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枫
“爷,送您回白尾营吗……”
侍卫翎枫把脑袋凑近车厢,低声询问。
贺杞并不像唐卿准想得那么清闲,他能再次出现在华音楼也不是巧合偶然,而是翎枫传信将他喊了回去。
昨天夜里唐卿准闹得晚,到贺杞洗完天色已经擦亮,他只来得及回贺府换身衣服,便去了白尾营看卷宗。虽然贺杞名义上是个闲人,无官无职,也并未从军,丝毫没有继承永安侯府荣光的迹象,但私底下圣上一直不甘心自己这个侄儿真的蹉跎下去,千方百计的指些钦差御使的任务给他,这次便又是责令他督察白尾营一桩旧案。
临走前,贺杞把翎枫留在华音楼里看着唐卿准,原本只是担心她酒气未醒,再做什么蠢事,没想到倒真有麻烦。
华音楼开门做生意的地方,唐卿准定的客房只结了一晚的账,她却还在里头乖乖等着医生,殊不知那侍女早将她的请求忘到九霄云外,只有两个洒扫的粗使婆子以为房中已经无人,推门便要进去。
翎枫急了,横身挡在门口,拆了自己腰间的令牌连同一锭银子一起丢给路过的小厮,让拿着令牌去白尾营寻人。
其实只看翎枫出手大方,那两位婆子已经生了退意。只是这番动静已经惊动了华音楼掌事,姓洪的男人穿着锦袍,在两位高壮打手的簇拥下步履匆匆赶到近前。
他目光扫向翎枫,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或许是个来喝过几次花酒的散客,他这么想着,语气便没有缓和:“怎么回事?”
洪管事万万没想到,这眼熟,竟然因为他是贺杞的贴身侍卫。
更没有想到,贺杞会亲自回来。
洪掌事的脸色异常难看,却不得不强憋着堆出谄笑,轻轻扇着自己嘴巴向贺杞赔罪。
贺杞却看都没看向他,只是沉着眉梢,绕过人群,推门进入了那间从始至终都安安静静的房间。
翎枫从门口退开,坐回到了不远处的楼梯口上,和之前仿佛没什么分别。
独留那位洪掌事,脸色难堪地站在道路中央,掐着那把撕裂似的尖细嗓音挥舞手臂:“走了走了,赶快干活去。开门迎客的时候收拾不妥,你们都留下赶工……”
可他自己是不敢走的,和翎枫一起等在门外,提心吊胆地等着小侯爷出来,好第一时间再认错赔罪。
只是他没想明白,这房间,不是挂在位姑娘名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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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枫话音还未落,余音便被贺杞掀开车帘的动作打断。他低头从车厢里出来,踩着唐卿准焦急不愿意等着摆好的脚凳,稳稳站落地面。
马车前头,四匹骏马并排而立,贺杞站到最侧的一匹马身旁,有条不紊地解下它身上拉车用的索套。黑色的马匹似乎知道自己即将摆脱沉重的束缚,前掌有些兴奋地轻轻踏着地面,笼头之下鼻孔中嗤出声声热气。
侍卫翎枫颇有眼色地从车厢下取出备用的马鞍,递了上去。
“你回府。”
贺杞接过的时候扫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