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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蜈哥有意帮他,合同也不算难签,带他转了几个局,晚上十点终于散了席,关照年按着头,身心俱疲,只想回家抱着陈镯好好睡一觉。

蜈哥拍拍他的肩,“你这么拼干什么,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想赚钱。”

关照年说:“要用钱的地方多。”

“你有什么要用钱的地方?”蜈哥想了一下,说:没车没房没老婆,哪来的压力?”

关照年闷头喝了一口酒,理了理手上的合同,一个月的时间,他做了一条产品流水线,下个月投入生产,还接替了会所的酒水供应,去外地谈了好几次总算谈了下来,也算个不大不小的供应商了,但他总觉得还不够,想再多挣点,再快一点。

一罐奶粉1588,让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第一次直观感受到养育一个生命所需要花费的成本,关照年希望他和陈镯的孩子可以在优渥的条件下长大,也希望陈镯将来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所以在陈镯离不开人之前,他要做的就是赶快把生意做起来,以后孩子出生了,顾虑就更多了。

蜈哥说:“听说上回林城东的老婆是你送回去的,还给人下了药。”

“没办法,只能这样。”关照年说,“那药副作用不大,就让她睡过去了而已。”

“他那老婆跟个疯子似的,你小心点,之前林城东一个情人被她抓到,给人毁容了。”蜈哥点了根烟,“林城东是跑了,你跑不了,还有那药是禁药,要是风声透出去可不好弄。”

蜈哥当年就因为这药栽过一回,要不是关照年聪明提前把药销毁了,警察查不到只能收场,否则蜈哥牢底都要坐穿,过去这么多年虽然相安无事,但也得小心为上。

关照年了然,打算回去就处理掉,他现在做事必须小心。

“他给了你多少钱?”吴哥问。

“两万。”关照年说,现在觉得这两万完全是个亏本买卖,给他埋下了这么一个定时炸弹,要十万都不为过。

“我让人在警局听消息,真有事就通知你,会所你再干段时间就退吧,那儿也不是个好位置。”蜈哥说:“跟我回去吃个饭?跟这群人精吃饭,老子饿都快饿死了。”

“不了,”关照年说,“陈镯一个人在家,我得回去。”

蜈哥说:“他一个人在家怎么了?不让你出来应酬?”

关照年说:“是啊,不然闹脾气。”

蜈哥稀奇地看着他,“你听他的话?”

“听啊。”关照年把合同收拾好,“我得赶紧回去了,太晚了。”

蜈哥目送他离去,感叹有老婆并不是一件好事,连关照年这样的人都得被驯得服服帖帖的。

关照年到家已经十一点了,昼夜颠倒又是一天,陈镯的脸他都没看清,每天忙这忙那,都没时间关心他吃没吃饭,他打算忙完手上的事情好好陪陪陈镯,把欠他的都弥补回来。

打开门,屋子静悄悄的,陈镯应该是睡下了,关照年把合同放在桌子上,打开客厅小灯,猛然看见陈镯靠墙抱着腿坐在地上。

关照年僵立了一瞬,快步走过去,伸手拉他,“你怎么在这?怎么了?”

陈镯的脸湿湿的,都是泪,关照年一头雾水,拿指腹给他擦:“发生什么事了?”

陈镯扑进他怀里,鼻音浓重:“你还要走吗?”

“不走了,不走了。”关照年顺着他的背,把他抱回房间放在床上,半蹲在地上,自下而上注视着他:“跟我说说,怎么了?”

陈镯张了张嘴,看见他因长时间奔波而发红的眼眶,眼下乌黑,显然没休息好,他又说不出口了。

他抹了抹眼睛,说:“我困了。”

关照年不勉强他,说:“想告诉我的时候告诉我,好吗?”

陈镯点头,关照年捏了捏他的脸,洗漱完拥着他躺下,陈镯的肚子有四个月了,却还和三个月的没多大分别,关照年一般会特意离他远一点,怕睡觉时无意挤到他,但陈镯喜欢贴着他睡,那他没办法。

陈镯久违地靠着他肩膀,真诚的许愿时间可以过的再慢一点,没有烦人的电话,最好就停留在这一刻。

关照年第二天依旧走的很早,即便刻意放轻了动作,陈镯还是敏锐地听见了他出门的声音,陈镯变得焦躁不安,甚至止不住的难过,直到关照年的信息发来,说自己上班去了,中午会回,陈镯看见后心情好了大半。

他忽然惊觉,自己对关照年的依赖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关照年中午回来时提了一条鱼,说给他熬鱼汤喝,他翻了翻冰箱,疑了一声,“怎么食材这么少?助理没给你做饭吗?”

“我都吃完了,”陈镯面不改色,“没有补新的。”

关照年上次出差前把材料买齐,让助理按着他的食谱做,他想起来除了第一天有发照片过来,后面好像都没有发。

“胃口这么好,”关照年背对着他说,“看来我今天要多做点饭。”

陈镯听到饭就反胃,吃了两颗酸草莓压一压。

关照年让他别站在厨房,油烟味重,影响食欲,陈镯便去给花浇水了,关照年摸出手机,给助理发了个消息,问是不是没来给陈镯做饭。

小助理吓得发了两大段文字,意思是做完第一顿后陈镯就不让他进门了,也不让他告诉关照年,原先他还担心陈镯不吃饭,还想努努力,但陈镯态度坚决他只好放弃,后面陈镯吃的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关照年把手机放回口袋,深吸了一口气,默念陈镯还小,陈镯还小,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

吃饭时陈镯果然没胃口,但鱼汤熬的很好,他喝了两碗,鱼肉就吃了几口,一直在吃那盘草莓,快见底了。

关照年尽量心平气和地问:“冰箱里的那些东西,你是吃了还是丢了?”

陈镯看他一眼:“吃了。”

关照年冷笑一声,“吃了?连那五个卷心菜你都吃完了?”

陈镯慢慢放下筷子,“好吧,我丢了。”这些菜都有保质期,时间一长要么焉了要么过期了,为了不被发现,只能丢掉。

祖宗啊,关照年压下一股恼意:“为什么不让助理给你做饭?我不在你都吃的什么?”

陈镯说了一句:“我不喜欢陌生人进我家。”

“那你都吃的什么?”

陈镯还是老实,吐出两个字:“零食。”

“零食?!”关照年差点就拍桌了,他准备的东西都是些上好的补品,价值大几千,他丢了也就算了,还能再买,但他放着这些东西不吃要去吃毫无营养的零食,把他气得头疼。

陈镯说:“我真的吃不下嘛。”

关照年让他把零食都交出来,陈镯不情不愿地打开橱柜,里面还有满满当当两大袋子的零食。

关照年拿出来一看,薯片,酸奶,果冻,方便面,连辣条都有!

关照年再次深吸一口气,默念三遍都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给他打了太多钱,不然他也不会买这么多,然后全部没收了。

陈镯闷闷不乐回到座位上坐下,关照年跟他好声好气地解释:“你本来就要补营养,你还去吃那些垃圾食品,吃坏身体怎么办?我给你买的哪样不是最好的,你不吃我也不怪你,零食我没丢,每天吃一两包得了,不能当饭吃,行吗?”

陈镯哦了一声,关照年狠狠亲了他一口,“真会磨人。”

有关照年在家盯着,陈镯是不吃也得吃,还得关照年哄着吃,陈镯还挺高兴的,因为这说明关照年还在意他,一扫先前的低沉。

但过了没几天,关照年又要出差,他说出差五天,实际上根本不确定,只想过了他这关,速速处理完赶回来。

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陈镯的吃饭问题,他不在家自然没办法盯着他,于是跟他商量能不能让助理回来。

可怎么说陈镯都不愿意,不肯让步,关照年止住话头,说:“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样?”

陈镯盯着脚尖:“你不走不就行了。”

关照年缓缓站起身,产品提前投入使用了,反响很好,他要趁着这个机会扩大规模,把渠道固定,机不可失,他说:“这次真的不行。”

“我第一次跟你提要求。”陈镯仰头看着他,眼神受伤。

关照年不忍心对上他的眼神,移开视线,抱了抱他,“等我回来。”

关门声在身后响起,陈镯的心跌落谷底。

离开家时,关照年想,只允许这一次对陈镯的要求视而不见。等待登机时,关照年一直看着他和陈镯的聊天界面,想发点什么,但删删写写,最终一句都没有发出去,沉默地转了一万过去。

落地后关照年拿出手机,陈镯没有收,停留在两个小时前,客户的司机来接他,关照年提了行李上车,想等有空的时候再打个电话给他。

有个客户很赏识他,想跟他合作,带他去看了自家的工厂,为他介绍未来的商业方向,看完后聚餐,这一帮人里只有关照年年纪最小,其余的人都已经成家立业,孩子都上小学了。

他们便起哄着要把自己女儿介绍给他,关照年笑着拒绝:“我已经有家庭了,老婆怀孕四个月。”

“这可不能开玩笑啊,”一个脑袋秃秃的男人说,“小兄弟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结婚了?”

“是,”关照年说,“以后有机会一起吃饭。”

老刘说:“可是我看你连婚戒都没有啊。”

关照年一怔,说:“还没办婚礼。”

“那好了,”张老板说:“没结婚的男人最自由,吃完饭跟我们去唱唱歌,老婆怀孕了多少不方便你说是吧?”

另一个人起哄:“像小关总这样的,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啊?还是年轻,低调!”

其他的人都笑起来,男人除了谈这些没用的就只剩下面那点事,关照年早知道他们的恶劣,笑笑没说话,陪他们喝到最后,装作喝醉先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关照年洗了把脸,吃了颗解酒药,缓了缓神,看了眼手机,他给陈镯发的消息全都石沉大海,打电话也始终打不通,他找了助理过去看看陈镯的情况,助理说一切正常,还看见陈镯下楼散步,给他发了照片,他才放心,这次忙完,他一定会向陈镯好好解释和补偿。

生意的进展比想象中顺利,花了三天选定了厂址,接下来就开始陆续完善设备和招工人,这将是个漫长的流程。可到第六天关照年就坐不住了,因为陈镯不仅不回信息,连楼也不下了,助理说他蹲了两天,房间的窗帘都没拉开过。

关照年握着手机,心跳徒然加速,脑海里冒出许多画面,每个画面都让他绝望,他再次拨打陈镯的电话,毫无例外无人接听。

关照年放下手机,一股无力缠绕着他,他不能走,一旦离开所做的全部努力都有可能功亏一篑,他不愿意放弃这个上升的绝佳机会,可同样的他也不愿意把陈镯放在未知的因素里。

他坚持不懈地打,终于在半夜一点接通了,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很重,他低声说:陈镯,最近好吗?

陈镯没有回答,关照年盯着落地窗说:再等等我。

过去两分钟,关照年似乎听见他压抑的哭声,随后陈镯说,好,挂了电话。

关照年静静站立着,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得到陈镯的许诺并没有让他觉得轻松,反而更觉得心慌无措,酒店的隔音很好,没有一丝杂音,暖色灯光打在他肩头,肆意流淌。

突然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走,去他妈的生意,去他妈的客户,我要回家看看陈镯!

深夜已经没有直达岑县的航班,他辗转了两个机场,在第二天上午落地,风尘仆仆回到家,打开门看见这一幕:陈镯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抠着喉咙,趴在垃圾桶旁边剧烈地呕吐。

关照年心口一痛,把他捞起来,看到桌上是一晚清汤寡水的面条,连油星都看不见,关照年万万想不到这样一碗东西,他都能吐成这样。

陈镯的眼睛因为呕吐而泛红,声音沙哑:“你怎么回来了?”

关照年蜷了蜷了手指:“我想见你。”

陈镯淡然笑了一下:“我是你养的宠物吗?想抛下就抛下,偶尔想起来的时候给点安慰,是吗?”

“不是……”

陈镯打断他:“闭嘴。”

关照年消了声。

陈镯闭了闭眼,倒掉那碗面条,说:“你回去吧。”

“我去哪?”关照年问。

陈镯有些激动地喊:“去忙你的工作!”

关照年握住他的手,“我们好好聊聊。”

陈镯挥开他的手,“有什么好聊的,我不想跟你说话,快点走!”

关照年只得收回手,盯了他一会,真的抬脚往门口走去。

陈镯攥紧了手心,咬着牙没有回头看。

“咔哒。”门关了。

陈镯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关照年的身影的确消失了,刚刚的对话仿佛是他的幻想。他急切地跑过去拉开门,一头撞进关照年的臂弯里,关照年的声音自上而下:“为什么要嘴硬呢?”

陈镯气愤地甩了他一耳光,关照年不管不顾地抱住他,反手关上门。

陈镯一下就绷不住了,哭骂道:“我讨厌你!我不要你接电话!我不要你出门!我不要一个人吃饭睡觉!!我也不要你的钱!!”

“好,好,我都听你的,我都听你的!”关照年一句句答应,陈镯崩溃的哭,锤自己的头,关照年拉住他的手,又被他扇了一耳光。

“谁要你的钱?!谁要你的钱?!”陈镯把手机摔了个稀碎,积攒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你知道家里一个月要交多少水电费吗?你知道家里哪些东西用完了吗?你知道我一晚上要醒多少次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钱钱钱!”

关照年哑口无言,陈镯说不要他的钱,一时有些迷茫,陈镯说:“如果你要这么补偿我,我宁愿不要!”

关照年霍然抬头,“我知道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知道错了,我会改,等我忙完……”

“还要等,还要等!”陈镯听不得这个字眼,眼泪夺眶而出:“你跟他们一样,都是骗子!!”

关照年僵化在那里,“怎么会,我不是……”

等待,这个词从陈镯记事起就一直在执行,等妈妈回家,等爸爸回家,等陈镯考个好成绩,等陈镯长大成人,可本应该兑现的承诺一个都没兑现,只是一味地用钱堵住他的嘴,关照年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是这么做,一模一样的行径,一模一样的离去。

长大后的陈镯以为可以逃离这个循环,其实还是和那时没什么两样。

关照年不在的时候,陈镯无数次在夜里哭泣,怕他和爸妈一样用挣钱做借口,把他放在家里一天又一天。

关照年紧紧抱着陈镯,听着他的控诉,心里也难受。陈镯很少发脾气,只会悄无声息地发泄对他的抱怨,当他反应过来时陈镯已经浑不在意了,如此一来,他忘记了陈镯最渴望的是陪伴。

“对不起,陈镯。”关照年后知后觉这些日子忽视了陈镯的情感需求,他是个传统的男人,认为在家庭中作为丈夫,他应该为另一半以及孩子打造更好的物质条件,但他没有问问陈镯,是想要那最大的钻石,还是陪他烤小面包。

关照年怜惜地擦去他的眼泪,陈镯抽噎着,关照年语气亲和:“那天晚上是不是想跟我说这个?”

陈镯点头,关照年抱歉地亲亲他的脸,“我知道了,我改。”

他抽了张纸巾给他擦脸,问:“这么想我回来,那为什么昨天打电话你还答应我?”

陈镯吸了吸鼻子,没搭理他。

关照年揉了揉他的头,没再问,做了碗蛋炒饭,洗了盘水果给陈镯吃,陈镯捏着勺子,看着关照年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出神。

关照年把他的手机捡起来,来回看了看,说:“摔成这样,给你换一个吧。”

这部手机用了五六年了,是欧胡芝用剩下的,早该换了。

陈镯说:“你的手机也坏了。”

关照年这手机是自己起床气犯了砸的,除了屏幕碎点以外不影响使用,他觉得没必要换,在他旁边坐下来,“我的能打电话就行了,你以后去上学要用手机的地方就多了。”

他吃了一颗草莓,被酸得睁不开眼,陈镯没忍住笑了一声,关照年牵住他的手,说:“笑起来好看,多笑笑。”

陈镯却收起笑容:“你这样回来,没关系吗?”

“找了人代替我几天,”关照年说,“我说我老婆怀孕,很想我,不回来不行。”

陈镯瘪瘪嘴:“我没有叫你回来。”

“对,是我想你了,”关照年说。

“但是那天你走的很干脆。”陈镯第一次提出要求却没有被采纳,到今天依然耿耿于怀。

“唉,再不走快点真的要走不掉了。”关照年摸了下自己的脸,“今天打我两下,舒服多了吧?”

“……”陈镯埋头吃了两口蛋炒饭,刚刚情绪上头,一时冲动发了脾气,说了许多不理智的话,他心里清楚关照年赚钱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这个家,他也很努力地配合关照年,只是没有坚持住,露馅了。

他就是很依赖关照年,分开就会焦虑,想时时刻刻都和他在一起,他不想知道关照年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因为他会嫉妒那些人分走了本属于他和关照年的时间。

陈镯放下勺子坐到关照年腿上,关照年搂着他的腰,观察他的肚子,说:“是比之前大了。”

“快五个月了呀。”陈镯摸他脸上的红印,没想到自己手劲会这么大,“疼吗?”

“废话,”关照年笑起来,“你发起脾气来倔得像一头牛,拉都拉不住。”

陈镯低垂着眼睛:“下次不会了。”

“没事,”关照年说,“我犯错你打我,能接受。”

陈镯主动凑上去,贴住他的唇,关照年按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片刻后分开,陈镯问:“你为什么总要给我转钱?”

关照年一只手扶着他的腰:“说话可能会说错,转钱总没错吧。”

“……”

关照年看他的脸色,迟疑了一会,问:“我说错了吗?”

陈镯从齿缝里憋出一句:“拿钱打发我?”

这差别可大了,关照年否认:“当然不是,我是觉得隔着手机说不明白,想回来当面和你解释,转钱也只是顺手的事,你看我哪回转完账就放手不管了?”

陈镯低着头想了想,两只手放在肚子上,无意识抚弄着,关照年觉得他可爱,颠了颠腿,看出他的心事:“放心,钱给你,爱也给你,应有尽有,想要多少有多少。”

陈镯被他哄笑,心情好了大半:“你不能用工作忙当借口,你也要参与到这个家来,你下次再一问三不知就会被我赶出去。”

“遵命,”关照年贴近他,用鼻尖蹭他的脸:“说起我来一套一套的,在哪学的?”

陈镯抬起下巴说:“我自己总结的。”

关照年简直稀罕得不行,把他扔到床上好好亲热了一番。

晚上睡觉前,陈镯泡着热水脚困得睁不开眼,关照年帮他擦干脚,抱回床上,陈镯拉住他,“你还要出去吗?”

“不走,我洗个澡。”

陈镯这才放手,关照年在客厅坐下,活动了一下脖颈,稍微放空了一会。把厂子的事情安排了一下,有些事情还是得他亲自到场谈,应该要延后了。他拿出一个记账簿,上面记录着每一笔都是惊人的五位数以上花销,其中还有陈镯上大学以及孩子十岁以前的费用,他都分开攒好,以免到时出意外。

其实开这个厂他是冒了一定风险的,原始资金不够,他去银行贷了款,他身上背负着几百万的债务,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定要快速地把事情办好的原因,好在一切顺利,只要厂子运作起来,很快就能够还清。

这些他都没跟陈镯说,省得他担心。

关照年拆开手机壳,后面有一张红底照片。一个月前陈镯去学校办休学,关照年去接他路过荣誉榜,一个工人正把上次的成绩换下来,关照年注意到一张红底照片被随意扔在地上,他捡起来,正是陈镯。

而榜上的位置已经被新的人所取代,陈镯,以往这个学校里最拔尖的学生成了过去式。

他收藏着这张照片,就好像收藏着曾经的陈镯。

关照年洗了澡回房间,陈镯睡在他枕头上,迷迷糊糊给他让位置,关照年挨着他躺下,被他温热的体温包围着,心里是说不出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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