神十足地跟弟子分享起快乐来。

昨天人家不是还好心载您回来吗?稍微对中原先生友善一点啊,太宰先生。听到敌对势力高层干部的不幸遭遇,连灰发少年都忍不住生出了一点同病相怜的心。

买了零食回来的名侦探路过看了一眼,“啊,太宰。”

“呀,乱步先生。”青年笑嘻嘻地和前辈打起招呼。

“虽然你高兴就好啦……但要是吵架的话,还是老实道歉比较好哦。”他这么说道。

“唉?”太宰一脸懵然,“我们没有吵架?”充其量只是他和以前一样玩弄了中也,那种程度的玩笑,就算事发也只会让重力使一边火大地叫他的名字,一边冲过来试图揍人而已,对他们来说跟日常打闹没什么区别。

但名侦探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摆摆手走开了。

一开始,太宰还以为是乱步先生搞错了什么,毕竟他和中也现在的状况确实挺微妙的,会产生误判也不算奇怪。直到半个月之后,重力使重新敲响了宿舍的窗户为止。

明明没有连续加班,横滨也没发生特殊事件,但干部先生还是隔了半个月才出现在太宰治面前,主要是因为他需要起码这么久的时间来收拾心情,对于这一点,作为罪魁祸首的青年其实也心知肚明,所以他一点没有介意的样子,甚至还难得亲切地迎接了中也。

当然,告白婉拒是照旧的,太宰治只是少有的,拒绝完之后主动凑了过去,并且对重力使黏黏糊糊的行为视而不见,连嘲讽都没有说上半句而已。

原本还有些不太明显的沮丧的干部先生,轻而易举地被哄好了,又和之前一样任由太宰挂在自己身上,两人不轻不重地打个嘴架,吃点宵夜,然后一起躺进被窝。

纯睡觉的那种。

第一次的时候太宰只以为是中也的心情尚未完全恢复的缘故,他又不是对情事热衷的类型,因此也没有特别在意,但第二次,第三次还这样,青年又没改姓中原,当然不会真的迟钝到以为事情还是‘中也的心情没有恢复’那么简单了。

事实上,第二次的时候,觉得有点奇怪的太宰就不动声色地试探了重力使。

“真稀奇啊,中也,今天也不做吗?明明平时这个时候,早就磨磨蹭蹭地,像等着肉骨头的小狗狗一样非常期待地望着我了呢。”

“嗯,不做,我又不是为了这个才来敲你的窗。”干部先生十分温柔地亲了亲他,“之前一直勉强你了,抱歉啊,太宰。”

看着中也十分认真的表情,太宰,有了点不太妙的讨厌预感。

然后,整整三个月他们都没再做过,不管是太宰跑去中也家里蹭吃蹭喝,还是重力使过来拜访的夜晚,他们最后都只是抱着睡觉而已。

中也的身体很正常,这点青年可以打包票,因为现在他每次来冲的都是冷水澡,抱上去都会让太宰打哆嗦的那种。

但是整整三个月,即便是太宰也忍不下去了。

“太宰先生?”中岛敦探头望望沙发上盘成一团的老师,神情有那么一点无措,倒不是的对方又摆出了经典的死鱼面孔,正相反,太宰先生出现了以前从没见过的姿态。

怎么说呢,表情竟然和芥川发呆的时候异常相似。

那种‘智慧的眼神’,如果脸颊没有鼓起来就更像了,现在看着就有点仿佛赌气一样的感觉,总觉得和太宰先生完全不搭。

有点担忧的少年先后咨询了国木田和与谢野医生,都没什么头绪之后只好继续求助乱步先生。

忙于打游戏的名侦探摆摆手。

“不用管啦,只是恶作剧反弹而已。”

原来如此,立刻感到放心的大伙儿顿时作鸟兽散。

“啊,对了太宰,吵架的话记得好好道歉哦?”乱步又把之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这回青年没有继续装死了。

“才没有吵架啦。”

他郁闷地说道。

“快了吧,只要发现的话。”

名侦探凉凉地说道。

“我不说的话根本不会发现,毕竟是单细胞生物。”

青年嘟嘟囔囔地抱怨。

“嘛,你也可以不说啦。”乱步装都不装,彻底摆出了看笑话的架势。

太宰当然明白名侦探的意思,只要他能假装一切如常,就还能若无其事地把事情一直放置下去……想也知道不可能。

以前既没想法也没念头就算了,让已经品尝过豪华大餐的人回去吃素,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对身心健康的二十三岁男性来说太残忍了!!

可恶!!他只是不太热衷,从没说过想要禁欲!!

当然,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毕竟太宰治全身上下最硬的就是嘴巴。

所以他需要想点办法。

不道歉,也不会让自己死得太惨的,向中也坦白的办法。

青年再度郁闷地缩成了一团。

真奇怪啊。

太宰蜷缩在沙发上,无视周围忙碌的同事们,脑袋飘飘忽忽地思考起一些,最近一直有努力想要忽视掉的东西。

与其说他不想要对中也道歉,不如说——他更不想跟中也吵架,因为一旦道歉,肯定就意味着中也会知道真相,就算道歉了多半也会吵上几句的吧。

虽然平时他们相处的时候总在拌嘴,但真心吵架跟拌嘴还是不一样的。

明明应该是早就习惯的,彼此互相厌恶的关系,和区区一年半载比起来,从十五岁相识直至如今,不管是烦躁的眼神也好,嫌弃的,饱含厌倦的言语也罢,使上浑身解数给对方添堵仿佛还是昨天的事。

为什么突然觉得无法接受了呢?

不过是会被中也用冰冷的眼神注视而已,也许还会再说上两句‘果然还是最讨厌’之类的话。对他这种不擅长接纳好意,早就习惯了浸泡在畏惧和厌恶中的奇怪之人来说,到底有哪里值得犹豫呢?

太宰治感到了困扰,一种令他觉得疲倦又讨厌的困扰。

而且说起来,来自身体深处的不满足也十分奇怪,不过是他人的体温,明明是他最为抗拒的东西,不过是肌肤紧贴的触感,不过是四肢纠缠的拥抱和柔软布料中的温度与气息。为什么他变得想要这些无聊的东西了呢?明明寂静无声的夜晚和冰冷的河水才是他能够真正安眠的地方。

多么的奇怪啊,他的身躯之中,那片深沉的空洞里,诞生了本不该有的东西,纠缠不休又沉重无比,偏偏还像无知无觉的愚蠢稚鸟一样贪婪吵闹,只会张大了嘴巴说想要。

像这样烦死人的,和美好一点不沾边的玩意,究竟为什么会有人期盼着呢?太宰治想不明白,即便用上那恶魔一样的头脑来反复思考,也仍然想不明白。

既然思考不能解决问题,那么干脆就放弃思考——这是青年摸鱼多年之后学会的一门特殊技巧,简称摆烂。当然,单纯的摆烂没法搞定重力使,即便是太宰,要他说出中也叫你老二来接电话这种台词还是太羞耻了。

所以青年决定向搭档学习。

遇事不决整点酒精吧。

酒精当然也不能解决问题,但能解决中也的脑子,而现在的泡酒蛞蝓是不会跟他吵架的,因为重力使连喝醉以后打电话骂人的习惯都改了。自己不想要的全部都不会有,说不定还能拐着脑袋糊涂的小蛞蝓去床上滚两圈,这样等中也清醒以后肯定也不好意思再跟他吵架,最多憋闷地揍两拳出气。

就这样了,完美。

决定了最佳方案的太宰治毫不犹豫地从沙发上跳下来,双手插兜,潇潇洒洒地打开侦探社的大门,“敦,我去试试新想到的自杀方法~~”

反正不管是被喝醉的中也揍还是做完再被清醒的中也揍,多少也算一种自杀吧?虽然百分百不会死就是了,感觉比上吊还安全点呢,毕竟不管谁来看,脸上的乌青都肯定要比脖子上的勒痕安全嘛。

心情终于愉快起来的太宰悠闲地想着。

至于工作,老师有事弟子服其劳嘛。

身后喊着‘太宰先生您的报告还没写完啊——’这样话语的灰发少年,被太宰无良地抛下了,最后残留的一点良知让青年决定明天回来的时候,从干部先生家里顺些高级零食投喂弟子。

“手信要巧克力。”手机收到了来自乱步先生的短信,好的,下个月份的贿赂品是巧克力,让小矮子去买吧。

这就是为什么,中原中也回到家的时候又看到了眼熟的场景,比如某个不请自来,正懒洋洋地躺在自家沙发上的青年。

鉴于最近太宰已经养成了想吃大餐或者工资花完的时候就跑来蹭吃蹭喝的习惯,干部先生面对自家的沙发上突然长人的情景也不再那么大惊小怪,起码不会再说出‘今天是吹了什么风’这种话,而是心平气和地询问对方晚饭的菜单,如果时间够的话他应该还能去买点材料回来。

但今天例外。

因为太宰并不只是单纯地躺在沙发上,本该光洁整齐的茶几被数个打开的蟹罐空盒占据,看似没有多大变化的客厅里飘荡着淡雅而甘甜的,属于水果的香气。

中原中也当场就捏弯了手里的门把。

“太宰——我说过不准偷喝!!!这瓶冰酒是专门为了圣诞节买的啊!!!”而今天距离圣诞节起码还有整整半个月!!!他连半个月都忍不了了吗??

“没办法嘛,吃蟹罐的话肯定得有什么东西陪着喝吧?但这里又没有跟蟹肉相配的清酒……”

“主次根本颠倒了啊!!而且谁会用冰酒配蟹罐啊!!!佐餐的话起码给我上海鲜全席,有黑鲔的那种!”重力使极为火大地说到,为什么终于结束加班之后迎接自己的是这种场景啦!

虽然他确实有点想见到太宰,但就不能是个更平和一些的场面吗???

“什么,中也要去买吗?”仿佛全然不知干部先生想法的操心师先生一脸惊喜的说道,“正好我的蟹罐吃完了,但酒才喝了一半,赶紧弄点下酒菜吧?反正都开了,放着多不好啊。”

“半夜十点我去哪给你买海鲜!可恶,厨房里只剩下上周没吃的牛尾骨了,那个只能炖汤。”重力使烦躁地说道,“还有,不准一个人喝完,剩下半瓶是我的!!我连一口都还没尝过啊!”

虽然很不甘心,但青年说的话里只有一句中原中也还算赞同。

再生气酒也开了,不喝确实浪费。

“那么下酒菜就交给中也了!”轻易就让重力使把偷偷进酒窖喝酒的事情翻篇的太宰治,心满意足地冲着对方高举酒杯,轻轻摇晃那浅金色的美丽液体。反正别墅的厨房那么大,努力翻翻的话,总归还是能找点东西出来下酒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因为实在没有合适的材料,最后中原中也只好随便拿虾和鸡肉做了些天妇罗,然后两个人就在客厅里一口炸物一口酒,把剩下的冰酒快快乐乐地喝完了。

不愧是小矮子花高价买来准备在圣诞节晚餐上喝的好东西,口感柔和,气味芬芳,那种极为自然的甘甜味道简直不像是酿造出来的人工制品,即便是对葡萄酒没有偏爱的太宰,也稍微产生了要不要自己去买一瓶的想法。

可惜在问清楚价格之后,上涌的酒精就干脆地跑光了。

一般来说冰酒的度数都不高,哪怕是中也,也能够顺利地喝下半瓶而不至于醉酒,毕竟这是为了能愉快地度过圣诞节而买的酒,重力使并没有要在难得的节日里发酒疯的兴趣,所以太宰非常体贴地从酒窖里又顺了一瓶。

因为喝到了期待的美酒而心情变好的干部先生,毫不怀疑地接过了太宰递过来的红酒,既然都已经喝上了,再多喝一点也确实没什么。至于自己的酒品嘛……有太宰在没什么好担心的,不会因为异能而无意识地拆家,当然也不会因此波及酒窖跟车库。

所以约等于是少有的,能够敞开了喝个痛快的时机!会这么想的干部先生还是太天真了。

实际上只喝到醉意上脸就被太宰劈手夺走了酒杯的重力使,盯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心,露出有些茫然的神色来,“……喝完了?”总感觉压根没几口?

青年不动声色地藏起旁边的瓶子,只留下掌中自己喝剩下没几口的酒杯,毕竟真喝醉的中也只会呼呼大睡,那他可就白偷了一回酒。

“还没喝够吗?中也。”他笑盈盈地靠了过去。

“唔,还想再喝一点……”干部先生望着不知何时坐到自己腿上来的青年,非常诚实地露出渴望的眼神,望向他掌中的酒杯。

“真是的,会在这种时候看酒杯而不是看我的家伙,只有中也你了吧。”太宰略感无奈地摇摇头,可惜重力使这会儿压根听不进他在说什么,眼神只会直愣愣地盯着青年手里的酒杯移动。

“……分我一点啦,太宰。”他甚至小声央求起来。

垂下眼帘,温柔地俯视他的青年勾起嘴角,熟悉的狡黠笑容里写满了哪怕是此刻的中原中也都能看出来的坏心眼,太宰晃晃杯子,慢条斯理地仰起头,当着重力使的面把其中的酒液尽数倒入口中,然后冲他展示了一番连一滴都倒不出来的空杯。

一脸期待的中原中也先是愣住,然后脸上渐渐变得空白,那双原本尽渴望的蓝眼睛最后只剩下隐约浸入水汽的委屈。

太宰险些被重力使刚刚的表情变化逗得笑出声来。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有点过分,所以他轻笑着低下头,含住了中也的嘴唇,也将口中尚未咽下的酒液转渡过去。第一口的时候那双有点暗淡的蓝眼睛就重新亮了起来,甚至主动追寻着太宰嘴巴里未能渡尽的残酒,仔仔细细地将青年的柔软唇瓣和灵巧的舌头都充分品尝了一遍,直到上面再也吮不出半点属于葡萄酒的香气为止。

“真是的,有那么好喝吗?”好不容易才取回了言论自由的青年,用微微沙哑的嗓音如是叹息着。

“嗯,酒非常好喝……”重力使一点没有意外地回答道。

“是是,我是知道你到底有多喜欢红酒了。”

“太宰也很好吃……”也不知道是打算讨好,还是试图表示亲昵,中原中也抬起头,用额头去磨蹭太宰治的下巴与咽喉,保养良好的头发特有的,冰凉丝滑的触感将青年心头那丁点小小的不快火星吹得远远的,再也寻觅不到踪迹。

“……这话可真想在你清醒的时候听到。”太宰小声地咕哝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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