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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乱叫老婆很可耻

 

凌晨的天蒙蒙亮,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雾气,城市仍笼罩在昏聩的阴影之中。

录制还没开始,陆宸已经做完了妆发,没有选择回保姆车里再打会盹,靠在车边点了根烟。

他不与人交谈时英挺的眉眼就不再柔软,反而有一种对周遭发生的一切都无动于衷的漠然。轻吐烟雾时神色中浮现的慵懒松散更增添了那份难以亲近的氛围,和平时的明朗温暖判若两人。

“哥你又空腹抽烟,”江凡举起他的早餐,十分无奈,“多少先垫点东西。”

陆宸接过那袋小笼包,叼着烟冲他感谢地笑了笑,三分痞气七分顽皮,方才眼底凝结的冷漠倒是消散无踪。

江凡心里想宸哥演技确实够好,永远知道该在什么人面前露出什么脸色,面对自己就永远是好脾气好相处的艺人。嘴上佯怒道:“快吃饭,别抽了。”

陆宸笑着答应。他一直小心地控制着自己对尼古丁的依赖,一支烟抽了三口便掐灭了。

刚出炉的包子还冒着热气,咬一口肉嫩汁鲜,很快盖住了嘴里的烟苦味。

江凡已经听经纪人交代了陆宸最近有新金主,多少有点意外,他原以为宸哥已经没有那种心思了,不过既然还在这圈子里混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那人身份萱姐却没说,他也不会不识相地打探。

节目组显然也是被打点过了,这几天对他们的态度殷勤不少。他倒是觉得陆宸最近不仅没有为得了贵人赏识喜形于色,反而心事有点重,像是在为什么困扰的样子。

陆宸注意到小江偷眼打量自己,很快明白他在琢磨什么,笑骂道:“有话快说,看把你憋的。”

江凡挠挠头:“就是想起哥上次录着录着连夜回了k市,我帮你打掩护可费了不少功夫。”

“不用拐弯抹角的,”陆宸瞥了他一眼,干脆坦白了,“就是那个人。”

他答得爽快,倒让江凡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半晌讷讷问:“这次这个怎么样?对你还好吗?”

陆宸奇异地看他一眼:“对我好不好重要吗。”说着自己也有点乐,“你当黄花闺女嫁人啊?”

江凡自知这问题挺蠢,随口掰扯个解释:“这不是看你这几天都魂不守舍的样子,担心是不是对哪家千金小姐动真心了嘛。”

虽然他们没有交流过性取向的问题,但宸哥和他接触过的gay完全不一样,私底下也会和他聊几句女明星,他就一直默认陆宸是直男了。这个圈子女金主不罕见,之前就有个白富美大小姐包明星玩,玩到后来两个人都陷进去了,闹得十分难看。

陆宸似乎愣了愣,但很快浑不在意地笑了:“你还是少吃这些狗血瓜吧。这次是男的。”

又慢悠悠地说:“人挺好,对我也还行。”

江凡松了口气,转而又想男金主才是折腾人的,认真地叮嘱道:“哥,注意身体啊。”

陆宸把最后一个包子吞了,囫囵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

小江去扔早餐剩下的塑料袋了。陆宸站在原地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掀起盖子看火苗窜起,很快又将它磕上。他有点恼自己刚才没管理好表情,在被江凡无意道破心事时差点露出端倪。

陆宸这些天回过味来才觉得自己干了件天大的蠢事。

最开始他只当是一夜情欣然接受,根本没想到还能延伸出这些牵扯他已经有些后悔了,他根本就不该去招惹谭麒鸣,

谭麒鸣知道陆宸录的那综艺这几天在西北,也没有再让他来回折腾,他还不至于急色到隔三差五非要把人喊过来的地步。

但是每当想起这个人都会莫名有些心痒。他自己不日要出国,一想到得有小半个月见不到,又觉得心烦。

他们的微信消息页面依旧只有一些简短的讯息。他们不是谈恋爱,他也讨厌低效率的交流,陆宸更不会闲来无事找他聊天,但不知为什么他总会忍不住点开那个对话框,好像在期待对方会给他发点什么。

谭麒鸣很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他作息规律已久,这会躺在床上却一时没有睡意,不由得想起另一个人在身侧的床上留下的余温。

他的失眠好些了吗。

那真的是失眠药吗。

谭麒鸣默默深呼吸,翻了个身,拿起了放在床头的手机。他点开不久前下载的微博——听谢骏建议用来了解国内热点和网络舆情的,而他关注了好些个搬运解压视频的博主,很欣赏他们发布的“强迫症看完舒服了”系列,这些天习惯睡前看上几分钟。

首页一刷新,率先入眼的却是陆宸的动态。

陆宸微博一看就全盘交给了经纪公司打理,基本看不出活人使用的痕迹,但他还是顺手点了关注。最新一条是在宣传那个综艺,谭麒鸣看着标题那句“陆宸亲自下厨karen直呼真香”,鬼使神差地点开了视频链接。

今日更新的是两周前录制的内容。导演组在璨星授意下,给陆宸剪辑出来的镜头和故事线都十分可观。

谭麒鸣飞快拖动着进度条,不愿意在其他人咋咋呼呼的游戏环节浪费半秒,很快便找到了陆宸在后厨帮工的片段。

他看着屏幕里的陆宸麻利地搬来需要的食材,挽起袖子揉面时小臂上漂亮劲瘦的肌肉线条微微隆起,擀面的动作也松快利落;轻薄的面皮掂在掌心,修长的手指灵巧翻动,几秒就能捏好一个馅料饱满花边精致的饺子。

陆宸完成这些时表情十分认真,嘴唇轻轻抿起,下颌线紧致流畅,似乎完美印证了那句话——男人在专注时格外性感。

他没怎么开口与人交谈,因此只有短短一段包饺子的特写,但即便如此也十分吸睛,弹幕飘过一大片“好想嫁”、“会做饭的男生真的很让人心动”,粉丝半是卖惨的安利“他中学的时候就开始在餐馆打工了”,还有好些人在感慨“我命中注定的老婆tt”

谭麒鸣皱着眉关掉了弹幕。

现在的网络风气怎么回事,陆宸哪里长得像女孩了,为什么要对着男人叫老婆?

虽然确实挺贤惠的他做饭的样子很容易使人进行一些对温馨家常的想象,带着接地气的烟火味,安定又踏实。

谭麒鸣关上手机,忽然想起自己从小到大几乎怎么吃过饺子。

他是被管家和佣人带大的,家里厨师花样翻新地为他准备一日三餐,饺子对现代人而言算速食,给小少爷吃这个未免太过敷衍。

他没过过家人团聚的节日,逢年过节并不需要饺子来增添仪式感;偶尔尝过几次,也没有觉得多喜欢。

但他现在莫名有点想吃饺子。

想吃那个人包的。

谭麒鸣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哪根神经出错了。

二十八年的生活经验告诉谭总,遇到疑难问题比起胡思乱想不如亲自去求解。

凌晨两点,24小时待机的苏特助收到了大老板的指示:

“后天的会议安排取消,帮我申请飞北安的航线。”

谢骏端着酒杯走进客厅,漂亮的男人懒在沙发上用他的巨屏电视打新发售的游戏。谢骏小心地坐在旁边看,对简青光打游戏不搭理他的行为感到委屈,又怕抱怨了让人起身就走。

谢公子也是从小众星捧月长大的,从来只有人上赶着伺候他的份,想滚个床单都得如此谨小慎微的体验还是从所未有。

他等得无聊,扫了眼助理刚发来的消息,皱眉回语音:“那他最近要钱做什么,你再搞清楚点。”

简青眼睛仍盯着游戏画面,头也不转道:“谢总既然这么晚还有工作要忙,我就先走了。”

谢骏连忙解释:“没正经事,就是有朋友对我们公司的一个艺人感兴趣,我帮他打听一下情况。”

简青嗤笑一声,这些有钱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能玩。想了想又觉得打听打听这种八卦信息可能会对他朋友有用,状似随意地问:“哦,哪个小明星啊?”

以谢老板平时的双商是决计不可能把谭麒鸣看上的人往外秃噜的,但他在简青面前总是少了那几个心眼,当下脱口而出道:“陆宸,你可能都没听过。”

对他的事似乎永远兴趣缺缺的简青闻言却立时放下了手柄,狭长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陆宸?他有什么问题?”

傍晚的休息时间,陆宸一个人缩在车里,没有去和其他嘉宾凑堆聊天。今天提前吃了药,这会明显感觉到疲惫,提不起左右逢源的力气。

他安静地躺在座椅上,没有睡着,手机上播放着一支模糊的视频。

舞台上悬挂着硕大的横幅——20xx年桐川校园新年晚会。

伴随主持人浮夸的报幕和观众的掌声,幕布合起又拉开,一个亭亭修长的身影坐在三角钢琴前,银灰色礼服衬着白如皎月的皮肤;低画质无法清晰还原他当时的面容,但依旧难掩俊美。

谭麒鸣的亮相让台下一时沸腾躁动起来,而在他扬起手腕的一瞬间,所有人都默契地敛收了声息。

他演奏的也不是什么高难度的钢琴名曲,而是改编了一首动画插曲。音符在他手中不为媚俗或者炫技,他似乎只是在分享一支自己喜欢的歌,但没有人会质疑他的技巧。

年代悠久的录制设备带来的杂音对这段演奏造成的破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它依旧孤傲而清冷,流露着克制的悲伤。

陆宸凝望着画面中谭麒鸣挺拔的身影,这已经是十余年前的影像,而他仍然像记忆中一样,美丽得遥不可及。

初中那场比赛后他去打听过这个人,但别说在校外了,就算是对他们本校的学生而言这也是个神秘的名字,只知道脸好成绩好家里有钱得不可思议,帮忙打听的朋友忿忿不平地感慨,简直不是一个次元的人类。

陆宸原本就对在现实中和他结识没报什么希望,后来也只是时不时会在网上搜索这个名字看看他别的表演——一些钢琴比赛会公开演奏过程,而这支视频是在桐川的学校官网存下的,技术难度和比赛选曲不在一个等级,但却是他最喜欢的一支。

再后来他就不再能搜到谭麒鸣的消息了,打听之下知道他出国了,似乎是什么豪门的私生子被家族认了回去。

陆宸没有再追问这段八卦的细节,甚至听完也不觉得惊异,他一直觉得谭麒鸣就不是属于凡间的人,总要回到月亮上。

十几年来手机换了很多部,这段视频却一直辗转保留着,在他焦虑症发作最严重的日夜被一遍遍点开——喧嚣的世界倏忽间万籁俱寂,只有月光在寂静流淌。

陆宸想命运可真是神奇。

他终于如愿以偿地认识这个人,却是以这样的身份和方式。

五分钟的视频很快播完了。陆宸叹了口气,对谭麒鸣隐瞒这些难免令他有些心虚,但他总不可能对谭总说你是我男神好多年了,你高中的表演视频到现在都被我当催眠曲听起来也太诡异了。

有些事情金主大人还是没必要知道的好。

他自觉精神缓得差不多,收起手机准备下车继续工作,微信却弹出了新消息,居然是谭麒鸣发来的——

“现在有空吗?”

陆宸挑挑眉,难不成这小处男已经成熟到能玩phonesex了?

他很快回道:“在录制,不过可以偷一点懒。”毕竟不是演戏,适当摸鱼没什么影响,回头别让剪进去就行。

而谭麒鸣的回复让他差点吓掉了手机:

“我在北安。现在在去你们录制地的路上。”

导演已经交代完了接下来的拍摄注意事项,他们选择的这处露营地位置十分荒僻,但能欣赏到苍茫壮阔的大漠景观。他们今晚并没有单独的房间住,节目组准备了超大户外营地帐篷,主要录的就是晚上的烧烤大会和帐篷合宿。

这个时间天还没全黑,并不需要太多素材。

陆宸思忖片刻,拉来小江交代了几句,江凡听完露出见了鬼的表情,但还是忙不迭答应了。

陆宸自己去和导演组打了个招呼,解释说自己昨晚失眠现在头痛得厉害,想再在保姆车里多休息一会。

总导演知道这是璨星现在可宝贝的人,也知道陆宸平时从来不乱提要求,这会看着确实脸色不大好,不加犹豫便答应了。今天的重头戏是嘉宾在烧烤和合宿时的互动,让他休息两个小时不会有太大影响。

他们沟通的功夫江凡已经把车开出去一段又开了回来,遥遥冲陆宸使了个眼色。他将保姆车停在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偏僻角落。陆宸谢过导演,向他眼神示意的方向走去。

陆宸站在车前,深吸一口气,拉开了车门。

车上赫然坐着刚被小江偷渡过来的谭麒鸣。

他的身姿永远矜贵优雅,神色永远从容淡漠——当他慢慢向你抬起眼,幽深的瞳仁无论多少次都漂亮得让人心惊。

无论多少次。

陆宸的喉结轻轻一滚。他飞快钻进车锁好门,依旧有些难以置信:“您怎么会来这里?”

谭麒鸣抿了抿唇:“北安新区有个开发项目,过来视察一下,顺便看看你。”

项目是真的,已经去视察过了——他突如其来的到访把负责人吓得不轻,言辞之中几番试探,生怕是工程出了什么大问题引得谭总亲自来兴师问罪。

陆宸的心缓慢清晰地跳了一下。这里离市区起码得再开四个小时车,不可能顺便到哪去。

他有些过意不去地说:“您可以让我去市里的。”

谭麒鸣摇摇头:“这里风景好。”他过来的时候欣赏了一路壮丽残霞,确实是不错的拍摄地。

在这种人烟稀少的地带,如果让送他的车大摇大摆开进来会过于惹眼,为此小江提前跑了一段路去接他,偷偷摸摸的好似特工接头。谭总平生还没有还没有这种需要小心掩盖行踪的体验,觉得有点新鲜也有点有趣。

保姆车的车厢虽然已经尽量宽敞,但对于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而言依旧是个狭小的空间。目光挪腾不开,怎样都会落在对方身上,气氛很快就变得微妙起来。

陆宸神情难得有些局促,眼神飘忽着,没有直视谭麒鸣的眼睛。

谭麒鸣倒是大大方方地打量着这个让他屡次打破清律的小明星,皱眉问:“你脸色有点难看,又没睡好?”

“还好,这几天行程有点赶,”陆宸不在意地笑笑,“早知道您会过来的话我就再拾掇拾掇了谭总觉得难看了?”

“还好,挺帅的。”谭麒鸣客观评价道,眼里却多了点戏谑,“你该叫我什么来着。”

这里实打实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陆宸被他别有意味的目光注视着,千锤百炼的一张面皮竟控制不住有些发烧,舌头一时打结,半晌动了动嘴唇,小小声的,不确定是含着期待还是怯意:

“主人。”

谭麒鸣看着他轻轻颤动的饱满下唇,忽然有些好奇它的触感,不由自主地将拇指按了上去。

和记忆中一样软嘟嘟的,很好摸也很好亲。

陆宸乖乖不动,任由对方在自己唇上摩挲,在他准备收回手时却低头吮住了那根微凉的手指——谭麒鸣没有料到他这一着,有些诧异,却没有把手收回来。

陆宸不仅嘴唇软,舌头也又软又韧,能舔会吸——不合时宜的暧昧氛围很快被欲色吞没,谭麒鸣不甘被动地用拇指剐蹭柔嫩的口腔、挑弄灵巧的舌头,整齐的牙齿像一排小小的贝壳为他敞开。

当谭麒鸣终于将手指抽出时陆宸明亮的眼睛已经闪烁起潮意,他瞥了眼摆化妆护肤品的架子:“身体乳应该可以当润滑用但是我身上没有套。”

谭麒鸣忽然有些怔忪。

他下意识准备拒绝这个提议,他也没有带套,甚至在这之前并没有很想做好像这一整天的奔波只是为了坐在这里和陆宸见上一面,最简单的肢体触碰就已经能让连日里躁动不安的心感到满足。

但是从理智层面看这实在不足以作为此行的目的,几乎是难以启齿。

他的眼神从短暂的迷茫恢复清明,冷静地下达指令:“趴好。”

陆宸眨眨眼,听话地转过身,又想起了什么,有些难堪地请求道:“我能先把衣服脱了吗,等会还要继续录,中途换衣服的话会很麻烦”

谭麒鸣理解地点点头,伸长胳膊到前座打开了空调和换气。陆宸在他面前把自己脱得干干净净,谭麒鸣用目光勾勒他的身体线条——修长矫健的肢体在座位上几乎伸展不开,他心想陆宸应该去打篮球,投篮时舒展的身姿一定会很好看。

他们最后真的只能借助那瓶身体乳,谭麒鸣挤了几泵在焐在掌心,密闭的车厢中很快充斥着丰盛的橙花气息。

陆宸把腰陷得更低以方便他打开自己的身体,但依旧觉得让谭总亲自做这种事有点难为情,扭头小声道:“我可以自己来。”

谭麒鸣不轻不重地在他屁股上掴了一下:“别乱动。”

尽管处于私密空间中,但毕竟是在室外,车外随时会有人走过,谭麒鸣在扩张的时候明显感觉出陆宸的紧张,肉褶收缩得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紧,他在边缘细细抹上润滑,手指伸进去很快被死死咬住,要哄上半天才能让它稍微松软一些。

他一边给陆宸做着开拓一边不无阴暗地想到,被上过这么多次,这人怎么还能紧成这样。

他渐渐有些不耐,用糊了乳液的手握住陆宸的阴茎揉搓起来,陆宸紧抿的唇角渐渐溢出些低低的喘息,身体逐渐被拽入欲望的旋涡,后穴也因对交合的渴望放松了一些——他显然十分享受谭麒鸣给他带来的愉悦,跪在座椅上的大腿舒服得哆嗦起来,梆硬的肉棒已经激动到流出透明的淫液。

而谭麒鸣不停动作的胳膊却被陆宸颤抖着制住了,他有点惊讶于青年小小的忤逆,只见陆宸转过头乞怜地看着他:“能不能别把这里弄脏”

谭麒鸣被他逗笑了,有点佩服他还有余裕操心这个,他助理难道还不清楚他是个什么货色吗。

不过他还是如陆宸所愿地松开了手,只是在收手前恶劣地拨弄了一下,让那根竖得笔直的茎体弹晃不已:“那陆老师自己能忍住吗?”

陆宸吃力地吸了口气,半天才点点头。眼睛红红的,好像被欺负了一样。

谭麒鸣的眼神暗了暗,这张英俊坚忍的脸上流露出这样的表情总是让人更想弄坏他,想看他淫态毕现、丢盔弃甲地求饶。

他停顿片刻,下一秒掰开了臀缝径直肏进那口并没有完全准备好的小穴——强行挤进去时陆宸整个身体都像是缩成了一团,紧紧咬合的牙齿快要咽不下疼痛的泣音,座椅放得再平终究没有柔软的床铺舒服,也没有被子枕头可以藏住淫浪的呻吟和喘息,他只能小心地咬着自己的手臂,连抽气声都是苦苦压抑着。

谭麒鸣却没有允许他自欺欺人地将头埋起来,而是有些强硬从后方抬起了他的下颌迫使他倒向自己,一手箍着他的腰,几乎是温柔地把他拥在了怀中,低缓的声音在陆宸耳边回荡:

“嘘别怕,忍一会就好了。”

他用手指轻柔爱抚着陆宸胸口圆润的乳珠,下身一下下往甬道里捣送,并不急迫,力道却不容拒绝;陆宸感觉自己快要在这个怀抱中融化了,再坚硬的骨骼都绵软下来,除了依附着身后这个人哪里都去不了缓慢而壮阔的情潮席卷全身,他舒服得快要无法思考,只能跟随入侵者的节奏摆晃自己淫浪的腰身,却又有些不甘心地扭头,欲言又止地看着掌控他的人。

谭麒鸣拿他这种眼神很没办法,尽管知道这是撒娇的前奏,语气仍然下意识变得温和:“怎么了?”

陆宸小声请求道:“我想看着您”

这种时候他声音是软的眼神也是软的,整个人都任人揉搓的样子。

谭麒鸣闭了闭眼,这样的小狗提什么要求都让人很难狠下心拒绝,于是他抬高陆宸一条腿帮他调转角度——随着大腿高高扬起,紧窄穴口被粗硕阳具进出的画面尽呈于陆宸眼下,让他羞耻得足趾都蜷缩起来。

谭麒鸣就着阴茎还卡在里面的姿势将他转了一圈,陆宸呜咽着抠紧了座椅的皮料,徒劳地试图将自己缩起来,却被毫不留情地打开更多,一双长腿几乎被对折着压向头顶,下身被彻底地暴露出来予人侵犯。

操干的动作逐渐加快,陆宸难耐地动着腰,不知是想躲还是想让那孽根送得更深,双腿最后搭在谭麒鸣挺括的肩上,被冲撞得不断向下滑,又被他自己施力重新架上去;他的眼神越来越涣散,口唇微张,下身无意识地摆出不知羞耻的求欢姿势,动情得一塌糊涂。

他残余的意识还惦记着尚在进行中的录制,可正在他体内胡作非为的那根肉茎仍然坚硬如铁,他对谭麒鸣能有多持久早就有所领教,眼下只能喘着气哀求对方放他一马:

“主人,哈啊能不能快一点我答应了导演八点前回去”

“怎么快?”谭麒鸣正被他浪不自知的情态撩得有些失控,闻言往深处狠狠顶了一下,“陆老师夹这么紧,我怎么快?”

陆宸被他那一下干得差点掉出眼泪,他绞尽脑汁地回忆着过去他想要尽快结束情事时会用到的伎俩,虽然极其羞耻但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于是谭麒鸣眼见着他像欲求不满的婊子一样揉弄着自己的胸肌,挤出挺立的乳尖,嘴上带着哭腔低声哀求:“主人、主人,射给我”

下腹骤然升温,谭麒鸣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人在自己身下发浪。

陆宸对对方酝酿着怎样的报复一无所知,仍在极尽谄媚地尝试压榨出主人吝于施舍的精水,而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谭麒鸣扬手将遮蔽车窗的窗帘一把拉开了——

洞亮的月光泼洒进来,照亮他放浪的姿势和迷乱的神态,也照亮谭麒鸣完美如雕塑、在月色下冰清玉洁的一张脸。

陆宸愣了一秒,随即后穴发疯般痉挛,他似乎被月亮灼伤了似的挡住脸胡乱哭叫:

“关上、求您关上啊!”

谭麒鸣早从帘缝中确认了车外四下无人,不过是想吓吓他,很快把窗帘重新拉上了。受了刺激的甬道绞得他头皮发麻,草草干了几下便放任自己交代在湿软肉洞中。

他喘息着低下头,才发现陆宸不知什么时候竟也被干射了,没有受到过多关照的阴茎泄力地歪倒在一边,马眼上犹沾着几滴白色浊液,结实的腹肌上精痕斑驳。

“陆老师也会害怕被别人知道自己有多淫荡吗?”他抹了点落在腹部的白精,促狭地看着仍处于失神中的小狗,“说好会忍着的,怎么没碰你就射了?”

陆宸的眼睛重新聚起焦,才发现刚才控制不住射出的东西不仅喷在自己身上,还有几股沾到了谭总衣服上——做的时候谭麒鸣只脱了一件外衣,里面那件不知价值几何的衬衫已经被他们的交媾弄得一塌糊涂。

他知道这位金主是有洁癖的,一时有些慌了神,飞快地起身道歉:“对不起”

谭麒鸣看了眼自己的衬衫下摆,皱了皱眉,但语气并没有十分不悦,反而宽慰道:“没事,外套能遮住。”

陆宸原本是要找纸巾为他揩拭的,闻言停住了翻找的动作。

他垂着头沉默了片刻,轻轻俯下身,伸舌舔舐自己弄上去的浊斑。

“你——”

谭麒鸣没有料到他的动作,想阻止也为时已晚,那东西的味道想来很糟糕,陆宸抿了抿唇,眉头微微一皱,又对他无辜地抬起眼。

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谭麒鸣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顿了一顿,他被蛊惑一般向仰视着他的小狗伸出手,想盖住那双很会说话的眼。

察觉到对方欺近,陆宸不躲不闪,只是温顺地闭上了眼睛。

和那双柔软嘴唇相触时谭麒鸣想自己真是疯了——陆宸的嘴里还残留着体液的淡淡腥膻味。他应该觉得脏,觉得恶心。

可是他什么都不觉得介意,只想这样漫长无尽地吻下去。

总导演打量着姗姗来迟的陆宸,有些担心:“陆老师是不是还没休息好啊,眼睛还有点红呢。”

陆宸赶忙否认:“没事没事,就是睡得有点迷糊。”

心里暗暗庆幸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脸红了也不容易被发觉。

他们根本来不及清理,此时此刻他股缝中还夹着谭总射进去的东西,又浓又稠,让人好不难堪,只有在这段录的差不多之后再去弄干净。

烧烤架和肉串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人齐了开拍。在这种环节主厨的人往往是最能给观众留下印象的,但由于先前让陆宸立住了擅长厨艺的人设,他提出负责烤肉也没人有理由否决;那个人气正盛的小偶像包揽了另一面烤架,主要突出一个笨拙娇憨的食物杀手笨蛋美人。

对比之下陆宸这边倒颇像个美食频道——只见他熟练地翻动肉串,在表面均匀地撒上各种调料,不一会儿新鲜的羊肉便开始滋滋流油,边缘泛起诱人的焦黄,光看着便让人口齿生津。

摄影认真地拍了好一会特写,可想而知这段播出之后又能好吸一圈粉。而另一边小偶像正在把他焦黑如碳的料理给众人分享,也会是一段很不错的笑点。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那边的鸡飞狗跳上,陆宸把给嘉宾的串烤得差不多后又抓了一大把,装了几个盘示意江凡拿去给工作人员们分一分。

又专门指了指那几串没怎么放辣椒面、明显清淡许多的,小声嘱咐道:

“这些不辣的给他。”

镜头之外,导演对陆宸烤的串赞不绝口,又顺口问道:“哎,你助理呢,给我们分完人就不见了,让他一起吃啊。”

陆宸轻轻抹了把被炭火烘出的细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去喂猫了。”

谭麒鸣独自坐在保姆车上,欣赏窗外的月下夜景。百米之遥的露营地热热闹闹,在野外寂静的夜晚聒噪得令人心烦。

离和司机说好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他本来早该离开的,谭麒鸣知道等录制开始陆宸就没有时间偷摸跑来和自己见面了,一方面不愿打扰人工作,一方面也有很多事情要忙。但是当陆宸问他急不急着走的时候他却犹豫了半秒,回答是“可以不急”。

谭麒鸣看了眼手上握着的几根串肉的木签,不觉露出点无奈的笑。

原来求他多留一个小时是为了这个,傻不傻。

他其实并不太吃油腻和膻味重的食物,却把这几串羊肉吃得十分干净,甚至有点意犹未尽。

为什么和陆宸每一次见面后,好像总会比上一次分开时更想见到他。

谭麒鸣静静凝望着温凉的月光,越来越无法理解自己的心情。

简青对着微信电话的选项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没有拨出去。

发消息用三言两语说不清楚,陆宸最近工作应该很忙,还是不半夜打扰他了,等到下次见面的时候再问吧。

简青是在大学时候兼职做网店模特时和陆宸相识的。陆宸打那份工只是为了赚钱,而他的动机就要不单纯许多——作为一个因漂亮和风流在同城圈里小有名气的gay,他是为认识帅哥来的。

刚认识那会他自然而然地把陆宸列为了猎艳对象,最后尽管追求不成,但因为性格十分投契,也好好交了个朋友。简青自己学业繁忙,并不打算花太多时间在兼职上,后来再有相关的工作机会都会主动腿给陆宸;陆宸便时不时送零食请吃饭作为回报,代上通识课球赛外援这些更不在话下,简青那时打趣说还好自己是个清醒又滥情的渣男,不然被小直男这么一哄不死心塌地才怪。

一个名牌医科大学生和职高毕业的打工仔原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却机缘巧合成为了挚友。去年陆宸父亲便是在简青就职的医院住院,简青私下里花了不少时间帮忙照顾,这段友情的深厚程度更不必说。

巧就巧在几月前谢老板半夜突发急性肠胃炎,去医院时正好碰上简大夫值班,当即为美色倾心,一番追求纠缠后总算让简青勉强松了口,从此荣幸获得了一个炮友身份。

简青起初也想过给谢总吹吹枕头风让他给陆宸工作上行点方便,但这个提议被陆宸极力否决了——自己爬床就罢了,靠朋友睡大老板拿资源,他得成什么人了。

简青转念一想,他和小谢总最后大概率也是要不欢而散的,虽说谢骏看起来心胸不算狭隘,但说不好在自己这受了恶气回头也会暗戳戳下绊子恶心人,于是不仅打消了这个念头,也始终没和谢骏透露他和陆宸的关系。

因此谢骏对他俩相识的事一直毫不知情。

那天谢老板把陆宸正在四处筹钱的事说漏嘴后简青心里也犯了嘀咕,陆宸父亲生前赌博欠了不少高利贷的事他是知道的,可娱乐圈的钱毕竟好赚,他近两年还清了债,手头宽裕不少,应该也有一小笔积蓄。

如今不靠谱的爹都去世几个月了,他这时候四处筹钱就的确有些古怪。但简青当即脑筋一转,简单和谢骏坦白了他和陆宸的好友关系,又面不改色道:

“让你手下少打探了。我知道他要钱做什么,他最近在计划买房。”

谭麒鸣到家时陆宸已经换好了睡衣在卧室等着他。

谭总这两天才回国,距离两人上次见面都过去了一个多月。得了公司青睐后陆宸的行程也越发紧凑起来,今天刚结束了两个通告,赶来见驾时连妆发都没有卸,这会刚刚从浴室出来没多久,发梢上攒着水滴、浑身散发湿漉漉的热气。

“您回来啦。”开门的声音让陆宸飞快抬起头来,眼睛亮亮地看着谭麒鸣,他想起什么,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抱歉,我问阿姨客浴在哪,她让我直接用主卧的。”

谭麒鸣不在意地点头:“我让她告诉你可以随便使用我的东西。”

他也想过其实以他们的关系约在酒店见面才更合理,但陆宸频繁出入酒店被狗仔盯上或许比较麻烦,自己直接在家办事也更方便。

这对他而言并不寻常。谭麒鸣清楚自己是一个领地意识和隐私要求极高的人,向来很不接受旁人进入自己的私人空间,这偌大的公馆只有一个住家阿姨,钟点工掐着他外出工作的时间来去,让情人单独进到他的卧室此前几乎都是难以想象的事而他并不排斥把这个小明星带回家。

谭麒鸣打量着蜷坐在窗边单人沙发上抱着ipad看剧的陆宸,发现他穿的是自带的睡衣时甚至莫名有点遗憾。但陆宸此刻的神色又很好的取悦了他,好像是真的在为见到他快乐,如果陆宸是条小狗,这时候尾巴应该已经欢快地摇了起来。

谭麒鸣故意问:“陆老师来得挺早,今天公关不加班?”

陆宸一愣,很快无奈地笑笑:“主人您时事更新得挺快。”

他知道小谭总是看到造谣他和一个女明星同居的热搜了——公司给他租的那小区本来就同行扎堆的,前段时间在门口碰见先前合作过的女艺人,结伴走了一段路顺带聊了几句天。

原本只是稀疏平常的画面,恰好被那女生的私生粉拍到,后来不知什么缘故脱粉回踩,又找了他们当初合作期间一同出入剧组安排的酒店的视频,剪辑在一起当“塌房大瓜”放了出来。

子虚乌有的事情澄清起来并不难,反而算是白捡的热度。陆宸也只是被经纪人提点了几句,并没有耽误太多时间。

陆宸抬头仰视着优雅高贵的金主大人,心说这才是真正的塌房大瓜。他当然知道谭麒鸣不会信,但还是微笑着问:“我需要解释吗?”

谭麒鸣忍不住伸手刮他鼻子:“我不傻。”

陆宸认认真真地承诺:“我以后会更小心一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谭麒鸣被他郑重其事的模样逗出一丝笑意:“放心,你麻烦不到我。有什么需要帮忙解决的直接告诉小苏。”

承蒙金主美意,陆宸听话地点点头。

谭麒鸣从身上摸出个丝绒礼盒:“给你的。”

他接过去打开,里面卧着一枚小巧胸针,纯黑缟玛瑙上镀着幽暗光泽,边缘一圈璀璨碎钻也无法喧宾夺主,是十分低调又不失尊贵的款式。

在这种圈子里打磨多年,多少长点识货的本事,陆宸一眼就知道这款看不出品牌的首饰价格不菲,默默把盒子盖上,对慷慨的金主感激一笑:“谢谢您。”

他的神情里没有喜出望外或者欲拒还迎,只是大大方方道了谢收下,也看不出是不是真心喜欢。

不过谭麒鸣并不很在意。他自己对首饰和奢侈品的关注有限,这都是让助理帮忙挑选的,在他的理解中这也算一段雇佣关系,既然他对陆宸很满意,送礼物大概类似于给表现出色的员工发奖金。

而陆宸的工作准备出色得一如既往。谭麒鸣打量着已经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开袋即食的小明星——他洗完澡只穿了一件上衣,领口的扣子松着,露出清晰的锁骨;胯部的景致在睡衣下摆边缘若隐若现,再往下是一双无遮无拦的长腿,赏心悦目地伸展。

谭麒鸣用目光指了指他光溜溜的大腿:“不怕着凉?”

陆宸自然看得懂他的眼神,大胆地伸腿挤进谭总笔直双腿间的缝隙,轻轻摩挲他的膝盖:“等您让我暖和起来。”

谭麒鸣无奈又纵容地看着他:“我还没换衣服,陆老师这么急?”

陆宸动作一顿,这才想起谭总的行头有多昂贵,有些犹豫起来:“是不是不能弄脏?”

谭麒鸣含笑摇了摇头,捉住了那条肆意妄为的腿,拎着他的脚踝举向高处——穿着白色棉质内裤的下半身被迫呈于人前,被布料包裹着的那团在没有勃起时轮廓依旧饱满,昭示着这具身体属于一个气血方刚的健康男性。

虽是自己主动撩的,受制于人大敞着下身的姿势多少让陆宸有些耳根发热,他在心里埋怨了一句假正经,手上却配合地解起了自己的扣子。

衬衫渐渐向两侧打开,露出紧实的肌肉线条,谭麒鸣好整以暇地看着陆宸把脱衣服这个过程完成得近乎卖弄,却在衣襟彻底敞开时怔住了。

他的视线停留在陆宸胸口的装饰上——两枚小肉粒在乳夹的压迫下饱胀成诱人熟红,其下赫然垂着两颗剔透的蓝宝石,随着胸口的起伏微微晃动。

那两颗宝石他还有印象,分明是他,得了他的承诺更放下心来。他有点难为情地别开脸,小声说:“您想留着也行,别给其他人看就好。”

谭麒鸣眉角跳了跳,不知怎么有点想发怒,最后忍不住狠狠掐了把他热乎乎的脸,语气有些咬牙切齿:“你胆子倒是真大。不怕出事?”

陆宸没有马上回答,低着头似乎苦笑了一下。半晌才慢慢抬起眼,认真地看向他:

“是你的话不怕。”

他眼神中有欲说还休的意味。谭麒鸣被看得有些怔忪,回过神后很快松了手,掩饰失态地轻咳了两声,又故作严肃道:“不删的话我手里可有你把柄了。”

陆宸配合地睁大眼:“谭总这是要威胁我吗?”

“嗯,陆老师不敢不从命吧。”

陆宸把自己瘫在座椅上,一副任杀任剐的架势,歪着头疲倦地笑了笑:“那您想让我做什么?”

谭麒鸣沉默了半晌,他心底知道接下来的话是该打住的,他想说的事于他们的关系而言无疑是种逾越。

但他终于还是刻意板着脸,要挟得吐字清晰:

“戒了烟我就放过你。”

谭麒鸣约谢骏见面,被邀请去谢骏新开的马场欣赏他新得的几匹良驹。

车马美人对他们这类人而言都是习以为常的消遣,而马算是谭麒鸣在其中为数不多比较属意的。他很喜欢这种高大俊美的生物,静时稳健动时飒沓,不管多刚烈的性情,被驯服后都会投来一双温顺的眼睛。

他们在国外念书时常常相约去一家马术俱乐部,回国后谢骏老念叨着k市附近再没有那样开阔的场地,张罗着建这座马场也是方便自己和几个朋友时不时重温旧梦。

不过谭麒鸣这趟确实不是为骑马来的。

陆宸半月前进的组,他不打算影响人家作为演员的正常工作,面是一时难见了,这段时间联系也疏淡许多。陆宸隔三差五会给他分享点日常生活顺便关心一下他的饮食起居,不大频繁,更像是一种礼节性的问安。

上次车库的事多少留下了一些微妙的影响,尽管陆宸表面功夫依旧滴水不漏,但总像在顾忌什么,似乎有某种平衡需要小心维系。

谭麒鸣对此也进行了一些自我反思:陆宸和他上床并不是为了玩过家家游戏,尽管没有明文合约,但他们这行出卖身体该用什么回报不言而喻,他又不是养了个目光短浅贪图安逸的金丝雀,怎么能用几样首饰、游戏机打发;而豪车和高级游戏机没太大分别,只是一时新鲜快活,不算落到实际的好处。

陆宸随遇而安的态度给了他这事可待从长打算的错觉,差点忘了自己这是犯了交易的大忌,他早该拿出相应的报酬才对。

谢骏这间俱乐部的餐厅号称是米其林水准,包厢被几面水幕墙环绕,修葺得堪比小型水帘洞,既提供了安逸享乐的氛围,也确保了谈正事的隐私性。

谢骏当然知道他目的,一落座便忍不住冲着他乐:“小陆这是什么本事,手里那部刚开机呢,这么快就能撺掇着谭总亲自替他来锅里翻菜了。”

明知道会是毫无必要的解释,谭麒鸣还是摇头道:“不是他提的。”

只是他们这样的关系,陆宸在他身上就图这么点东西,有没有亲口说出来又有什么区别。

谢骏听出他有意维护,哈哈一乐不再打趣。小谭总对内地娱乐圈的弯弯绕绕并不了解,这种事其实打声招呼交给经纪人去操办就足够了,他亲自过目,就更有郑重其事的意味。

谢骏心里其实有些为难,谭麒鸣在这方面公认的迟钝,但他怎么看不出来好友这是对人上心了。他本身对陆宸印象不坏,再有简青的影响在,更不愿当这个从中作梗的恶人,只是他实在没蠢到能被买房这种理由搪塞过去。

陆宸隐瞒的也许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事,作为老板他尚能睁只眼闭只眼;如果谭麒鸣也只把人当随便养着的小玩意儿那受点蒙蔽也无所谓,但正是因为上心了,有些事才含混不得。

“先给他接几个商务吧,听说他最近想买房嘛。”他给谭麒鸣斟茶,似乎是顺嘴一提,“你是不是有点亏待人家了,人都找经纪人预支片酬了。”

谭麒鸣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和谢骏相交多年,他当然听得出这玩笑话里有话,神色微微一凝,但很快不动声色地点头道:“知道了,你看着安排吧。”

谢骏看他已经领会了言下之意,赶忙揭过这一茬,转而正经介绍起手头能推给陆宸的资源:陆宸的条件资质他是很满意的,给他什么戏大概率都能接得住;只是小谭总这人有点完美主义,他想捧人那就不光得能红能赚钱,还得兼顾质量口碑,这样的制作一年到头也没几个,加上一些其它的影响因素,选择范围更狭窄起来。

他数着手里待定的项目,讲到其中一个忍不住叹气:“本来闻导手里这个戏最合适,大概率能拿奖,可惜女主角已经定了周靖雯估计你不能乐意。”

谭麒鸣有些没懂这话的逻辑,干这行和异性演员搭戏再正常不过了,他的气量哪有小到这个程度。他皱眉反问:“我为什么会不乐意?”

“等会,你不知道吗?”谢骏惊讶之于也有些尴尬,这次还真不是他故意的,他着实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了谭麒鸣对枕边人的背景能全无了解,“她,呃,算是小陆前女友吧。”

谭总的表情瞬时变幻莫测起来,他放下筷子,慢慢地问:“他谈过恋爱?”又顿了一顿,“和女人?”

谢骏心里叫苦,谭麒鸣冷厉起来的架势连他都有点遭不住,况且这可让他怎么回答?他都不知道那严格来讲算不算恋爱,大花一时兴起玩玩小鲜肉,没几个月就断了,但和醋劲大发的人交代起来谈何容易,只能硬着头皮替陆宸解释:“圈里的感情就没几个当真的,他们那时候也是各取所需”

谭麒鸣差不多明白过来,冷冷打断他:“行了,我知道了。”

谢骏松口气,仍觉得有些难以理解,忍不住试探地问:“这些他没跟你说过?”

以谭麒鸣的谨慎程度和控制欲,在接触什么人之前都该把对方的底细追查得一干二净才对,这种吃瓜网友都略有听闻的八卦,他居然毫不知情。

谭麒鸣沉默半晌,平静地摇头:“是我没问过他。”

陆宸独自坐在保姆车里,天色已近入夜,车帘都掩着,车厢内黑黢黢一片,唯一的光源是亮着屏幕的手机。

他一戳一戳地打字,删删改改,写得很慢:组里同事都挺好,盒饭也好吃,只是最近得为角色减重,每天都感觉吃不饱;还有什么能说的,对了还有他们刚刚进组的特别演员,是条特聪明的警犬末了再提醒谭总注意休息,别太劳累。

他不是法地骑着男人的阴茎,晕晕乎乎地试图往自己要命的点上戳,有时候顶对了地方,腰就受不住地塌陷下来,喘息声也跟着湿哒哒的,像是要哭。

陆宸酒劲起得慢,到这会明显感觉到脑子有点跟不上肢体本能的动作,又觉得浑身发烧似的热,而身后偏凉的身体贴起来很舒服,于是下意识地挨在谭麒鸣胸口前蹭来蹭去,试图挤掉那层碍事的浴袍让他露出更多皮肤。

“呜嗯好热哈,慢点——!”

谭麒鸣原本觉得平时总小心拘谨着的人这么无所顾忌地浪起来很有趣,有心任他自己动一会,这会却被撩拨得难以自持,秉不住骂了句脏话,捏着他劲韧的腰便狠狠顶了进去。

陆宸的身体猛地一抽搐,只是腰被死死按住了无法弹起,只是无能为力地弯折,上半身脱力瘫倒在谭麒鸣身上;与此同时穴壁疯狂地收绞起来,身前憋得紫胀的性器高高挺起,却苦于尿道棒的堵塞无法释放。

谭麒鸣很清楚他刚刚经受了怎样的快感和折磨,轻笑了一声,一手抚摸起他的腹肌,看似是在欣赏那些块垒分明的肌肉,实则时不时轻轻按压着胀了一肚子水的小腹,另一手十分恶劣地摩挲着那朵蔷薇,将它拈出半截,又趁人不防再戳回去——

只听陆宸口中发出尖锐的呻吟,涣散的神志被这剧烈的刺激唤回大半,不完全是疼痛,这一前一后的夹击让他爽得快不能自己,而比射意更糟糕的是

陆宸睁大的眼中掠过惊恐,他摸索着身下不知道在哪定制来的真皮沙发,头顶的枝形吊灯璀璨如水晶,照亮着客厅中秽乱的场景,也照亮他的荒淫和狼狈。

不,不能在这里。不能在他面前。

他忽然又开始挣扎,好像被操得承受不住,声音也带上哭腔:

“啊哈啊不行,让我去厕所、忍不住了——”

陆宸慌乱地按住谭麒鸣的手臂企图让他停下来,而粗烫的阴茎仍在他体内蛮横地冲撞,所有的意志力在这猛烈攻势下都将近溃败。他费力地扭过头哀求,泪水在红红的眼睛里滚了个圈,不知所措地掉下来:“拔出来主人谭麒鸣,求求你。”

被直呼其名让谭麒鸣短暂地愣神,这似乎是陆宸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尽管是在情急之下,他非但不觉得这是逾矩的,反而想让人多喊几声听听。

不过眼下陆宸应该受不起更多逗弄了。谭麒鸣想了想,决定还是别让人真的对客厅产生心理阴影,于是从后面推了推陆宸的背,让他向前跪趴,双手撑在柔软的地毯上,然后掐着他的腰迫使他高高撅着屁股,一边被时深时浅地操干着,一边向卫生间的方向跌跌撞撞地爬去。

陆宸一边断断续续地挨着肏一边浑浑噩噩在地毯上爬行,他好像变成被骑跨的马、被抽打的狗,却已经顾不得感到羞耻,满心只想赶紧挪到卫生间;可浑身酸麻火烫,加上身后有人坏心地用刑棍捅弄,几乎随时都将要软倒在地上。

更可恨的是这些有钱人把住处建得穷奢极欲的大,从沙发到卫生间这么段距离居然漫长得像是无穷无尽。终于临近客卫时陆宸忽然毫无预兆被拽起来,他有些不明所以地抬起头,装潢华美的瓷砖墙面在晕乎的脑子里天旋地转,半晌才想到再往前就没有地毯了,谭麒鸣不要他再跪着。

他踉跄着被推到马桶前,一条腿被高高抬起,谭麒鸣从后面进入了他。

陆宸失神地看着不远处硕大梳妆镜中的自己,遍身潮红,湿得像从水里打捞出来,挺翘肿胀的下身前端插着鲜艳的蔷薇花。

下体交合发出的肉体碰撞声和黏连水声在这种地方传来清晰回声,他耻得闭上眼,却只让其余的感官更加分明地被过量快感来回冲刷着,哭都哭不出声。

再一次濒临高潮时谭麒鸣终于抽出了深陷在他尿道口的淫器,可怜的阴茎憋得太久,已经没法畅快地排泄,先是吞吞吐吐地溢着精,然后水声淅淅沥沥地响起,失禁一样流了许久。

陆宸一时都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茫然无措地睁着眼,恍恍惚惚地想着坚持到现在是为了什么呢,不想在他面前太丢脸好像自己还有什么脸面似的。

他感觉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高潮后绵软的身体缓缓下滑,但是没有等到跌坐在地又被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架起,转眼间被抱进了不知什么时候满上了热水的浴池。

陆宸用力地眨巴着眼,而此刻满眼都是氤氲水汽,看不清谭麒鸣的脸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他索性放弃观察也放弃思考,转过身子凭借本能凑上去索吻,吻也吻得乱七八糟,在眼睛鼻子嘴唇下颌上乱亲一气。

谭麒鸣知道他应该是彻底醉了,无可奈何地被这醉鬼上下其手又亲又拱。原本想放他一马,被这么一通撩拨,没忍住还是扒开那软弹的臀肉,按着人在浴池里又做了一次。

他发现醉了的陆宸变得特别好玩,格外乖也格外黏人,身体软得不可思议——也许是浸在热水中的缘故,穴壁也格外温暖;被干狠了会靠在他肩上发出鼻音黏腻的喘,浪得滴水而不自知的——这家伙清醒的时候几乎从不让自己发出这种声音。

做到最后陆宸甚至忘了称呼他主人,也没有用任何敬称,而是带着沙哑哭腔一声声喊他名字。谭麒鸣被他这么无知无觉地喊着,捉着他的腰狠命干了十几下,很快又把人逼得再也把守不住精关。

白色的絮状物从水里慢悠悠飘浮上来。谭麒鸣揉着陆宸绵软下来的阴茎,想嘲笑几句,看他醉得人事不省的样子又作罢了,抱着他在水中坐了一会,最后抵在他耳边低声叹道:

“你啊”

他把两人大致清洗了一遍,自己先出了浴,再把陆宸捞出来,用浴巾把人擦干后细致地包裹住,再换上干发巾去擦那头滴着水的湿发。

陆宸裹着浴巾在浴池边一声不响地坐着,傻乎乎的看着谭麒鸣不大熟练地在他头上搓来搓去,英俊的眉眼发呆时看起来比平时稚嫩许多。

谭麒鸣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他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奔三男人可爱,真是没救了。

又忍不住伸手去捏那木楞的脸:“真醉了?”

陆宸呆呆地点头,又摇头。

看来确实是醉透了。捏他脸的手不禁又用力了几分:“陆老师,这个酒量还逞什么能呢。”

陆宸疼得皱起脸,却还是用潮湿的眼睛一转不转地看着他:“你不生我气了?”

谭麒鸣沉默了片刻,松了手,想了想道:“还有点。”又隔着毛巾揉了揉他的头,“但是不多了。”

手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耷拉下来:“对不起…我不想让你生气的。”

谭麒鸣擦拭的动作顿了顿:“你明知道怎样会让我生气,你故意的。”

陆宸听着他冷静的控诉,失去思考功能的脑子其实并没能理解这话的意思,只看到谭麒鸣平静地注视着自己,鸦羽似的眼睫微微下垂,有些落寞甚至有些委屈的样子。

他看了一会,突然拽起浴巾,把脸全部遮住了。

谭麒鸣莫名其妙地扯了扯,没想到这会他力气忽然特别大,一时竟没能拉开,只能无奈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陆宸蒙在浴巾里,瓮声瓮气地说:“我有个秘密怕会忍不住告诉你。”

“那就别忍了,”谭麒鸣有点被整乐了,又确实被他惹得有几分好奇,俯下身贴着他藏起来的脑袋半真半假地威胁道,“不说的话你看我今晚饶不饶过你。”

他故作凶狠的语气让陆宸瑟缩了一下,但仍攥着浴巾不肯松开,像是躲在里面苦苦思索。过了约莫一分钟,谭麒鸣估摸着恐怕是很难再撬开这犟货的嘴了,转身准备去拿吹风机,又听见陆宸的声音闷闷地响起:

“谭麒鸣,自从认识你,我总是特别后悔”

谭麒鸣只觉得心脏一瞬间紧住了,他呆立了片刻,僵硬地回过身,一时间不知道该对这个人露出怎样的表情。

而陆宸把浴巾慢慢拉开,探出一双湿润狗狗眼,十分依恋十分不舍地望着他:

“后悔没有找你要联系方式,后悔没敢当面对你说谢谢,我本来可以早点认识你的……要是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陆宸在一阵阵头疼中缓慢苏醒。

宿醉加上头一晚被翻来覆去地作弄,生物钟短暂作废,尽管身体已经得了脱离睡眠的信号,却下意识往被窝里缩了缩,浑身上下都对起床充满抗拒。

但他在梦境和现实边缘游荡的意识渐渐觉得有点不对,这本该由他一人独享的空间里似乎还存在着另一个人的温度和呼吸声……陆宸心里一咯噔,骤然清醒了大半,虽然没有睁开眼,但手边触碰到的皮肤已经向他明白告昭了谭麒鸣的存在。

他的手挨着的那条腿是光滑的,看来谭总也没有完全起床,只穿了上身的睡衣坐在被子里,陆宸眯起眼偷偷打量一眼,发现谭麒鸣正对着ipad幽幽的荧光着什么,哪怕是从下边仰视的死亡角度,依旧像3a游戏精心捏造的建模一样没有瑕疵。

可这都该几点了,他怎么还没走?

卧室没有开灯,窗帘也严严实实地掖着,室内还是一片不见天光的昏黑,无法判断现在究竟是几时几刻。

说来微妙的是,虽然同居了一段时日,他基本从未在第二天醒来后见到谭麒鸣。大部分时间陆宸都宿在自己的卧室,虽然有时候做完了会同床共眠,但作息时间实在相差太大:谭总每天雷打不动的七点起床晨跑八点去公司,他自然醒的时间一般在十点往后已经战胜百分之九十昼夜颠倒的同行,每次浑身酸软地从kgsize床上爬起来时谭麒鸣早就西装革履地坐进了会议室。

关于这个问题陆宸也琢磨过,金主兢兢业业早起上班,他在床上呼呼大睡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但一是大量夜间工作让他实在难以适应早起节奏,二是转而又想到他们不存在什么实质亲密关系,谭总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在事后分他半边床,他该做的就是尽量降低存在感——毕竟热乎了不妥,拘谨了又尴尬。

合格的床伴该谨记夜里种种不代表什么,都会在清晨随理性的归位一笔勾销。

今天这种时候尤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谭麒鸣,不用看都知道满身必是青青紫紫,万幸接下来几天没什么需要赤膊上阵的戏;眼皮隐隐的胀痛让他回忆起昨晚是怎样哭得形象全无,现在想起来只恨没有地缝能钻。

仗酒装傻充愣的勇气也烟消云散,也不知道谭总会不会继续追究……陆宸怀着一丝侥幸想到谭麒鸣也许只是醒得早了,打算到点再起床,遂闭上眼睛决定继续装睡。

在静谧的凌晨睡在美人身边,鼻间环萦着他身上似有若无的清冽味道,听着他宁静舒缓的呼吸声……忐忑不安的心情渐渐平定,紧绷的身体也松弛下来。

就算今天被扫地出门,能在告别前享受一段这样的时光也算了无遗憾了。

——而被酒精蹂躏一夜的胃显然不愿配合他装作无事发生,身心刚刚感到些许放松,就听见它兀自传来咕噜噜的抗议,在安静的室内突兀得让人难以忽略。

陆宸两眼一黑,犹豫着要不要将装死进行到底,听见头顶传来噗嗤一声轻笑。

谭麒鸣富有磁性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戏谑:“快一点了,陆老师打算装睡到什么时候?”

“……”

陆宸老老实实从被子里钻出头,讪讪地问:“…您也刚醒?”

谭麒鸣没有马上回答,按了下床头的遥控,沉厚的窗帘徐徐开敞,将午后明媚蓬勃的阳光迎入这间色调极为冷淡的卧室。

他放下平板,低头看了看顶着一头乱发的陆宸——原本十分俊朗的脸夸张的浮肿着,可以说是创下了他记忆中的颜值最低。

但他并没有对枕边人不修边幅的狼狈相生出什么反感情绪,目光在陆宸掩藏在羽绒被中健美流畅的肌肉上停留了一会,默不作声地从床头拿了件睡衣,看着陆宸乖乖系上纽扣、那些暧昧的痕迹被衣襟遮掩,方不紧不慢道:“那还是比你早点。”

陆宸仔细一想,昨晚都是自己受罪,谭总可没喝多少,在体力上也只是正常支出,想来不至于比平时晚醒太多。

而他不仅破天荒翘了班,甚至还没有起床,大约是为了不打扰自己睡觉,连台灯都没开。

“你还没吃饭?”陆宸不安地问,“今天不去公司吗?”

“不去,休假。”谭麒鸣简单回道,又似笑非笑地问,“陆老师不乐意见到我?”

陆宸听得出他这话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纯粹是逗人玩,谭总今天早上的心情意外的看起来很不错,好像昨天那些不愉快已经完全被他淡忘了。

但自己怎么不记得这人居然有变得这么……心胸开阔?

在陆宸看来谭总空有宽阔胸肌,心眼子小得不行,尤其在这些相处细节上一个不留神都会被狠狠记上一笔。但他巴不得装作昨夜无事发生,于是顺着谭麒鸣的玩笑小声否认道:

“别乱说,你知道我没有。”

“谅你也不敢有。”谭麒鸣满意的神情里流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骄矜,像被呼噜高兴的猫。他伸手拈着陆宸的耳垂玩,似乎不大经心地补充道:“很多天没见了,想和你多待一会。”

……您这话说得,是不是有点暧昧了?

他们除了在做的时候会说些旖旎气氛的话,平时相处一贯很有分寸,陆宸有点被这个睁眼后的世界整懵,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睡糊涂了梦还没醒。面对金主一早的反常,他忽然生出些不妙的预感:“昨晚…我是不是说了什么?”

他是真断片了,最后较为深刻的记忆是自己像管不住下半身的动物一样哆哆嗦嗦尿了一地,然后都是些模模糊糊的片段,被温暖的热水包裹着,谭麒鸣搂着他,和平时风格大相径庭的温柔性爱,在浴室里回响的黏腻喘息声……

在那样浑身松懈又意乱情迷的时刻,如果被这个人诱哄着回答什么,是不是都会从实招来?

谭麒鸣端详着他明显紧张起来的神色,挑眉道:“我怎么记得陆老师一直在装哑巴来着——除了呻吟和求饶的时候。”

“还是你有什么该告诉我的事,一直没有说?”

陆宸被反问得磕巴起来:“我——”

“不想说就算了,不逼你。”谭麒鸣却很快放过了他,戳了戳他快速充血的耳垂,“去刷牙吧,我饿了。”

“啊…好。”

陆宸完全搞不清谭总这是什么路数,既松了口气,又对起床一事本能地感到依依不舍:一方面是疲惫的身体还贪恋着被窝的舒适温暖,一方面是和谭麒鸣偎在床上直到日上三竿的情景可谓奇幻……让人不情愿太快回到现实中来。

似乎看出他对床被的眷念,谭麒鸣补充道:“不用起床,洗漱完回床上等我。”

陆宸一头雾水地看着谭总自行下了床,从被子里抽出的一双美腿在阳光下白得晃人眼——好在他很快穿上了裤子,因此此刻陆宸脑海中生产的并非黄色废料,反而进行了一番职业思考:

都说现在仙侠剧质量堪忧,一部分问题就出在选角上,用美貌震慑四海八荒的仙尊大人……怎么也得长成这样才有说服力。

陆宸听从谭总的吩咐去洗漱,对着镜子尝试捯饬一番自己远低于日常水准的脸,多少让颓靡的气质看起来精神一些。

如果以这个状态出现在路透镜头里,可以想见会收获多少黑粉的奚落和亲粉丝的冰美式警告。他想着想着觉得有点好玩,又有些感慨。

他们这行没人能避免外貌焦虑,他在这方面已经算是比较豁达,毕竟是从小帅到大、骨相优越的妈生脸,平时也就依助理安排定期做点医美项目,不像那些垫满假体的同行时时要操心质保问题。

早些年他还卯着劲争强斗胜盼出头,如今在事业上已经没有太大野望,红不红的完全无所谓,优质作品可遇不可求,脸么只要别残得太离谱,在这钱来如流水的圈子里总能挣口饭吃。

没有欲求,也就少有得失心。这半年来他对自己的要求就是吃好睡好,能活出人样就行,能再遇见谭总,被相中侍寝,都是意料外的变数。

这时候再想到时光流逝对容颜的摧折,居然久违地有些惶然,都说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可除了这副皮囊,他还有什么能取悦谭麒鸣?

这些胡思乱想没能维持太长时间,因为谭麒鸣很快折回了卧室,随他一同入内的是浓郁的食物香气。

陆宸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端进来个满满当当摆满餐点的大托盘,然后简单操纵了一下遥控,床的侧边开启一道隐蔽的暗格,翻出张十足宽敞的床上桌。

不过陆宸惊讶的倒不是这暗藏玄机的精巧设计,而是谭麒鸣这么个人……居然能愿意在床上吃东西??

只见谭总稳稳当当地把托盘放在床桌上——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内心正在大力皱眉:别说在床上吃饭,他基本上不能允许自己卧室里出现任何清水以外的可食用物品。

但他还是面不改色地坐回被子里,并替正愣神的陆宸系上了口水巾:“放心吃,回头床具都得换。”

不仅如此……还要做一个彻底的大扫除,左右这家伙不回来的时候他都住在挨近公司的公寓。

而此时此刻的托盘上,香煎培根和烤肠散发出诱人咸香,摆放在精致的瓷器中的班尼迪克蛋在阳光下微微流动,金黄酥脆的法式吐司被新鲜的树莓果酱和奶油装点,柔软的松饼上浇着甜美馥郁的糖浆,清新多汁的葡萄、草莓、菠萝、蓝莓被切割成精致的小块,色彩缤纷,摆盘有如精心设计的艺术品。

陆宸知道这就是所谓的breakfastbed,他先前参演过一个都市偶像剧里有一段情节就是男女主开始同居的第一个周末一起赖在床上吃早餐,不光是享用美食,也是享用和恋人黏糊在一起的松弛和慵懒……

只是很难把这些元素和谭麒鸣此人联系在一起。

谭麒鸣一边慢条斯理地把食物分成比较方便入口的小块,一边眼也不抬地问:“不吃是等着我喂你吗?”

陆宸认真回答:“在思考把碎屑弄到床上的话会不会被你杀掉。”

谭麒鸣微微一乐,把一块印着淡淡烤痕的松饼送到他嘴边:“张嘴。”

“……”

松饼的口感丰富,外脆内软,散发着浓郁的酥香,一口下去很快抚慰了饥肠辘辘的胃。陆宸慢慢咀嚼着谭总的投喂,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大真实。

谭麒鸣也觉得这副情景与自己的人设不符,解释道:

“我之前读了本介绍早餐文化的书,一直想尝试下…这种用餐方式,”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但好像一直没什么赖床的理由。”

陆宸一直觉得小谭总作为二代对待工作未免过于勤恳,于是顺口道:“你是老板,上班时间不能更自由一点吗?”

问完他便暗暗有些后悔,想起曾经听说过的私生子传闻:谭家的产业主要在a国,把他打发到国内来也不知道是历练还是流放,想来多半是因为这个,看起来出生在罗马的谭麒鸣不但不会肆意妄为,甚至不是那么随心所欲。

陆宸无意窥探豪门辛秘,忙装作埋头苦吃。

谭麒鸣却说:“不是不行,但也没别的想做的事。”他摇了摇头,“我是一个很无聊的人。”

这话倒不是他随便自谦,按照他们这类人的标准,他的生活的确十分无趣,打卡上班贯穿日常。

只是对他而言工作就像下棋一样,是饶有趣味也富有挑战性的一件事:运筹大局,扩张优势……直到把对手蚕食殆尽。

就算撇开自己蛰伏多年的野心,他也觉得比起那些只需要给助理发条短信就能得到的享乐,工作带来的乐趣多反倒要多一些。

说一直想尝试这样用餐才是句谎话,当初在书上看到的时候他只觉得这种饮食方式既不卫生又体现了人类对惰性的服从,根本是现代文明的糟粕;而今天早上遵照着平常的作息醒来后,低头看着陆宸的睡容,忽然觉得自己理应享受一天休假,又心血来潮地嘱咐苏繁去请一位能做出美味brunch的厨师来。

比起在会议室听冗长的报告,他宁愿坐在床边听这个人睡眠中悠长的呼吸声,等他醒来后再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边享用这顿丰美而奢侈的早午餐。

只是现在和陆宸说这些话还为时过早。他想了想,换了个话题:“你说你中学那会看过我的钢琴比赛,本来是不是要去陪女朋友?”

“发小,不算女朋友,”陆宸摸不准这是不是对自己性取向的试探,有些尴尬道,“我们那时候才初中呢。”

“那也是你喜欢她才会去,”谭麒鸣若有所思地说,“你没找我要联系方式,是不是散场后马上和女孩子去约会了。”

陆宸听出他是在拿自己取乐,无奈地笑:“真没有,看完我就一个人去中心书城了。”

那天女孩父母也在场,他们当然不乐意看到宝贝女儿和小区保安家的穷小子玩在一起,因此散场后他并没有和那女生碰面。

谭麒鸣对他的说辞将信将疑:“你喜欢看书?”

陆宸乐了,诚实地说:“不太喜欢,我不是经常被嘲九漏鱼来着。”虽然严格意义上他有接受九年义务教育,不过自认文化水平比现在一些教育发达地区的小学生还不如。

他解释道:“我是去书城的音像店,那时候音像店能借盗版cd和dvd,还能帮拷到p3里。”他和老板混得熟,有时候会帮忙看店挣点生活费——不过这种涉嫌非法雇佣童工的细节没必要和谭总说。

谭麒鸣一瞬间有点想问他是不是跑去下自己弹的曲子了,又觉得实在太自作多情,于是没再追问。

陆宸却笑着反问:“你呢,真的没谈过恋爱吗?”

“大学尝试过几次约会,都不合适。”他坦然回答道,“对我而言更像是一种…效率低下的社交。后来就不试了,没意思。”

说完又觉得在此情此景下——一点多钟坐在床上慢吞吞地吃早餐——评价之前的约会效率低下,未免太没有说服力。

不过陆宸好似完全没注意到这话的不合理之处,爽快地接受了这份说辞。在他看来随口一问是无伤大雅的情趣,对老板的私生活刨根究底就太冒昧了。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言语,专注地对付起眼前的食物。

吃得差不多后谭麒鸣把托盘撤走,陆宸则把其实没沾到什么残渣和酱汁的床桌仔细擦拭了一遍。

很快谭麒鸣返回房间,在床边坐下。陆宸意识到这是要开启什么谈话的兆头,安静地等待他开口。

“昨天的事,我不会再问了。”谭麒鸣慢慢地说,又有些严肃地看着他,“你还差多少?”

陆宸一愣,随即皱眉道:“不,你不用……”

没说完便被打断:“你现在是我的人,传出去我成什么了。”

对枕边人扣扣搜搜的吝啬鬼,或者色令智昏的白痴,连情人搞小动作都发觉不了——哪种都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

陆宸一时无法反驳,尽管就他所知他们的关系只有极少人知情,但对于谭总而言这种顾虑十分合乎情理。他犹豫片刻,轻声说:“五百万。“

谭麒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想清楚了?“

陆宸点点头,眼下确实就差这些。

谭麒鸣没有对数字本身做任何评价,拿起手机开始发信息:“今天稍晚点苏繁会转你账上。不管你之前招惹了什么麻烦,把它解决好。”

他点下发送,看着陆宸的眼睛郑重其事警告道:“别让我知道有下次。”

陆宸小声应了,又说:“等片酬到了还你。”

谭麒鸣有些讶异地看他一眼,笑了笑:“不必了。”

陆宸固执地重复道:“我会还你。”

谭麒鸣收了笑,沉默片刻,点点头:“行。”

他想说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却见陆宸的神色依旧十分郑重,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过了一会,陆宸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认真道:

“我没有沾赌,更没有碰毒,都是以前一些没处理好的债务问题……你不用担心。”

谭麒鸣长长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感觉自己这段时间一直怀着焦躁的心逐渐变得安定。

原来只要得到这句话就好。

半晌他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道:“陆老师,你涉黄吗?”

“啊?”陆宸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一时语塞,“我,我和你……”

谭麒鸣唇角的笑意愈发明显,扣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床上一推,啄上那只又开始变红的耳朵:

“——那可得具体交代。”

江凡在机场接到请了两天“事假”的自家艺人,上下打量一番,确认他哥这趟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状态看起来也没问题。

只不过十分仔细地观察的话,还是能看出他步履不如平时扎实,有点发虚。

等坐进车里四下无人的时候江凡忍不住对他哥露出男人间心领神会的暧昧笑容:“哥这两天过得滋润哈。”

“”陆宸警告地看他一眼,“别贫。”

江凡看他并不愿意就此开玩笑,立马收了不正经的表情,开始叨叨他不在这两天剧组的情况和接下来的行程安排——经纪人听说了艺人在金主那边,把工作都交代给了助理,之后再另约时间敲定细节。

那基本上是一套为陆宸量身定制的发展计划:照公司的意思是以后专注大银幕,目前接洽了几个本子,具体怎么选看他本人意愿;也谈了几个商务,等这边拍摄任务减轻了就可以抽空去拍商代,都是国民度挺高的牌子,地广多还不割韭菜,比起赚代言费更有暗暗捧人的意思。

陆宸却迟疑道:“会不会太张扬了。”

他顶多算三四线的咖位,没什么实绩还赋闲老长一段时间,这半年正是作品断档期,几乎快查无此人,也就那个网综让他在社媒上重新有了点水花,商务一下升到这个规格实在有点惹眼。

“哥手里有待播剧,现在是电影一番男主,”江凡不以为意,又压低了声音说,“说不好咱们这片子还能拿奖呢。”

他又絮絮地说起舆论那块也尽可以放心,经纪人这阵子没少下功夫,之前她刚接手陆宸的时候已经将他的负面传闻删过一大轮,那段视频基本撤了个干净;最近又特别安排公关把各大社交媒体扫荡了一遍,就算再有人提及此事,评论区风向也从咒骂“苛待打工人有暴力倾向的208”变成同情“私下发泄情绪被偷拍网暴的受害者”。

水军横行的网络时代,在资本影响下翻转一件事的舆论实在太简单。

江凡说着说着,语气不自觉有几分兴奋——陈杰走了之后璨星对陆宸是还成,但这么大牌的公司,前头还好几个资历深咖位大背景扎实的艺人,经纪人也不是专属的,这半年虽资源不断,但顶级项目也轮不上他,更没有这么多选择权。

而现在这仗势,明显是打算下血本捧了。干这行的谁不想红?江凡最清楚他哥这几年怎么扛过来的,连带着他也受了不少白眼冷遇,这下总算能熬出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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