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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演员还是娼妓(蒙眼lay玩N)

 

谭麒鸣呼吸一滞,差点被他的胡说八道转移注意力,但很快便捏住他的后颈,用眼神警告他。

陆宸知道糊弄不过,换上了老实交代的表情:“思诺思。医生开的助眠药,我这段时间有点失眠,不严重。”他举起手诚恳道,“我没有药物滥用和成瘾史,您不放心的话可以问我经纪人要健康报告,我们公司在艺人管理上很严格的。”

谭麒鸣看了他一会,才松口道:“没事,我相信你没有。”

陆宸一怔,明明只是不经心的一句话,谭麒鸣温和平静的眼神却让他的心倏忽间酸胀起来。

不过这个话题总算是可以翻篇了。他感激地笑笑,俯身打开了自己的背包,将里面的物品展示在谭总面前:“您可以挑感兴趣的用。”

谭麒鸣低头一看,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他居然带了一整包情趣用品。安全套和润滑液且不提,居然还有崭新未拆封的眼罩、口塞、项圈、跳蛋、手铐甚至还有皮鞭。

一种无名的怒火在谭麒鸣心里慢慢烧了起来,他沉着脸看向陆宸:"你总是随身带着这些东西吗?"

面前的青年神貌俊朗,神情温顺却不含媚态,反而有种不卑不亢的从容;脊背总是笔直地挺拔着,笑起来有种干净的温暖。

谁能想到他本质是个什么货色呢比起演员,他简直更像是个熟练的娼妓。

陆宸似乎不能理解他语气里的不快,有些不安地回答道:“不一般喜欢用的自己会准备,但是您我不确定您有没有这方面的偏好。”

他知道他有。就算谭麒鸣自己大概率都没有发现,但陆宸经验告诉他这个人绝对是控制欲爆炸并且能通过这些玩法获得快感的类型——这些都只是些无伤大雅的助兴道具,他愿意让谭麒鸣和他做这种事的时候更享受。

谭麒鸣的眼神冷了下来,唇角渐渐抿出一个略带讥讽的弧度:“好。”

既然陆宸能豁出去,他还有什么客气的必要?他倒确实很适合被用上这些东西。

谭麒鸣首先挑选的是那副眼罩:陆宸跪在床边方便他的摆弄,微微低着头,逆来顺受的模样。谭麒鸣用黑色的绸布遮住了那双总是令他心神恍惚的眼睛,似乎能感觉到长长的睫毛在那布料下轻轻扇动。

视线被剥夺让陆宸有些紧张,也没有了先前游刃有余的神态。他昂着头,凭借本能寻找谭麒鸣的方位,有些茫然无措的样子。

谭麒鸣体谅地伸出手,帮他把头摆正,停留在正面仰望着自己的位置。陆宸乖乖用下巴抵着他的指尖任他摆弄,最后保持着他调整的姿势不动了。

他随意地翻看了一下那些道具,有些他还不确定该怎么使用,有些他觉得材质未免有些廉价——这种粗制滥造的项圈和他的狗未免太不相配。这么想着,他随手取了一枚自己的领结,用绝对不会令陆宸舒适但也不至于让他呼吸困难的力度勒在那昂起的脖颈上,丝带收紧时陆宸不禁发出了些难耐的哼哼,但依旧是丝毫没有抵抗之意。

谭麒鸣冷冷地打量着腿边的青年,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漂亮乖巧的性奴,还结实耐操。

他把陆宸的头按向已经灼热起来的下身,冷声命令道:“舔硬,不许用手。”

他冷漠的声线让陆宸微微颤抖了一下。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谭麒鸣这种人原本就更习惯于高高在上地发号施令,而不是温情脉脉地做完一套前戏。

他听话地张开嘴,含住饱满的顶端,很快鼓鼓囊囊地塞了满嘴。

再次面对这粗壮的阳物他依旧有些不得要领,唇舌勉强容纳了上端,粗长的茎身一时无法兼顾,因为得了谭总的命令又不敢用手从旁协助,几次尝试将它送得更深都失败后就有些着急了,抽着鼻子呜呜闷哼,像是馋透了男人的肉棒。

偏偏谭麒鸣还要恶劣使坏,几次让它擦着上颚从陆宸的口中滑出来,再拍打在他的面颊上;陆宸借这个空隙大口喘息,被自己留在冠头上的津液蹭了满脸。

泛着热气的事物在他口鼻前来回撩拨,他目不能视,双手乖乖地撑在身侧地毯上,只能试探地伸出舌头,像追逐肉骨头的狗一样仰头舔舐谭麒鸣的阴茎,笨拙的模样让人更想欺辱。

谭麒鸣从上方观赏他尽心尽力地用舌头取悦圆润的茎头,口唇间碾挑吸吮,舌尖抵在铃口和冠底处舔侍,啜得啧啧有声——半身不遂的人被他这么侍奉一番都能硬了。

从谭麒鸣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陆宸身体的变化,给自己口交的过程中他垂在胯下那根大小不俗的阴茎也渐渐胀大,马眼渗着一线清液;他用目光抚摸过腹部清晰的肌肉线条,停留于陆宸的前襟——小巧的浅褐色乳头偷偷变硬,随着喘息时胸肌的起伏在他眼下晃动。

谭麒鸣有些好奇地揪起一颗,陆宸的身体一颤,但很快继续专心讨好嘴里的巨根,任由他把那颗嫩果攥在手里把玩。

男人未经开发的乳首只有小小一粒,但手感却十分不错,又弹又润,软软的任人掐揉。谭麒鸣用指腹摩挲那极紧凑的乳孔,感受着敏感的肉珠在他指间越来越硬,瑟瑟颤抖。

“你平时自慰的时候会玩这里吗?”

陆宸正在用喉口取悦硕大的茎头,闻言呜呜着说不出话。

谭麒鸣手上力道骤然变重,在他难耐的呜咽声重抽出自己的阴茎:“回答我。”

陆宸低头呛咳了几声,气还没喘匀就赶忙回答道:“偶尔、偶尔会摸”

谭麒鸣用脚尖轻踢他老实撑在地上的手:“摸给我看看。”

陆宸茫然地抬头,似乎一时无法理解这道命令,可他看不见谭麒鸣的脸,从他冷淡的声音中也无从分辨他此时是什么表情。

但他没有让谭总久等,很快便依言捏住了自己两颗并不时常被照顾到的乳珠,在指尖用力揉掐起来,眼前的黑暗让他格外敏感,暗色的乳晕在痛和爽的交替刺激下渐渐肿胀发红,那两颗小小肉粒更是随着他的动作明显肿大了一圈,颜色也红嫩不少。

他就这样一边贪婪地吮着男人的阴茎,一边拧弄着自己的奶子,看起来就像欲求不满的妓女一样淫荡到了极点。灼热的肉棍毫无体恤地捅得更深,兜不住的涎水淌到谭总不知价值几何的领结上。

谭麒鸣忽然拔出自己的性器,用力抽在他脸上。

陆宸被打得有些懵,但很快又张开嘴,在黑暗中试图继续抚慰那根怒涨的硕根,落在对方眼里就是吐着舌头摇头晃脑。

谭麒鸣的眼神愈来愈沉。

这人怎么能这么骚。

他忽然拽住那原本就紧得勒人的领结,几乎是有些粗暴地把陆宸从地毯上拎起来扔到床上。

陆宸被按倒时闷哼一声,但全无抵抗之意,反而顺从地趴好,甚至配合地抬高了臀。

谭麒鸣在心里暗暗地骂,真是个勾惯了人的婊子。

当下也不再迟疑,抬腿跨坐在那翘起的臀尖后方——他后来有去查相关资料,知道新手最适合的还是背后位,最简单粗暴,也更容易让零号得趣。

谭麒鸣觉得自己应该是更偏好传教士位的,不那么像原始的交媾,多了些郑重和温情意味,能更好地观察伴侣的反应,看他端重俊俏的脸耽陷在自己施与的情潮之中。

但陆宸也不是他的伴侣,只是一个靠出卖身体换取利益、惯于在床上哄人开心的小玩意儿罢了。

谭麒鸣冷冷打量着面前这具活色生香的肉体。他今天不想看陆宸的脸,只想听他哭着求饶。

陆宸的身材确实是顶好的,从前面进入他的时候能看到那结实紧致的胸肌和腹肌起伏时性感的线条;从后面看又是另一番妙处——劲瘦的腰肢和挺翘的臀尖,光是看着就能想象一会掐着他的腰干进去时他夹得能有多销魂。

谭麒鸣从后边强硬地分开那两瓣饱满的臀,果真洗得很干净,穴口并不干涩,盈着不知是肠液还是润滑液的水光。他把自己准备得很到位,将自己的身体处理成一个方便的飞机杯,以便金主随时取用。

谭麒鸣看着看着就有些气息不匀,那股莫名的邪火烧得更盛,挥手便往那丰硕臀肉上发泄似的扇了一巴掌,陆宸没预料到他会突然动手,瞬间惊喘出声。

他想了想还是对这种玩法有些犹豫,出声询问道:“这样你能接受?”

陆宸轻轻喘着气,轻声但确凿地回答他:“没关系我也能爽。”是你才能。

骚货。

谭麒鸣不再犹豫,又接二连三地打了几巴掌,弹润的屁股手感极好,被扇得臀波晃荡,比别的位置白嫩一些的皮肤上很快浮出红肿的掌印。

陆宸把头深深埋在被单之间,时而发出些闷闷的低吟,黑暗让他其它的感知系统更加灵敏,肉体被拍打的啪啪声不绝于耳,痛觉也格外清晰;从背后只能看到他一双红透了的耳朵——被这样打屁股无疑是令人羞耻的,这份羞耻却又给情事增添了几分刺激。

尽管有发泄意图在,谭麒鸣仍然有着意控制着力道,在床上把人弄伤是他决计不希望发生的,但每一掌打下去的声音却十分响亮,听得人面红耳热。

直到两瓣肉臀都染上鲜艳的嫩红他才停下手,轻抚着那些醒目的掌印,它们出现在一个成年男人的屁股上无疑一种含有折辱意味的印记。他再次向陆宸确认道:“你真能舒服?”

陆宸轻轻呻吟一声,埋在被子里小声道:“谭总我都硬了。”

谭麒鸣这才注意到他那根无人看管的阴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翘立起来,方才挨打的时候还在偷偷蹭着他的床单,马眼泌出的几滴清液在深灰色的床单上留下一些醒目的湿痕。

像发了情管不住下身的狗。

他有些不悦,一掌打在陆宸的腿根:“不许自己弄。”

又有些恶劣心起,一边掐揉着已经被打得软绵绵热乎乎的屁股,一边俯在陆宸的耳边低声命令道:“在我同意之前都不许射。”

他吐出的气息洒在陆宸敏感的耳根,激得身下人轻轻哆嗦了一下,很快便听到乖巧而小声的回答:

“好。”

谭麒鸣满意地亲了亲他的耳尖,奖励般握住那根寂寞硬挺着的阴茎撸动几下,又在陆宸得到足够快感前残忍地停下了动作,逼出一声低泣般的吟喘。

指尖从茎体滑向双丸,绕过敏感的鼠蹊,停留在狭窄的臀缝间。他终于决定享用最后的正餐。

他估摸着陆宸今天应该已经扩张到位了,只用手指随意试探了两下,确认里边足够湿润,给自己抹了点润滑便径直挺枪而入。

——当然,戴了套。他还不至于被陆宸的鬼话撩拨到搞什么无套内射。

尽管已经做足了准备,紧窄的甬道一时间要容纳如此粗硕狰狞的巨物仍然有些吃力,谭麒鸣并没能顺畅地一挺到底,而是在进入过程中受到了层层叠叠的阻挠,那一圈圈媚肉被灼热硬物烫到般收缩又放松,推阻着凶悍的入侵者,一时间竟像是被一百张小口用力吮缩,给人带来头皮发麻的快感。

谭麒鸣一手掐着他韧劲十足的腰,一手打在红肿未消的浑圆臀肉上,微喘着气命令:“放松点。”

陆宸的身体自他进入开始就绷得死紧,蝴蝶骨受难似的扇动着,脊背上一连串桀骜的凸起连绵起伏,想来骤然被这样侵犯并不是很好受;难耐的喘息被扎实的枕被吞没大半,明明已经痛得恨不得皱缩成一团,闻言还是颤抖着胳膊往后伸去,掰开自己的屁股,以便于男人更好的上他。

谭麒鸣眸色一暗,趁着这具身体微微放松的瞬间长驱直入,陆宸把头埋得更深,依旧藏不住喉间失措的呻吟。

谭麒鸣攥住那双尚没有收回的手腕,像拉拽一匹马的缰绳一样往自己身上撞,每一次都又深又重地干进最深处,每一根阳筋都用力地剐蹭着敏感的内壁——

“不行、慢点太深了啊!”

他沙哑着嗓子叫床的声音果真很好听。谭麒鸣感觉自己真像在骑一匹马,这口穴起初是有些骄矜任性的,表面驯服但真骑上去却不太服人的样子,被肏开了之后就老实很多,滑腻温软百依百顺,会不由自主地迎合着他抽插的动作。

陆宸只觉得整具身体都在颠簸,他被拉扯得前后摇摆却什么都看不见,知觉全部集中在身后那一点上,烧得快发疯。

想射。真的好想射。

沉甸甸的一根性器随着身后顶撞的动作在腿间摇摇晃晃,却因为胯部正抬高着挨操连蹭一蹭都做不到。谭麒鸣听见他埋在被子里带着哭腔的黏腻喘息,知道他定是忍耐到极限了,伸手扳起他伏低的头:

“想射了?”

陆宸呜咽着摇头,用脱离桎梏的手伸向了自己的阴茎。谭麒鸣冷眼看着他迷乱地抚慰自己,却发现他死死攥住了茎体根部,想来是用了十足的力气,只听见陆宸发出饱含着痛意的抽气声。

“你”

“我不能射”陆宸喘息着断续地回答他,“没有您的同意,我不能射。”

他压抑着的泣音听起来委屈又可怜,在这种时候惹来的却不是怜惜而是更浓重的欲念,谭麒鸣用力打掉他的手,几乎是凶狠地占有这具已经濒临高潮的身体,疯狂痉挛的后穴绞得他发疼,被侵犯的身体失控地剧烈擅抖着——

不知道又忍受了多少波尖锐的快感,陆宸终于得到了释放的许可,在又一次被彻底贯穿后到达了头晕目眩的高潮。

谭麒鸣面露嫌弃地扎着灌满精水的安全套,动作很不熟练。陆宸有心帮忙,却精疲力尽地瘫软在床上,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觉得乏力,只能侧着脑袋用一双湿润的眼睛安静地看着。

眼罩已经被取下了,谭麒鸣被他温驯无害的目光看得一阵心虚,自觉把人欺负得有点过分了,声音放柔许多:

“抱歉,弄疼你了吗?”

陆宸摇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小声问:“我今天有哪里惹您不高兴吗?”

他有点不解,他们见面的时候谭麒鸣看起来一切如常,在上床前才显出了情绪不对他已经把他知道的所有讨男人开心的办法都用上了,难道还没能让谭总满意吗?

“没有。不是你的问题。”谭麒鸣顿了顿,仍不大放心地追问,“真的不难受?”

陆宸宽慰地笑笑:“还好,不碍事。”比起以前那些这才哪到哪呢,不过他还没蠢到在谭总面前感慨自己在床事上的见闻。

他诚实的表情让谭麒鸣略略松了口气。无名的火气早在重见那双眼睛时就熄灭了,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陆宸在床上乖巧懂事殷勤顺帖,他应该感到满意才对。

既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什么性质,为什么要计较那是不是他留客的手段?哪有嫖完嫌人脏的道理。愧疚之下他表现出了罕见的温和,俯身摸了摸陆宸软软的头发:“你很听话。”

圆圆的眼睛滴溜一转:“那有奖励吗?”

谭麒鸣愣了愣,没想到这回他竟然这么直白,但仍然面不改色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陆宸支起半个上身,露出蓄意卖乖的小小狡黠:“不贵。我直接拿了?”

谭麒鸣稍稍犹豫便点了头。这房间里除了电脑里的公司合同还没有能让他肉痛的东西,他倒想看看这个小明星能有多大的胃口。

下一秒,一个软软的吻轻巧地落在了他唇上。

“抱歉谭总,您太好看了,”陆宸像偷吃成功的小狗一样眨了眨眼,忍着笑说,“我忍不住想占您便宜。”

“”

谭麒鸣看似冷静地摸了摸下唇,看向床上人的眼睛却危险地眯了起来。

陆宸恐怕不知道他的性格有多睚眦必报——被占便宜这种事他从来是要加倍讨要回来的。

,得了他的承诺更放下心来。他有点难为情地别开脸,小声说:“您想留着也行,别给其他人看就好。”

谭麒鸣眉角跳了跳,不知怎么有点想发怒,最后忍不住狠狠掐了把他热乎乎的脸,语气有些咬牙切齿:“你胆子倒是真大。不怕出事?”

陆宸没有马上回答,低着头似乎苦笑了一下。半晌才慢慢抬起眼,认真地看向他:

“是你的话不怕。”

他眼神中有欲说还休的意味。谭麒鸣被看得有些怔忪,回过神后很快松了手,掩饰失态地轻咳了两声,又故作严肃道:“不删的话我手里可有你把柄了。”

陆宸配合地睁大眼:“谭总这是要威胁我吗?”

“嗯,陆老师不敢不从命吧。”

陆宸把自己瘫在座椅上,一副任杀任剐的架势,歪着头疲倦地笑了笑:“那您想让我做什么?”

谭麒鸣沉默了半晌,他心底知道接下来的话是该打住的,他想说的事于他们的关系而言无疑是种逾越。

但他终于还是刻意板着脸,要挟得吐字清晰:

“戒了烟我就放过你。”

谭麒鸣约谢骏见面,被邀请去谢骏新开的马场欣赏他新得的几匹良驹。

车马美人对他们这类人而言都是习以为常的消遣,而马算是谭麒鸣在其中为数不多比较属意的。他很喜欢这种高大俊美的生物,静时稳健动时飒沓,不管多刚烈的性情,被驯服后都会投来一双温顺的眼睛。

他们在国外念书时常常相约去一家马术俱乐部,回国后谢骏老念叨着k市附近再没有那样开阔的场地,张罗着建这座马场也是方便自己和几个朋友时不时重温旧梦。

不过谭麒鸣这趟确实不是为骑马来的。

陆宸半月前进的组,他不打算影响人家作为演员的正常工作,面是一时难见了,这段时间联系也疏淡许多。陆宸隔三差五会给他分享点日常生活顺便关心一下他的饮食起居,不大频繁,更像是一种礼节性的问安。

上次车库的事多少留下了一些微妙的影响,尽管陆宸表面功夫依旧滴水不漏,但总像在顾忌什么,似乎有某种平衡需要小心维系。

谭麒鸣对此也进行了一些自我反思:陆宸和他上床并不是为了玩过家家游戏,尽管没有明文合约,但他们这行出卖身体该用什么回报不言而喻,他又不是养了个目光短浅贪图安逸的金丝雀,怎么能用几样首饰、游戏机打发;而豪车和高级游戏机没太大分别,只是一时新鲜快活,不算落到实际的好处。

陆宸随遇而安的态度给了他这事可待从长打算的错觉,差点忘了自己这是犯了交易的大忌,他早该拿出相应的报酬才对。

谢骏这间俱乐部的餐厅号称是米其林水准,包厢被几面水幕墙环绕,修葺得堪比小型水帘洞,既提供了安逸享乐的氛围,也确保了谈正事的隐私性。

谢骏当然知道他目的,一落座便忍不住冲着他乐:“小陆这是什么本事,手里那部刚开机呢,这么快就能撺掇着谭总亲自替他来锅里翻菜了。”

明知道会是毫无必要的解释,谭麒鸣还是摇头道:“不是他提的。”

只是他们这样的关系,陆宸在他身上就图这么点东西,有没有亲口说出来又有什么区别。

谢骏听出他有意维护,哈哈一乐不再打趣。小谭总对内地娱乐圈的弯弯绕绕并不了解,这种事其实打声招呼交给经纪人去操办就足够了,他亲自过目,就更有郑重其事的意味。

谢骏心里其实有些为难,谭麒鸣在这方面公认的迟钝,但他怎么看不出来好友这是对人上心了。他本身对陆宸印象不坏,再有简青的影响在,更不愿当这个从中作梗的恶人,只是他实在没蠢到能被买房这种理由搪塞过去。

陆宸隐瞒的也许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事,作为老板他尚能睁只眼闭只眼;如果谭麒鸣也只把人当随便养着的小玩意儿那受点蒙蔽也无所谓,但正是因为上心了,有些事才含混不得。

“先给他接几个商务吧,听说他最近想买房嘛。”他给谭麒鸣斟茶,似乎是顺嘴一提,“你是不是有点亏待人家了,人都找经纪人预支片酬了。”

谭麒鸣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和谢骏相交多年,他当然听得出这玩笑话里有话,神色微微一凝,但很快不动声色地点头道:“知道了,你看着安排吧。”

谢骏看他已经领会了言下之意,赶忙揭过这一茬,转而正经介绍起手头能推给陆宸的资源:陆宸的条件资质他是很满意的,给他什么戏大概率都能接得住;只是小谭总这人有点完美主义,他想捧人那就不光得能红能赚钱,还得兼顾质量口碑,这样的制作一年到头也没几个,加上一些其它的影响因素,选择范围更狭窄起来。

他数着手里待定的项目,讲到其中一个忍不住叹气:“本来闻导手里这个戏最合适,大概率能拿奖,可惜女主角已经定了周靖雯估计你不能乐意。”

谭麒鸣有些没懂这话的逻辑,干这行和异性演员搭戏再正常不过了,他的气量哪有小到这个程度。他皱眉反问:“我为什么会不乐意?”

“等会,你不知道吗?”谢骏惊讶之于也有些尴尬,这次还真不是他故意的,他着实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了谭麒鸣对枕边人的背景能全无了解,“她,呃,算是小陆前女友吧。”

谭总的表情瞬时变幻莫测起来,他放下筷子,慢慢地问:“他谈过恋爱?”又顿了一顿,“和女人?”

谢骏心里叫苦,谭麒鸣冷厉起来的架势连他都有点遭不住,况且这可让他怎么回答?他都不知道那严格来讲算不算恋爱,大花一时兴起玩玩小鲜肉,没几个月就断了,但和醋劲大发的人交代起来谈何容易,只能硬着头皮替陆宸解释:“圈里的感情就没几个当真的,他们那时候也是各取所需”

谭麒鸣差不多明白过来,冷冷打断他:“行了,我知道了。”

谢骏松口气,仍觉得有些难以理解,忍不住试探地问:“这些他没跟你说过?”

以谭麒鸣的谨慎程度和控制欲,在接触什么人之前都该把对方的底细追查得一干二净才对,这种吃瓜网友都略有听闻的八卦,他居然毫不知情。

谭麒鸣沉默半晌,平静地摇头:“是我没问过他。”

陆宸独自坐在保姆车里,天色已近入夜,车帘都掩着,车厢内黑黢黢一片,唯一的光源是亮着屏幕的手机。

他一戳一戳地打字,删删改改,写得很慢:组里同事都挺好,盒饭也好吃,只是最近得为角色减重,每天都感觉吃不饱;还有什么能说的,对了还有他们刚刚进组的特别演员,是条特聪明的警犬末了再提醒谭总注意休息,别太劳累。

他不是法地骑着男人的阴茎,晕晕乎乎地试图往自己要命的点上戳,有时候顶对了地方,腰就受不住地塌陷下来,喘息声也跟着湿哒哒的,像是要哭。

陆宸酒劲起得慢,到这会明显感觉到脑子有点跟不上肢体本能的动作,又觉得浑身发烧似的热,而身后偏凉的身体贴起来很舒服,于是下意识地挨在谭麒鸣胸口前蹭来蹭去,试图挤掉那层碍事的浴袍让他露出更多皮肤。

“呜嗯好热哈,慢点——!”

谭麒鸣原本觉得平时总小心拘谨着的人这么无所顾忌地浪起来很有趣,有心任他自己动一会,这会却被撩拨得难以自持,秉不住骂了句脏话,捏着他劲韧的腰便狠狠顶了进去。

陆宸的身体猛地一抽搐,只是腰被死死按住了无法弹起,只是无能为力地弯折,上半身脱力瘫倒在谭麒鸣身上;与此同时穴壁疯狂地收绞起来,身前憋得紫胀的性器高高挺起,却苦于尿道棒的堵塞无法释放。

谭麒鸣很清楚他刚刚经受了怎样的快感和折磨,轻笑了一声,一手抚摸起他的腹肌,看似是在欣赏那些块垒分明的肌肉,实则时不时轻轻按压着胀了一肚子水的小腹,另一手十分恶劣地摩挲着那朵蔷薇,将它拈出半截,又趁人不防再戳回去——

只听陆宸口中发出尖锐的呻吟,涣散的神志被这剧烈的刺激唤回大半,不完全是疼痛,这一前一后的夹击让他爽得快不能自己,而比射意更糟糕的是

陆宸睁大的眼中掠过惊恐,他摸索着身下不知道在哪定制来的真皮沙发,头顶的枝形吊灯璀璨如水晶,照亮着客厅中秽乱的场景,也照亮他的荒淫和狼狈。

不,不能在这里。不能在他面前。

他忽然又开始挣扎,好像被操得承受不住,声音也带上哭腔:

“啊哈啊不行,让我去厕所、忍不住了——”

陆宸慌乱地按住谭麒鸣的手臂企图让他停下来,而粗烫的阴茎仍在他体内蛮横地冲撞,所有的意志力在这猛烈攻势下都将近溃败。他费力地扭过头哀求,泪水在红红的眼睛里滚了个圈,不知所措地掉下来:“拔出来主人谭麒鸣,求求你。”

被直呼其名让谭麒鸣短暂地愣神,这似乎是陆宸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尽管是在情急之下,他非但不觉得这是逾矩的,反而想让人多喊几声听听。

不过眼下陆宸应该受不起更多逗弄了。谭麒鸣想了想,决定还是别让人真的对客厅产生心理阴影,于是从后面推了推陆宸的背,让他向前跪趴,双手撑在柔软的地毯上,然后掐着他的腰迫使他高高撅着屁股,一边被时深时浅地操干着,一边向卫生间的方向跌跌撞撞地爬去。

陆宸一边断断续续地挨着肏一边浑浑噩噩在地毯上爬行,他好像变成被骑跨的马、被抽打的狗,却已经顾不得感到羞耻,满心只想赶紧挪到卫生间;可浑身酸麻火烫,加上身后有人坏心地用刑棍捅弄,几乎随时都将要软倒在地上。

更可恨的是这些有钱人把住处建得穷奢极欲的大,从沙发到卫生间这么段距离居然漫长得像是无穷无尽。终于临近客卫时陆宸忽然毫无预兆被拽起来,他有些不明所以地抬起头,装潢华美的瓷砖墙面在晕乎的脑子里天旋地转,半晌才想到再往前就没有地毯了,谭麒鸣不要他再跪着。

他踉跄着被推到马桶前,一条腿被高高抬起,谭麒鸣从后面进入了他。

陆宸失神地看着不远处硕大梳妆镜中的自己,遍身潮红,湿得像从水里打捞出来,挺翘肿胀的下身前端插着鲜艳的蔷薇花。

下体交合发出的肉体碰撞声和黏连水声在这种地方传来清晰回声,他耻得闭上眼,却只让其余的感官更加分明地被过量快感来回冲刷着,哭都哭不出声。

再一次濒临高潮时谭麒鸣终于抽出了深陷在他尿道口的淫器,可怜的阴茎憋得太久,已经没法畅快地排泄,先是吞吞吐吐地溢着精,然后水声淅淅沥沥地响起,失禁一样流了许久。

陆宸一时都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茫然无措地睁着眼,恍恍惚惚地想着坚持到现在是为了什么呢,不想在他面前太丢脸好像自己还有什么脸面似的。

他感觉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高潮后绵软的身体缓缓下滑,但是没有等到跌坐在地又被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架起,转眼间被抱进了不知什么时候满上了热水的浴池。

陆宸用力地眨巴着眼,而此刻满眼都是氤氲水汽,看不清谭麒鸣的脸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他索性放弃观察也放弃思考,转过身子凭借本能凑上去索吻,吻也吻得乱七八糟,在眼睛鼻子嘴唇下颌上乱亲一气。

谭麒鸣知道他应该是彻底醉了,无可奈何地被这醉鬼上下其手又亲又拱。原本想放他一马,被这么一通撩拨,没忍住还是扒开那软弹的臀肉,按着人在浴池里又做了一次。

他发现醉了的陆宸变得特别好玩,格外乖也格外黏人,身体软得不可思议——也许是浸在热水中的缘故,穴壁也格外温暖;被干狠了会靠在他肩上发出鼻音黏腻的喘,浪得滴水而不自知的——这家伙清醒的时候几乎从不让自己发出这种声音。

做到最后陆宸甚至忘了称呼他主人,也没有用任何敬称,而是带着沙哑哭腔一声声喊他名字。谭麒鸣被他这么无知无觉地喊着,捉着他的腰狠命干了十几下,很快又把人逼得再也把守不住精关。

白色的絮状物从水里慢悠悠飘浮上来。谭麒鸣揉着陆宸绵软下来的阴茎,想嘲笑几句,看他醉得人事不省的样子又作罢了,抱着他在水中坐了一会,最后抵在他耳边低声叹道:

“你啊”

他把两人大致清洗了一遍,自己先出了浴,再把陆宸捞出来,用浴巾把人擦干后细致地包裹住,再换上干发巾去擦那头滴着水的湿发。

陆宸裹着浴巾在浴池边一声不响地坐着,傻乎乎的看着谭麒鸣不大熟练地在他头上搓来搓去,英俊的眉眼发呆时看起来比平时稚嫩许多。

谭麒鸣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他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奔三男人可爱,真是没救了。

又忍不住伸手去捏那木楞的脸:“真醉了?”

陆宸呆呆地点头,又摇头。

看来确实是醉透了。捏他脸的手不禁又用力了几分:“陆老师,这个酒量还逞什么能呢。”

陆宸疼得皱起脸,却还是用潮湿的眼睛一转不转地看着他:“你不生我气了?”

谭麒鸣沉默了片刻,松了手,想了想道:“还有点。”又隔着毛巾揉了揉他的头,“但是不多了。”

手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耷拉下来:“对不起…我不想让你生气的。”

谭麒鸣擦拭的动作顿了顿:“你明知道怎样会让我生气,你故意的。”

陆宸听着他冷静的控诉,失去思考功能的脑子其实并没能理解这话的意思,只看到谭麒鸣平静地注视着自己,鸦羽似的眼睫微微下垂,有些落寞甚至有些委屈的样子。

他看了一会,突然拽起浴巾,把脸全部遮住了。

谭麒鸣莫名其妙地扯了扯,没想到这会他力气忽然特别大,一时竟没能拉开,只能无奈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陆宸蒙在浴巾里,瓮声瓮气地说:“我有个秘密怕会忍不住告诉你。”

“那就别忍了,”谭麒鸣有点被整乐了,又确实被他惹得有几分好奇,俯下身贴着他藏起来的脑袋半真半假地威胁道,“不说的话你看我今晚饶不饶过你。”

他故作凶狠的语气让陆宸瑟缩了一下,但仍攥着浴巾不肯松开,像是躲在里面苦苦思索。过了约莫一分钟,谭麒鸣估摸着恐怕是很难再撬开这犟货的嘴了,转身准备去拿吹风机,又听见陆宸的声音闷闷地响起:

“谭麒鸣,自从认识你,我总是特别后悔”

谭麒鸣只觉得心脏一瞬间紧住了,他呆立了片刻,僵硬地回过身,一时间不知道该对这个人露出怎样的表情。

而陆宸把浴巾慢慢拉开,探出一双湿润狗狗眼,十分依恋十分不舍地望着他:

“后悔没有找你要联系方式,后悔没敢当面对你说谢谢,我本来可以早点认识你的……要是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陆宸在一阵阵头疼中缓慢苏醒。

宿醉加上头一晚被翻来覆去地作弄,生物钟短暂作废,尽管身体已经得了脱离睡眠的信号,却下意识往被窝里缩了缩,浑身上下都对起床充满抗拒。

但他在梦境和现实边缘游荡的意识渐渐觉得有点不对,这本该由他一人独享的空间里似乎还存在着另一个人的温度和呼吸声……陆宸心里一咯噔,骤然清醒了大半,虽然没有睁开眼,但手边触碰到的皮肤已经向他明白告昭了谭麒鸣的存在。

他的手挨着的那条腿是光滑的,看来谭总也没有完全起床,只穿了上身的睡衣坐在被子里,陆宸眯起眼偷偷打量一眼,发现谭麒鸣正对着ipad幽幽的荧光着什么,哪怕是从下边仰视的死亡角度,依旧像3a游戏精心捏造的建模一样没有瑕疵。

可这都该几点了,他怎么还没走?

卧室没有开灯,窗帘也严严实实地掖着,室内还是一片不见天光的昏黑,无法判断现在究竟是几时几刻。

说来微妙的是,虽然同居了一段时日,他基本从未在第二天醒来后见到谭麒鸣。大部分时间陆宸都宿在自己的卧室,虽然有时候做完了会同床共眠,但作息时间实在相差太大:谭总每天雷打不动的七点起床晨跑八点去公司,他自然醒的时间一般在十点往后已经战胜百分之九十昼夜颠倒的同行,每次浑身酸软地从kgsize床上爬起来时谭麒鸣早就西装革履地坐进了会议室。

关于这个问题陆宸也琢磨过,金主兢兢业业早起上班,他在床上呼呼大睡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但一是大量夜间工作让他实在难以适应早起节奏,二是转而又想到他们不存在什么实质亲密关系,谭总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在事后分他半边床,他该做的就是尽量降低存在感——毕竟热乎了不妥,拘谨了又尴尬。

合格的床伴该谨记夜里种种不代表什么,都会在清晨随理性的归位一笔勾销。

今天这种时候尤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谭麒鸣,不用看都知道满身必是青青紫紫,万幸接下来几天没什么需要赤膊上阵的戏;眼皮隐隐的胀痛让他回忆起昨晚是怎样哭得形象全无,现在想起来只恨没有地缝能钻。

仗酒装傻充愣的勇气也烟消云散,也不知道谭总会不会继续追究……陆宸怀着一丝侥幸想到谭麒鸣也许只是醒得早了,打算到点再起床,遂闭上眼睛决定继续装睡。

在静谧的凌晨睡在美人身边,鼻间环萦着他身上似有若无的清冽味道,听着他宁静舒缓的呼吸声……忐忑不安的心情渐渐平定,紧绷的身体也松弛下来。

就算今天被扫地出门,能在告别前享受一段这样的时光也算了无遗憾了。

——而被酒精蹂躏一夜的胃显然不愿配合他装作无事发生,身心刚刚感到些许放松,就听见它兀自传来咕噜噜的抗议,在安静的室内突兀得让人难以忽略。

陆宸两眼一黑,犹豫着要不要将装死进行到底,听见头顶传来噗嗤一声轻笑。

谭麒鸣富有磁性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戏谑:“快一点了,陆老师打算装睡到什么时候?”

“……”

陆宸老老实实从被子里钻出头,讪讪地问:“…您也刚醒?”

谭麒鸣没有马上回答,按了下床头的遥控,沉厚的窗帘徐徐开敞,将午后明媚蓬勃的阳光迎入这间色调极为冷淡的卧室。

他放下平板,低头看了看顶着一头乱发的陆宸——原本十分俊朗的脸夸张的浮肿着,可以说是创下了他记忆中的颜值最低。

但他并没有对枕边人不修边幅的狼狈相生出什么反感情绪,目光在陆宸掩藏在羽绒被中健美流畅的肌肉上停留了一会,默不作声地从床头拿了件睡衣,看着陆宸乖乖系上纽扣、那些暧昧的痕迹被衣襟遮掩,方不紧不慢道:“那还是比你早点。”

陆宸仔细一想,昨晚都是自己受罪,谭总可没喝多少,在体力上也只是正常支出,想来不至于比平时晚醒太多。

而他不仅破天荒翘了班,甚至还没有起床,大约是为了不打扰自己睡觉,连台灯都没开。

“你还没吃饭?”陆宸不安地问,“今天不去公司吗?”

“不去,休假。”谭麒鸣简单回道,又似笑非笑地问,“陆老师不乐意见到我?”

陆宸听得出他这话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纯粹是逗人玩,谭总今天早上的心情意外的看起来很不错,好像昨天那些不愉快已经完全被他淡忘了。

但自己怎么不记得这人居然有变得这么……心胸开阔?

在陆宸看来谭总空有宽阔胸肌,心眼子小得不行,尤其在这些相处细节上一个不留神都会被狠狠记上一笔。但他巴不得装作昨夜无事发生,于是顺着谭麒鸣的玩笑小声否认道:

“别乱说,你知道我没有。”

“谅你也不敢有。”谭麒鸣满意的神情里流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骄矜,像被呼噜高兴的猫。他伸手拈着陆宸的耳垂玩,似乎不大经心地补充道:“很多天没见了,想和你多待一会。”

……您这话说得,是不是有点暧昧了?

他们除了在做的时候会说些旖旎气氛的话,平时相处一贯很有分寸,陆宸有点被这个睁眼后的世界整懵,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睡糊涂了梦还没醒。面对金主一早的反常,他忽然生出些不妙的预感:“昨晚…我是不是说了什么?”

他是真断片了,最后较为深刻的记忆是自己像管不住下半身的动物一样哆哆嗦嗦尿了一地,然后都是些模模糊糊的片段,被温暖的热水包裹着,谭麒鸣搂着他,和平时风格大相径庭的温柔性爱,在浴室里回响的黏腻喘息声……

在那样浑身松懈又意乱情迷的时刻,如果被这个人诱哄着回答什么,是不是都会从实招来?

谭麒鸣端详着他明显紧张起来的神色,挑眉道:“我怎么记得陆老师一直在装哑巴来着——除了呻吟和求饶的时候。”

“还是你有什么该告诉我的事,一直没有说?”

陆宸被反问得磕巴起来:“我——”

“不想说就算了,不逼你。”谭麒鸣却很快放过了他,戳了戳他快速充血的耳垂,“去刷牙吧,我饿了。”

“啊…好。”

陆宸完全搞不清谭总这是什么路数,既松了口气,又对起床一事本能地感到依依不舍:一方面是疲惫的身体还贪恋着被窝的舒适温暖,一方面是和谭麒鸣偎在床上直到日上三竿的情景可谓奇幻……让人不情愿太快回到现实中来。

似乎看出他对床被的眷念,谭麒鸣补充道:“不用起床,洗漱完回床上等我。”

陆宸一头雾水地看着谭总自行下了床,从被子里抽出的一双美腿在阳光下白得晃人眼——好在他很快穿上了裤子,因此此刻陆宸脑海中生产的并非黄色废料,反而进行了一番职业思考:

都说现在仙侠剧质量堪忧,一部分问题就出在选角上,用美貌震慑四海八荒的仙尊大人……怎么也得长成这样才有说服力。

陆宸听从谭总的吩咐去洗漱,对着镜子尝试捯饬一番自己远低于日常水准的脸,多少让颓靡的气质看起来精神一些。

如果以这个状态出现在路透镜头里,可以想见会收获多少黑粉的奚落和亲粉丝的冰美式警告。他想着想着觉得有点好玩,又有些感慨。

他们这行没人能避免外貌焦虑,他在这方面已经算是比较豁达,毕竟是从小帅到大、骨相优越的妈生脸,平时也就依助理安排定期做点医美项目,不像那些垫满假体的同行时时要操心质保问题。

早些年他还卯着劲争强斗胜盼出头,如今在事业上已经没有太大野望,红不红的完全无所谓,优质作品可遇不可求,脸么只要别残得太离谱,在这钱来如流水的圈子里总能挣口饭吃。

没有欲求,也就少有得失心。这半年来他对自己的要求就是吃好睡好,能活出人样就行,能再遇见谭总,被相中侍寝,都是意料外的变数。

这时候再想到时光流逝对容颜的摧折,居然久违地有些惶然,都说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可除了这副皮囊,他还有什么能取悦谭麒鸣?

这些胡思乱想没能维持太长时间,因为谭麒鸣很快折回了卧室,随他一同入内的是浓郁的食物香气。

陆宸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端进来个满满当当摆满餐点的大托盘,然后简单操纵了一下遥控,床的侧边开启一道隐蔽的暗格,翻出张十足宽敞的床上桌。

不过陆宸惊讶的倒不是这暗藏玄机的精巧设计,而是谭麒鸣这么个人……居然能愿意在床上吃东西??

只见谭总稳稳当当地把托盘放在床桌上——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内心正在大力皱眉:别说在床上吃饭,他基本上不能允许自己卧室里出现任何清水以外的可食用物品。

但他还是面不改色地坐回被子里,并替正愣神的陆宸系上了口水巾:“放心吃,回头床具都得换。”

不仅如此……还要做一个彻底的大扫除,左右这家伙不回来的时候他都住在挨近公司的公寓。

而此时此刻的托盘上,香煎培根和烤肠散发出诱人咸香,摆放在精致的瓷器中的班尼迪克蛋在阳光下微微流动,金黄酥脆的法式吐司被新鲜的树莓果酱和奶油装点,柔软的松饼上浇着甜美馥郁的糖浆,清新多汁的葡萄、草莓、菠萝、蓝莓被切割成精致的小块,色彩缤纷,摆盘有如精心设计的艺术品。

陆宸知道这就是所谓的breakfastbed,他先前参演过一个都市偶像剧里有一段情节就是男女主开始同居的第一个周末一起赖在床上吃早餐,不光是享用美食,也是享用和恋人黏糊在一起的松弛和慵懒……

只是很难把这些元素和谭麒鸣此人联系在一起。

谭麒鸣一边慢条斯理地把食物分成比较方便入口的小块,一边眼也不抬地问:“不吃是等着我喂你吗?”

陆宸认真回答:“在思考把碎屑弄到床上的话会不会被你杀掉。”

谭麒鸣微微一乐,把一块印着淡淡烤痕的松饼送到他嘴边:“张嘴。”

“……”

松饼的口感丰富,外脆内软,散发着浓郁的酥香,一口下去很快抚慰了饥肠辘辘的胃。陆宸慢慢咀嚼着谭总的投喂,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大真实。

谭麒鸣也觉得这副情景与自己的人设不符,解释道:

“我之前读了本介绍早餐文化的书,一直想尝试下…这种用餐方式,”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但好像一直没什么赖床的理由。”

陆宸一直觉得小谭总作为二代对待工作未免过于勤恳,于是顺口道:“你是老板,上班时间不能更自由一点吗?”

问完他便暗暗有些后悔,想起曾经听说过的私生子传闻:谭家的产业主要在a国,把他打发到国内来也不知道是历练还是流放,想来多半是因为这个,看起来出生在罗马的谭麒鸣不但不会肆意妄为,甚至不是那么随心所欲。

陆宸无意窥探豪门辛秘,忙装作埋头苦吃。

谭麒鸣却说:“不是不行,但也没别的想做的事。”他摇了摇头,“我是一个很无聊的人。”

这话倒不是他随便自谦,按照他们这类人的标准,他的生活的确十分无趣,打卡上班贯穿日常。

只是对他而言工作就像下棋一样,是饶有趣味也富有挑战性的一件事:运筹大局,扩张优势……直到把对手蚕食殆尽。

就算撇开自己蛰伏多年的野心,他也觉得比起那些只需要给助理发条短信就能得到的享乐,工作带来的乐趣多反倒要多一些。

说一直想尝试这样用餐才是句谎话,当初在书上看到的时候他只觉得这种饮食方式既不卫生又体现了人类对惰性的服从,根本是现代文明的糟粕;而今天早上遵照着平常的作息醒来后,低头看着陆宸的睡容,忽然觉得自己理应享受一天休假,又心血来潮地嘱咐苏繁去请一位能做出美味brunch的厨师来。

比起在会议室听冗长的报告,他宁愿坐在床边听这个人睡眠中悠长的呼吸声,等他醒来后再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边享用这顿丰美而奢侈的早午餐。

只是现在和陆宸说这些话还为时过早。他想了想,换了个话题:“你说你中学那会看过我的钢琴比赛,本来是不是要去陪女朋友?”

“发小,不算女朋友,”陆宸摸不准这是不是对自己性取向的试探,有些尴尬道,“我们那时候才初中呢。”

“那也是你喜欢她才会去,”谭麒鸣若有所思地说,“你没找我要联系方式,是不是散场后马上和女孩子去约会了。”

陆宸听出他是在拿自己取乐,无奈地笑:“真没有,看完我就一个人去中心书城了。”

那天女孩父母也在场,他们当然不乐意看到宝贝女儿和小区保安家的穷小子玩在一起,因此散场后他并没有和那女生碰面。

谭麒鸣对他的说辞将信将疑:“你喜欢看书?”

陆宸乐了,诚实地说:“不太喜欢,我不是经常被嘲九漏鱼来着。”虽然严格意义上他有接受九年义务教育,不过自认文化水平比现在一些教育发达地区的小学生还不如。

他解释道:“我是去书城的音像店,那时候音像店能借盗版cd和dvd,还能帮拷到p3里。”他和老板混得熟,有时候会帮忙看店挣点生活费——不过这种涉嫌非法雇佣童工的细节没必要和谭总说。

谭麒鸣一瞬间有点想问他是不是跑去下自己弹的曲子了,又觉得实在太自作多情,于是没再追问。

陆宸却笑着反问:“你呢,真的没谈过恋爱吗?”

“大学尝试过几次约会,都不合适。”他坦然回答道,“对我而言更像是一种…效率低下的社交。后来就不试了,没意思。”

说完又觉得在此情此景下——一点多钟坐在床上慢吞吞地吃早餐——评价之前的约会效率低下,未免太没有说服力。

不过陆宸好似完全没注意到这话的不合理之处,爽快地接受了这份说辞。在他看来随口一问是无伤大雅的情趣,对老板的私生活刨根究底就太冒昧了。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言语,专注地对付起眼前的食物。

吃得差不多后谭麒鸣把托盘撤走,陆宸则把其实没沾到什么残渣和酱汁的床桌仔细擦拭了一遍。

很快谭麒鸣返回房间,在床边坐下。陆宸意识到这是要开启什么谈话的兆头,安静地等待他开口。

“昨天的事,我不会再问了。”谭麒鸣慢慢地说,又有些严肃地看着他,“你还差多少?”

陆宸一愣,随即皱眉道:“不,你不用……”

没说完便被打断:“你现在是我的人,传出去我成什么了。”

对枕边人扣扣搜搜的吝啬鬼,或者色令智昏的白痴,连情人搞小动作都发觉不了——哪种都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

陆宸一时无法反驳,尽管就他所知他们的关系只有极少人知情,但对于谭总而言这种顾虑十分合乎情理。他犹豫片刻,轻声说:“五百万。“

谭麒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想清楚了?“

陆宸点点头,眼下确实就差这些。

谭麒鸣没有对数字本身做任何评价,拿起手机开始发信息:“今天稍晚点苏繁会转你账上。不管你之前招惹了什么麻烦,把它解决好。”

他点下发送,看着陆宸的眼睛郑重其事警告道:“别让我知道有下次。”

陆宸小声应了,又说:“等片酬到了还你。”

谭麒鸣有些讶异地看他一眼,笑了笑:“不必了。”

陆宸固执地重复道:“我会还你。”

谭麒鸣收了笑,沉默片刻,点点头:“行。”

他想说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却见陆宸的神色依旧十分郑重,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过了一会,陆宸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认真道:

“我没有沾赌,更没有碰毒,都是以前一些没处理好的债务问题……你不用担心。”

谭麒鸣长长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感觉自己这段时间一直怀着焦躁的心逐渐变得安定。

原来只要得到这句话就好。

半晌他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道:“陆老师,你涉黄吗?”

“啊?”陆宸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一时语塞,“我,我和你……”

谭麒鸣唇角的笑意愈发明显,扣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床上一推,啄上那只又开始变红的耳朵:

“——那可得具体交代。”

江凡在机场接到请了两天“事假”的自家艺人,上下打量一番,确认他哥这趟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状态看起来也没问题。

只不过十分仔细地观察的话,还是能看出他步履不如平时扎实,有点发虚。

等坐进车里四下无人的时候江凡忍不住对他哥露出男人间心领神会的暧昧笑容:“哥这两天过得滋润哈。”

“”陆宸警告地看他一眼,“别贫。”

江凡看他并不愿意就此开玩笑,立马收了不正经的表情,开始叨叨他不在这两天剧组的情况和接下来的行程安排——经纪人听说了艺人在金主那边,把工作都交代给了助理,之后再另约时间敲定细节。

那基本上是一套为陆宸量身定制的发展计划:照公司的意思是以后专注大银幕,目前接洽了几个本子,具体怎么选看他本人意愿;也谈了几个商务,等这边拍摄任务减轻了就可以抽空去拍商代,都是国民度挺高的牌子,地广多还不割韭菜,比起赚代言费更有暗暗捧人的意思。

陆宸却迟疑道:“会不会太张扬了。”

他顶多算三四线的咖位,没什么实绩还赋闲老长一段时间,这半年正是作品断档期,几乎快查无此人,也就那个网综让他在社媒上重新有了点水花,商务一下升到这个规格实在有点惹眼。

“哥手里有待播剧,现在是电影一番男主,”江凡不以为意,又压低了声音说,“说不好咱们这片子还能拿奖呢。”

他又絮絮地说起舆论那块也尽可以放心,经纪人这阵子没少下功夫,之前她刚接手陆宸的时候已经将他的负面传闻删过一大轮,那段视频基本撤了个干净;最近又特别安排公关把各大社交媒体扫荡了一遍,就算再有人提及此事,评论区风向也从咒骂“苛待打工人有暴力倾向的208”变成同情“私下发泄情绪被偷拍网暴的受害者”。

水军横行的网络时代,在资本影响下翻转一件事的舆论实在太简单。

江凡说着说着,语气不自觉有几分兴奋——陈杰走了之后璨星对陆宸是还成,但这么大牌的公司,前头还好几个资历深咖位大背景扎实的艺人,经纪人也不是专属的,这半年虽资源不断,但顶级项目也轮不上他,更没有这么多选择权。

而现在这仗势,明显是打算下血本捧了。干这行的谁不想红?江凡最清楚他哥这几年怎么扛过来的,连带着他也受了不少白眼冷遇,这下总算能熬出头了。

只是当事人却一直淡淡地听着,没有发表太多意见,好像这些事都和他关系不大似的。

江凡自顾自说了半天,看陆宸反应并不热切,以为他是累了,于是也收了声:“反正具体的之后胡总会再找你,哥你困了就先睡会。”

陆宸却没有马上阖眼,过了一会忽然开口问:“听说萱姐手下想再带个人,你有没有兴趣?”

江凡一愣,很快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艺人再怎么出息,他待遇再好那也只是个生活助理,而胡萱是业内名头不小的金牌经纪人,能被她手把手带出来那当然是求之不得的机遇。

这样的好事少不了动用陆宸的关系。江凡一讪,不大好意思地哼唧道:“这是要赶我走吗,我觉着现在跟着哥挺好的。”

陆宸在后座抱着靠枕,闭着眼笑了笑:“跟着我可没前途啊。”

谢骏斜倚在包厢沙发上,打完马球汗湿的刘海耷拉下几绺,把在外头衣冠楚楚的范儿卸了彻底,看起来不过是一个以跑马赛车为主业、游戏人生的二世祖。

二世祖饶有兴味地听谭麒鸣把和陆宸见面的事粗略地说了一遍掐去了诸多不适宜分享的细节,有些意外地问:“所以闹了半天,他还是不肯告诉你怎么会差那五百万?”

虽然这副模样看起来不着调,但他很快抓住了重点。

这笔钱说小不小,能把一个普通人逼上绝路,在娱乐圈却谈不上多么庞大,对他们而言更不值一提。

如果有心解释,就根本不存在什么不能解释的:断断续续拍着戏的小明星,一直在还债和支付高昂的医疗护理费,想来没攒下太多积蓄,刚有要蹿红的苗头就深陷负面舆论,不仅工作停滞,还有一堆商务违约金要赔,这才刚缓过气没多久,资金周转不过来也不奇怪。

缺钱是小事,死不松口的态度才大有问题。

谭麒鸣淡淡道:“他不想说,我就没问了。”

“也可能是跟之前什么人借了钱……不愿让你知道,”谢骏联想到什么,神情有些尴尬,“起码没扯谎骗你。”

谭麒鸣点头默认,这的确是最有可能的原因,他自己不是没想到,被挑明也没流露出明显的不快。

虽然面上看起来不甚在意,但谢骏了解他的朋友现在多少为这事不松快,以自己对陆宸的了解他实在不是什么会犯原则性错误的人,于是想了想说:“他怕你介意以前的事,那也很正常。要我说,该糊涂的时候糊涂点,你又不要娶他过门……追究太深反而处得不尽兴了。”

谭麒鸣像听到什么稀奇话似的扬了扬眉:“你是什么立场在帮他说话?他的老板,还是被吹了枕头风的闺蜜对象?”

虽然知道是玩笑,但谢骏确有几分心虚,没什么底气地辩解道:“就不能是为你考虑吗,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你找到合心意的伴。”

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道:“要是消遣,追究太多也没意思;要是……你打算认真了,逼得太紧也不是办法。”

谭麒鸣抿着茶,对这番言论不置可否,半晌笑了笑:“你以前不会说这种话。”

外头都说谢骏是个情种,谭麒鸣向来不以为然。谢总这人对情人看似很好,但碰到原则问题绝不含糊,对一切隐患都十分敏感,抽身比谁都迅速,玩腻了比谁都狠绝——只是在分手费上从不吝啬,见人也总带着三分笑,难免给人一种还在留情的错觉。

他自己就没认真过,也不可能用这个词揣度朋友的心思,金枝玉叶的大少爷摆弄这些小玩意儿不过图个乐,认真两个字光说出来都冒昧得很。

谢骏也知道自己说得多了,看好友没有不快的意思,索性打着哈哈装傻。却听见谭麒鸣若有所思地说: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那个医生。”

他脸上的笑却挂不住了,闷闷地喝了口酒,没有否认。

谭麒鸣倒觉得有点新奇,看他这样大约是情路不顺,也不知道那位简医生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把这只狐狸给拿捏住。

简青的事谢骏只是在说起陆宸的时候简单交代过,从不像别的情人会随便带出来,别人问起他最近在哪风流都是语焉不详地略过去,不了解内情的朋友笑他突然转了性,生了场病直接开始禁欲养生。

因为有这么层关系,谭麒鸣对陆宸这位朋友也没查多深,只知道是个正经大夫,不是明星模特,也不是门当户对的公子小姐。

也许难就难在人家是好好的青年才俊,既不会像那些另有所图的金丝雀一样对金主百依百顺,平等的恋爱又难以跨越阶级鸿沟。

谭麒鸣不打算过分探究朋友的感情生活,正要略过这话题,却忽然想到什么,愣愣地放下了茶杯。

谢骏还没见过他露出这种怔愣神情,有些莫名地问:“哎,想什么呢?”

谭麒鸣回过神,缓缓开口道:“你之前说过,你和那个小大夫是你急性阑尾炎那次认识的?”

提及此事谢骏还有点难为情:“对啊,遭老罪了。”

谢老板那次住院可谓是切了一段阑尾,换了半截柔肠。不过谭麒鸣没心思取笑他,而是想起另一件事——原本只是不大重要的小事,他一直没放在心上,而现在想起,好像看到什么埋藏着的答案正呼之欲出:

“陆宸他父亲,当时也在附院住院吧。”

陆宸拒绝了小江帮忙收拾行李的提议,关上酒店房门,方才强撑着的脸色迅速难看起来。

他一把摘下口罩,靠在墙边大口呼吸,仍旧有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明明是隔音效果极佳、没有任何杂音来源的房间,耳边却一阵阵嗡鸣,让他恶心得头晕目眩。

待到不适稍微缓解后他咬牙打开手机,那条未标注联系人的短信恶毒地扎着眼:

“我就说陆老师有两下子,这不是越卖越贵了吗。”

陆宸反胃得不愿再看第二眼,极力忍耐着没有删除短信,只把这个号码飞快拉黑。

但他也知道拉黑并不顶用,这人总有办法再联络到自己。

简直像一场漫长的噩梦……每当以为已经醒来了,又毫无防备地被拽进透不过气的泥潭。原本已经稳定了几个月的病,最近不止一次出现躯体症状,耳边的嗡鸣仿佛在嘲笑他以为逃出生天的侥幸。

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在背包中摸索几道,终于像攥住救命稻草一样捏紧了药盒,他哆嗦着倒出白色的药片,等不及就水地一把干咽下去。

明明知道应该谨遵医嘱用药,眼下这个状态还是让他选择吃了双倍的分量。

手依旧抖得厉害,陆宸深吸一口气,将它攥成一个青筋凸起的拳头,用了全身力气狠狠砸在墙上——大约是擦破了一层皮,五指关节处很快渗出血来。

虽然明天拍摄的时候少不了要被导演唠叨,但眼下只有这种鲜明的痛觉能让喧闹得不堪忍受的头脑清醒点。

比这糟糕一百倍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现在工作步入正轨,别说五百万,就算是十倍的数目也就是进两个组再签几个商务的事,那个人顶多就是偶尔冒出来恶心一下,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好不容易演上了喜欢的作品,还能时不时见到之前只偶尔在梦里出现的人,和他亲吻、拥抱、上床,甚至像一对爱侣一样享受他的亲昵温存,怎么能让这样的生活被几条胡言乱语的短信、一点偶尔反复的病症破坏。

陆宸麻木地看着被震到短暂失去知觉的手臂,直到姗姗来迟的疼痛让他皱了皱眉,慢慢站起身去找碘酒和纱布。

……但正是因为已经尝过了费劲千辛万苦爬出阴影又跌落的滋味,才不敢设想再经历一次——如果真的像公司计划的一样被捧得那么高,再摔下来就足以粉身碎骨。

而谭麒鸣又会怎么看待他呢,无论是同情怜悯还是白眼嫌恶,光是想象都让他喘不过气。

陆宸定了定神,阻止自己再发散下去,继续给受伤的手消毒包扎。处理完成后他从柜子里翻出那件大衣,沉默地搂在怀里,半晌将脸深深埋进内衬里。

过了这么长时间,想来不会留下多少前主人的味道,但也许是心理作用作祟,似乎仍有一丝清浅的雪松气息在鼻间若隐若现。不像任何一种香水,它独属于谭麒鸣。

不知是这味道的影响,还是安定药物逐渐生效,紧促的呼吸终于慢慢回复了平静。

不管一切败露之后自己和谭麒鸣走到何种境地,他都不会有怨言,只是会非常非常舍不得……不由得祈祷那天来得再迟一些,让这样的气息停留得更久一些。

因为外形气质的缘故,谭麒鸣很容易给人孤冷傲慢的印象,只有陆宸一直知道,他是一个皎洁光明的人,还有一颗和暖的心。

“……对,短暂的呼吸困难和心率过速,时不时会耳鸣头晕……不,没有出现幻觉……食欲时好时坏吧,睡眠也还过得去,吃了药能睡着。”

“最近应该没法去医院,一直在拍戏……请假也不方便,组里在赶进度。不,也没有自残倾向,没那么严重……”

“放心放心,我心里有数,大概率只是暂时的应激,就是跟您确认一下用药。嗯……我猜是有一些诱发因素,没关系,工作上的事,已经解决了。”

“那就还是先按之前的用量……好的,有假我一定马上去复诊。哈哈,颜医生您别让简青来催我啊,白让他操心。”

挂了和心理医生的电话,陆宸长出一口气,洗了把脸,感到情绪基本平静了下来。

尽管被焦虑和抑郁困扰多年,但理智上他一直劝自己把这当普通的慢性病看待,干这行谁心理不出点毛病,该吃药吃药,定期看医生,运动健身,配合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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