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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意外

 

沉默片刻。

松月生的手移到了风满腰带上。

风满深吸一口气,身体不自然地颤了颤,用力拍开他的手,忍无可忍地回过头,低吼:“松月生!”

松月生满无所谓地应了一声,身体密密实实贴着风满身体,把他按在自己怀里:“我原本也没在意你怎么想。”

风满深吸一口气:“放,开。”

松月生垂眼笑,根本不将风满方才的话放在心上:“抱一会儿,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办。”

风满不知道松月生为何如此执着,他太累了,累到不想跟他计较,说:“你家里也是开公司的,你应该很清楚,资金链断了,公司是什么下场,运转不下去的结果无外乎申请破产,财产清算。”

“那之前呢?”松月生的手移到风满腰上,来回抚摸他的后背,“先把资金链接上,慢慢运营赚回来,争取下一轮融资寻求合并公司。”

风满冷笑,从裤子里摸出一盒烟,松月生退开一步,看着风满背对自己点烟,深吸一口,烟雾升起,风满才说:“填不上。银行那边评估不过,转卖股份,哪个冤大头愿意买?我找遍人借钱,但加上清算自己手头能变卖换的钱,怎么算都还剩一亿的窟窿。”

松月生顿了顿,说:“风成股份跌破,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毕竟是杭城排得上名的公司,手握着的资源已经让许多竞品公司觊觎,为何会没人出手?在我看来这是个相当值得的买卖。”

风满的手颤了颤,烟灰被抖落,烫了他的手背一下,风满下意识缩手,却不小心把烟按在了手指上,登时被烫得抽气,松月生反应快,迅速拍落烟,踩在脚下碾灭了,拉着风满到饮水机前,开冰水淋着。

风满被烫得一下清醒许多,他看着自己跟松月生纠缠在一起的手指,始终不明白松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

为什么愿意来接这个烂摊子?

松月生头也没抬,专心给风满处理烫伤,风满继续说:“你不怕你买过去后,我直接卷钱跑路?”

松月生垂眼看着风满手指:“你跑去哪里我都能把你抓回来。”

风满忍了又忍,还是说:“松月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想要帮风成,但你最好别趟这趟混水。你就算买了风成股份也没办法,风庆为了做假账,背后接了很多项目,现在正面临巨额违约金,”风满不是那种因为走投无路就不择手段的人,他怕松月生动真格,真把风成这烂摊子接过来,得不偿失,“那些人都知道,所以我连一亿都筹不到,别说连着启动资金了,你别来当这个冤大头,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到此为止吧。”

风满虽然不太赞同松月生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但他的确很欣赏松月生,他也不喜欢欠谁人情,他若是坑了松月生这把,他这辈子都良心不安。

风满拍拍松月生肩膀,反过来劝他:“你回去吧,别管这破事儿了,我本来就一个穷小子来的,最坏不过回到十年前罢了,风成没了我还能干别的,总有办法。”

松月生摆弄着风满的手,确认没大碍后,才抬头,一语中的:“没了风成,那些钱你可能一辈子都还不完,你应该先想着怎样把公司保住,而不是悲观地想到最后一步破产清算。再者,你真的甘心回到十年前吗?”

松月生捏着风满的手略微用力,在针刺般的痛感窜上脑门的同时,松月生附在风满耳边说:“失败是建立在尝试过所有方法都无果的情况下的,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你却要错过,最好是在开玩笑?”

松月生说完,表情又变回平常面对风满那样,将风满受伤的手指抬到唇边亲吻:“若是因为这点小钱打了水漂就心生怨怼,那么该反省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我有足够的资源和力量救风成起死回生,让那些鼠目寸光的人后悔,你却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风满被噎住。

“还有一点。”

松月生扫风满一眼,松月生的眼眸总是很湿,氤氲雾气,尤其在看向风满的时候,仿佛要将他拖进来,弄湿他。

“我甚至不会太吃力,如果你觉得愧疚,就用我喜欢的方式安慰我。”

未等风满说话,松月生便将他腰一揽,让风满落入自己怀里,低头准确地寻到他的嘴唇,强势地逼迫风满张开嘴跟自己接吻,风满被他掐着下颌,被迫张开嘴,松月生方才被风满咬的伤口也重新撕裂渗血。充斥着烟味和血腥味的一个吻,风满自觉这个吻不算太美妙,但松月生闭着眼的模样的确有安抚人心的作用,风满定定地看了他几秒,便不自觉跟着闭上眼睛。

亲吻持续了一分多钟,松月生才松开他,舔了舔风满下唇,低声问他:“有什么事等明天再做,现在回家吧?”

这种状态下本不应该被撩拨,可松月生实在磨人,手心按着风满变硬的某处,把他的遮羞布掀开:“你都硬了,近来压力太大了吗?我可以先帮你释放一些。”

风满微微张嘴:“我”

身后的门猝然被敲响,像是闹钟铃声,吵醒风满昏沉的大脑:“风总!会议时间到了!您在里面吗?!”

风满猛地推开了松月生。

松月生似乎不太满意,但风满已经管不了他了,低头整了整衣服,深呼吸,把欲望压下去后,才拉开门,秘书站在门外,一脸焦急:“李总他们都在”

目光聚焦在风满身后的松月生身上,猛地顿住。

这不是风总让她查的那个

风满注意到秘书的视线,回头对松月生说:“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cy,你去送送松先生。”

cy不明所以,抬眼就看到松月生嘴唇上的咬上,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好,好的风总。”

风满心虚至极,快步离开,消失在拐角。松月生的眼神跟着他,直至完全看不到风满背影。

秘书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试探着出声:“松先生,我送您下楼?”

松月生点点头,弯腰把方才掉在地上的烟头捡起,随手扔进垃圾桶,看向cy说:“走吧。”

秘书认出那是风满的烟。

咽了咽口水。

没人的休息室,两个人在里头关着门偷偷摸摸做什么呢?

“cy小姐。”松月生突然开口。

“是。”

“请带路。”

“好,好的,松先生,往这边走”

松月生坐上车,却没让司机开走。

“找个地方停车。”

司机将车开到附近的停车位停下,松月生坐在车里,车窗对面就是风成的总部大楼,天慢慢暗下来,写字楼矗立在黑夜里,那些玻璃窗一方一方融在夜色里,松月生抬眼望着风成的logo,往下看到唯一呈长方形亮着的窗户,他能够想象在那里面的惨白灯光下孤立无援坐在主位的男人,所有人都在心里指责他,他被这些压力逼得抬不起头来,但这一切明明不是他的错。

松月生放心不下,便在这里等着风满出来。

谁知他没等到风满,却见外头一片骚动,一辆救护车停在了风成公司楼下。

在护士下车进入风成大楼的同时,松月生拨打了风满电话。

风满没接。

夜晚八点半。

cy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在死寂的医院走廊显得格外清晰,但她无暇顾及这个,弯着腰喘了会气,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谢谢谢松先生帮忙,我已经联系了风总家人,风宜小姐会尽快从国外飞回。”

松月生表示没关系,问:“怎么会突然昏倒?”

cy跟了风满多年,对风成和风满感情很深,松月生一问她便强撑不住,一边说一边哭:“都是因为墙倒众人推!风总这三天都没怎么休息,到处筹款找人求情,昨晚见了久嘉那群高层一面,出来时整个人都摇摇晃晃,被灌了不少酒,身上还都是淤青”

“淤青?”松月生递给cy手帕。

cy接过来,擦了擦眼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风总之前和久嘉投资的高层有点交情,就想找他们帮忙,我凌晨两点接到酒店电话,让我接风总回去,我去到那里,就看到风总倒在桌上,一看就喝了不少,酒店的人说是风总先动手打的客人,但那些人交了赔偿金让酒店闭嘴,我也问不出什么,风总回去只睡了一会儿,就过来公司了我问他,还让我别管”

松月生点点头:“我知道了。”

cy看向松月生:“我可以冒昧问一句您是风总的?”

松月生话已经到了嘴边,又想到跟风满的约定,话锋一转:“我们是朋友,见过家人的。”

“啊,原来是这样我刚刚太失态了,实在不好意思”cy总觉得松月生的回答怪怪的,又不知道怪在哪里。

朋友有必要强调见过家人吗?

“没关系,人之常情。”松月生看着急救室的灯灭了,立刻走过去,问医生怎么样。

“暂时稳定下来了,让病人好好休息,家属过来一下。”

松月生示意cy去看看风满,自己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

“你是患者的什么人?”医生瞥了松月生一眼。

松月生说:“表弟。”

“你们家有心脏病家族史吗?”

松月生眼前闪过风满母亲的照片,蹙眉,迟疑道:“不太清楚”

医生眯着眼扫过风满的诊断书:“嗯初步诊断是过度劳累引起的低血压昏迷,但在检查过程中发现过劳引起他心脏过度负荷,按理说他这个年纪不太可能有心脏疾病,但如果患者有家族史,患上心脏病的几率会更高,你回去多注意一下。”

“虽然还很年轻,但这个年龄段过劳死的也大有人在,你作为家属,平时应当多关心患者身体,不能让他这样过度劳累,否则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后悔也没用了。”

松月生接过病历单,表示自己明白了。

走出医生办公室,松月生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回到病房,风满已经醒了,cy坐在床边盯着风满喝粥,松月生推门而入,cy立马站起来,给松月生让出位置,松月生也不见外,把报告单往桌上一放,便坐到风满床边,笑着对cy说:“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就好。”

cy立刻看向风满。

“回去休息吧。”风满的声音有点哑,状态也没有太好。

cy走后,松月生才说:“医生建议你明天去做个全身检查。”

风满喝完粥,放下碗,松月生接过来收拾了,风满说:“过段时间吧,明天出院,公司现在不能没人主持”

松月生把风满输液那只手拉过来:“滴太快了?皮肤都紫了,手还那么冷。”

“这很正常,没事。”风满不太自然地收回手,“你也回去吧,我能顾好自己。”

松月生顿了顿,说:“你好像总喜欢赶我走。”

风满看着松月生,突然感觉有点愧疚,非亲非故的,还在这里守着自己,他自从独立后就很少依赖别人,一是怕麻烦别人,二来也是怕自己会产生依赖。风满的语气缓和了些,说:“不是赶你走,你也有事要忙,我一大男人还要人陪啊?又不是什么大事,是不是?”

松月生睨他一眼,风满噤声了,松月生把他的手塞进被子里,看了眼点滴,又按了两下床垫,医院的床垫是硬的,没什么弹性。

“再说吧。”松月生驳回。

松月生关了灯,房间瞬间陷入黑暗,风满感觉松月生走回他面前坐下,给他掖了掖被子。

“休息吧。”

松月生守在床边,风满如何睡得着,在床上辗转许久后,突然出声:“松月生。”

耳边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熟悉的声音在昏暗空间响起:“睡不着?”

“是啊。”风满转头看着他,松月生靠在沙发上看着风满,突然凑近了些,手也朝风满伸过来——

风满下意识闭上眼睛。

——松月生按了铃。

风满睁开眼便看到松月生脸上带着笑意,揶揄他:“想什么呢?”

风满向来脸皮厚,不躲不闪,直接说:“想你觉得我想的事呗。”

松月生弯着腰,脸淹没在阴影里,风满看不清松月生是什么表情,只感觉到松月生的手轻轻压在自己左胸,心脏处。

“7102号房——”

松月生的手迅速收了回去,站直,看向护士。

松月生说:“点滴打完了,可以拔针了。”

他方才一直在帮我看点滴吗?风满微诧,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暖意。

护士给风满拔了针,观察了一下风满状态,说没事明天就能回家静养了,松月生礼貌地说了谢谢,护士叮嘱他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很快,又安静下来。松月生再次站到风满床边,风满坐起来,将棉签往垃圾桶里一扔,精准投入,风满笑了一下,听到松月生说:“睡不着的话聊聊吗?”

风满看向他:“聊什么?”

松月生坐到床上,靠近了便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松月生常用的香水是乌木沉香,法,完全忘记如何呼吸才对,最后还是松月生亲上来给他渡气,他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呼吸频率。

“够够了,回,回床上去。”

“这是影音室,哪里有床?”松月生的声音因为情欲变得低沉性感,他咬着风满下唇,声音含糊地命令他,“乖乖站着。”

“你先,放我下来。”

松月生应了一句,终于松开风满,性器从后穴滑出,风满在双腿接触到地面上时,突然使不上力气,跪坐下去,松月生似乎没想到风满会这样,没来得及拉住他,好在地毯柔软,风满跪在松月生腿间,身上都是松月生弄出来的痕迹,表情也不像平日那样桀骜,他刚才竟然摔了?被操得腿软??

风满因为屡屡在松月生面前丢脸而微微怔愣。

松月生也蹲下去,拉着风满手臂放到自己肩膀,一边亲他,一边扶着他坐到自己腿上。

松月生跪在门边,风满则坐在他身上,松月生的性器在风满臀缝滑了两下,径直操了进去。

风满喘了一声,这个体位猛地顶到他的前列腺,原本就敏感至极的身体突然往后一弹!

风满的后脑一下磕到门上,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松月生立刻逼上来,将风满夹在门和自己之间,风满垂在地上的腿绷直,身体被弯折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他甚至能够看到自己小腹被顶出的形状。

松月生猛顶了几十下,最后射到风满体内。

风满颤抖两下,闭着眼捱过绝顶的高潮,手垂下去,被松月生握住了,递到唇边亲吻。

片刻后。

“还好吗?”松月生问。

风满却是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了。

最后是松月生抱着风满回了房间,一起洗了澡,又缠着风满在床上侧身后入了一回,才总算放过他。

风满不知道自己几点睡的,时间在和松月生的性爱里毫无存在感,风满庆幸好在不是在最开始遇到松月生,否则自己先被他操过,今后能不能操别人都还未可知。

松月生安安静静躺在风满枕边,风满看了眼时间,早晨九点。

他下身酸得不像话,像是跑步过后没有及时拉伸的那种酸胀,他又想起昨晚松月生时如何摆弄他的身体,让他的身体弯折得像只玩偶,风满看着那张漂亮的睡颜,在心底暗骂一句,才撑着腰慢慢站起来。

松月生估计也折腾累了,风满冲了澡出来还没醒,直到风满换好衣服对着镜子系领带时,松月生才全裸着下床,揉着眼走到风满身后抱住他:“你要去哪?”

“我去风宜那儿一趟,跟她谈谈两个孩子怎么安置。”风满夹好领带夹,说,“醒了就去工作吧,别一天到晚在我家里赖着。”

“你回到家的时候跟我说。”

“再说吧,走了。”风满挣开松月生怀抱,往房门走,走了两步回头,松月生正靠着镜子看自己,镜子里和镜子外的两个松月生都好看得不像话。

风满收回眼神,避免昨晚的情景再现,长腿三两步迈出去,房门一关,将“狐狸精”关在了门里。

风宜住的小区离风满家四十分钟车程,风满提前跟风宜打了招呼,风宜支开乔伊斯,两兄妹在家里见面。

风宜打开门,身后便飘出食物的香气,风满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

风宜把风满请进去:“你是我哥,我还能不知道你?你可不能忘记吃饭了,对身体不好,上次就进医院了”

“知道知道,”风满坐到桌前,风宜给他倒了杯热牛奶,风满喝了一口,“都是我不好,让你蜜月中断,哥给你补偿好的,我朋友那边有个私人海岛,你过段时间和乔伊斯一起去玩几天。”

“先别说这个了。”风宜坐下来,“先说说你和哥的事吧,我这几天光是想着就要担心死了。”

风满沉默下来。

他握着玻璃杯,里头的牛奶是热的,暖着他的手心,风满沉默片刻,说:“我已经将股权全部卖出,风成最大的股东已经不是我了,风庆股东会会做出处理决定。”

风宜睁大眼睛看向风满,她聪慧,立刻听出了风满话里的意思:“哥你是说,你不管风庆了吗?”

“我管不了,小宜,我都自顾不暇了,况且这是他自己做出来的事,我不是神,怎么为他兜底?我那天在家里不当场把他打死已经很克制了。”风满看着桌上的精致早点,却一点胃口也无,他预料到风宜会这么问,但他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松月生买下了风成,我的所有股份全部转入他名下,他决定起诉风庆。”

风宜的身体晃了两下。

“会会怎么样?”

风满深吸一口气,如实告诉她:“我不知道。”

风宜慌了,拉住风满的手:“哥,你得想想办法,茜茜和权权还那么小,他们怎么办?他们的妈妈不要他们,不能连爸爸也没有啊,对孩子以后的成长影响会很大的”

“小宜,这话你应该问风庆,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想过孩子们吗?”风满喉间干涩,吞咽都困难,“我自认为我已经在他们的成长中尽了伯父应该尽的所有责任。”

风宜沉默下去。

“我会跟弟妹沟通,看看她的想法,如果他愿意抚养两个孩子,我每月会打给她一笔钱,让她改善生活。两个孩子不愿意分开,还是养在一起比较好。”

风宜的眼眶慢慢红了,但她知道风满的性子,事到如今风满做出什么决定,她都无权指责他,风满也不会因此而改变主意。风宜擦了擦眼角,说:“好,我和哥说一声,明天把孩子先接到我这里来。”

“我会给风庆请个好点的律师,争取让他早日出来,希望他吃点教训,出来后不要再赌博了。”风满不想再看到风宜这个样子,他站起来,“好了,有事我会再找你,我先走了。”

“等会儿,哥,我之前在乔伊斯家酒窖里拿了一瓶红酒,你拿回去。”风宜站起来走进厨房,风满也站起来,在客厅里走了一圈,看到风宜放在桌上的合照。

风宜结婚后搬了新家,这张合照还是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风满母亲最后一个生日时,给他们兄妹三人拍的合照。

从风宜家出来后,风满没急着走,站在楼梯口抽了支烟,等身上烟味散些,他提着红酒去了之前常去的私人会所。

这家会所的老板是风满的狐朋狗友之一,但跟普通的狐朋狗友要好些,说得上一两句话。上一次到风满家给他出馊主意的那个,罗究。

罗究是富商私生子,纨绔放荡,靠着他爹给他买的信托金过活,听他说因为自己不争不抢,没被正房针对,乐得自在地龟缩在杭城一角过着糜烂的生活。

他在朋友组的局上认识风满之后,便邀请风满来自己开的私人会所玩了几次,一来二去两人便不知怎地就成了说得上话的朋友。

风满创业以来重心都在工作上,因为知道自己的取向,为了不让家人担心,风满没有和人认真交往过,直到母亲突然去世,风满大受刺激,出柜后又和父亲几乎决裂,他觉得自己孑然一身,不需要再顾忌那么多,在罗究的引导下跨入这个世界,欲望是他暂时逃避痛苦的方式,只有沉溺于灯红酒绿之中时,风满才会暂时不用去考虑其它的东西。

但欲望沾上之后便很难戒掉,风满形成了一种惯性。

他越是苦闷,就越想要纵欲。也就是因为他的松懈,才让他落到了今日这般田地。

套房的门被人推开,罗究走进来,坐到风满对面的长沙发上,让服务员再拿一只高脚杯过来,他拿起风满带来的酒看了眼,评价:“这酒不错。”

他只穿着一件烫金边的浴袍,腰带也是烫金的,又土又奢侈,是一贯的暴发户风格,罗究倒了酒,装模做样啜饮一口,问风满:“怎么这次一个人来?要不要我叫几个年轻的”

“不用。”

罗究露出了然的神色:“啊,忘记了,风满现在不一样了,你身边那个不好伺候吧?”他抿了口红酒,摸了根烟含在嘴里,身边有人上前来给他点烟,罗究声音含糊地问风满:“还没玩腻呢?都快四个月了。”

见风满不说话,罗究蹙眉:“不是吧,你跟他玩真的?”

风满这才说:“怎么可能?”

罗究松了口气,挥手让跟在自己身后进来的小男孩到风满身边去,他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对风满说:“我有个朋友在那个圈子里有点人脉,那天组局想起来就问了他一嘴,他说,松月生他祖父在法国地位不一般,他们家的事保密做得很好,但他听说过松月生前几年有个公开的未婚妻,好像是青梅竹马,真不真我不知道,不过你最好小心点,调查一下,免得惹出事情来。”

罗究把抽完的烟递给跪在沙发边的男人:“玩一玩,从太子爷身上挖点好处可以,玩儿真的,对方可不是普普通通有钱人,保不准玩得你连渣都不剩。”

风满的手被身边的男孩抬起来,放到自己腰上,男孩似乎感觉风满的手臂很僵硬,便一寸寸地给他按摩,他把风满的袖子往上拉了些,却发现风满手腕内侧有两三点青红的痕迹,像是被人嘬吻出来的,印在两根突起的肌腱上,十足惹眼。

风满自己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他喉结上下滚动,出来的声音都有些干:“你怎么不早点说?”

“我他妈刚知道不就把你叫来了,这段时间打你电话又不接,还想问能不能帮点忙的,看来是没我插手的份呗。”罗究勾勾手指让男孩靠过来,“听说你还住院了,身体没事吧?”

罗究的意思风满心领了,但他实在无法向罗究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朋友”关系开口,总觉得不合适。

风满避而不谈,说:“都过去了,我不是好好在这跟你喝酒吗?把你这边最好的酒拿上来。”

风满最后喝得烂醉,陪酒的男孩很热情,本该是风满喜欢的类型,但风满却打不起兴趣,只闷头喝酒,最后男孩委委屈屈地被罗究叫过去伺候,罗究被两个人伺候着,渐渐得了趣,他只当风满忌惮松月生,并没有强求他,最后对面喘起来的时候风满早就躺在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最后好像接了个电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连是谁打来的都不知道。

松月生推门而入的时候,罗究正坐在风满身边给他擦脸,见来的人是松月生,脸色微微一变,立刻站起来拢好浴袍:“松总,您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好准备准备。”

松月生淡淡说了句“不必”,便径直朝风满走来,罗究挪到一边,看着松月生把风满抱起来,拍拍他的背,低声叫他名字。

风满自然是没有回应的,松月生看他难受,便抱着他,一下一下地给他拍着背,罗究见状,立刻让人拿杯蜂蜜水上来。

蜂蜜水很快送来,罗究拿着杯子凑上去,正准备亲自伺候,松月生却自然地将杯子接过来,捏着风满下颌哄他喝,风满没反应,松月生沉吟片刻,便直接含了一口,嘴对嘴喂给风满,罗究在一旁看得眼都直了,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松月生的手掌轻轻包住风满脖颈,确认风满吞咽下去之后,再反复一轮,直到风满喝完,又给他擦了擦嘴。其耐心之足,根本不像是罗究理解的那种炮友关系。

若不是罗究听风满说两人只是床伴,看到这一幕绝对会误会他俩已经确定关系。

松月生轻轻捏着风满手指,在他虎口处按压,等风满脸色缓和一些,才看向周围。

桌上摆着一堆空酒瓶,罗究也不知道风满竟然喝了这么多,他只顾着和那俩男孩玩儿3p,结束了才发现桌上早已一片狼藉,自己的好酒全被风满给糟蹋了。

风满被松月生扶起来,松月生路过罗究,居高临下看了他一眼。

罗究立刻举起手自证清白:“不是我逼他的啊,是他心情不好自己喝的,我拉都拉不住。”

出人意料地,松月生竟然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麻烦您了。”

罗究以为自己幻听:这是从太子爷嘴里出来的话吗?!松月生竟然这么好说话?!罗究愣了两秒,才连忙摆手说没关系,没关系,松月生朝他点点头,这才半搂半抱着风满离开。

松月生离开一会儿后,见罗究还站着,躺在沙发上的男孩从背后抱住罗究,手从他敞开的浴衣伸进去,问:“您在想什么?”

罗究笑了笑,和男孩一起倒在沙发上,半真半假地说了句:“风满遇上这种人,可真是出大事了啊”

松月生手撑着头靠在车窗边,凝视醉倒在身边不省人事的风满。

他已经让司机挑环城高速走,但下了收费站驶入国道,路况变差,车辆仍旧避免不了颠簸,风满蹙眉,身体突然难受地扭动起来,松月生立刻让司机靠边停下,扶着风满下车,风满浑身发软,重量全在松月生身上,一走到树下立刻撕心裂肺地吐出来。

松月生托着风满,眉心拧起,另一只手在他后背抚摸,给他顺气,直到风满什么都吐不出来了,松月生才接过司机递来的纸巾,给风满擦干净,擦着擦着,指尖却好像被打湿,松月生收回手,看到指尖悬着两滴水珠。

“风满,”松月生把风满转过来,让他看着自己,“你哭了?为什么?是不是和风宜吵架了?”

风满闭着眼,眼尾发红,眼皮也红,松月生的指腹从他眼尾扫过,果不其然摸到些湿润,他确定风满是哭了,但很短暂,只刚刚好落了两滴在他手上。

就算在床上被操得再狠,操到他眼眶发红,意识恍惚,风满都没有对着自己哭过,风成出了这么大的事,风满都撑下来了,现在是因为什么松月生把风满重新扶回车上,在重新行驶的车上拿着湿巾一点点擦干净风满手指,他不明白风满为什么始终不肯向自己示弱,在性爱中沉醉,却又在清醒后抽离,始终跟松月生保持恒定的距离,但却在另一个人面前毫无掩饰地展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真让人嫉妒。”松月生轻轻将唇印在风满手指尖。

明明依靠自己就好了。

实在让人放不下心。

一小时后,车停在景帝小区某栋楼下,松月生带着风满直接从地下停车场电梯直抵33层,二十秒后电梯停下,风满恍惚间闻到了舒缓的薰衣草香味,身体也好像被放在了柔软的床上,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他刚刚吐完,理智回来了些许,但仍旧不敌酒精,风满试着抬起手,但很快就软倒回床上。

就这样呆呆躺了几分钟,松月生拿着睡衣进来,给风满脱掉衣服,风满乖乖被他摆弄,直到脱到裤子,风满才迷迷糊糊地按住了松月生的手:“干吗?”

松月生笑着亲了亲风满额角:“给你换掉脏衣服。”

“你是谁?”

松月生按住腰带,轻轻一勾,咔哒一声,腰带弹开,松月生拉着搭扣把风满腰带抽出来:“你不记得我了吗?”

风满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说:“你凑过来。”

松月生笑了,没有动,拉下风满裤子扔到地上,然后把他的内裤也脱了下来,给全裸的风满套上睡袍,底下光着,什么都没给他穿,松月生抱着风满说:“好了,想说什么?”

风满早已在被摆弄的过程中沉沉睡去。

松月生确定风满睡着后,将助眠熏香摆到了床边,摸了摸风满的脸,这才从地上捡起风满的脏衣服,走向门外。

600平的平层,本该是一梯二户,却被松月生挥手买下一层,打通成一户,因为刚装修完毕,很多东西还没置办好,家里显得很空。

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见松月生终于出来,揶揄道:“松总好快啊。”

松月生走过去,从风满外套里掏出他的手机,放到男人面前。

男人取出风满话卡,捏在指尖,对松月生说:“他都算是卖身给你了,你确定还要大费周章监听他么?”

“他总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受伤。”松月生把风满外套平整地搭在沙发椅背,双手交叠靠在沙发上,催促道:“不要啰嗦,动作快点。”

男人将风满话卡插到专用的机器上,在那上面动了些手脚,连接了松月生的平板。

“好了,”男人将平板递给松月生,“之后这张话卡的通话、短信记录以及定位都会传到你的平板上。”

松月生点点头,随即下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那么多瓶洋酒下肚可不是开玩笑的,风满醒来时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迷迷糊糊想要撑起身体,却只是徒劳地倒回床上。

身边传来脚步声,风满还未扭头看是谁,就被人抱住,风满的鼻端嗅到熟悉的香水味道,便知道是松月生。

“你怎么在?”风满按着太阳穴,他记得自己在跟罗究喝酒,喝多了,之后的事儿记不太清,只知道很难受,松月生怎么出现的?

松月生的手按着风满头顶,给他缓解不适:“我打给你,问你在哪里,你告诉了我,说有话跟我说,我过去却看到你不省人事地躺在好几个裸男面前。”

“嗯又不是我叫的裸男。”风满低着头,不太记得有没有这个事,他想要站起来,“我去趟卫生间”

待他下了床后,才发现这并不是自己家,宽阔的房间内铺着柔软地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房间里几乎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松月生也下了床搀住风满:“这是我家。”

“之后会经常在杭城,干脆买了一套房,这里地段不错,美中不足就是一梯两户,不过没关系,另一套也被我买下来打通成一户了。”

松月生说得轻巧,风满知道这座楼盘,一平也得五万多,这两套买下来千万,松月生却说得像是在菜市场买菜一样随便。

“卫生间在这边。”松月生推开浴室门,露出里头的构造来。

浴室干湿分离,设有一个隐藏门,外面是淋浴间和卫生间,隐藏门里是一整个浴池,风满上完厕所就要洗澡,身上的味道不太好闻。

水淋下来时,风满脑中闪过很多念头。

他是商人,做事之前知道权衡,挑选对他有利的,摒除对他不利的。他知道他留松月生在身边利大于弊,他不得不妥协于更大的资本,但他今后都只能这样苟延残喘了吗?

他现在处处受制于人,签了合同等于是被一根无形的金锁链栓在松月生身边,但金锁链说到底也是锁链,他的底细被摸得一清二楚,而自己对松月生却一无所知,风满抹了把湿发,强迫自己清醒一点,这不是他风满应该有的样子,就算受了那么大的打击,也该很快缓过来才对。

松月生有未婚妻。这件事不知是真是假,但如果是真的,就算松月生软硬兼施,他绝不会再继续这种关系。

“哗——”

风满一僵。

松月生小臂上挂着一条浴巾,踏进来,看着背对自己冲澡的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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