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什么病?我怎么感觉一直不见好?”
“不知道,我只听说是做过手术,要养很久。”
主语就一个代词。
但颜烟立刻知道,对方说的是他。
“一个月还不够久?”
“一个月哪够?我妈生我的时候大出血,好不容易抢救回来,遭老罪了,二十年都不够养,现在还一到冬天就难受。”
“二十年也太夸张了”
外头又聊了什么,颜烟逐渐听不清,闲聊的内容未入耳,只知道是些同情的感慨。
颜烟俯下身,手肘放在腿上,手掌撑着侧脸支力,失神。
二十年。
他是不是也会如此?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直到死仍是这样,无能,弱不禁风?
今后的几十年,他这一辈子,就准备靠段司宇养着,他就在家里做装饰,无聊了再跟出来工作?
这些想法涌入脑海,或成为可预见的未来时,颜烟竟不觉得崩溃。
因为这是个好局面。
能这么孱弱地苟活几十年,长久陪着段司宇,都比复发好。
原来,他连日来恐惧的生活,已算是好的局面。
不知何时,门外闲聊声停了,四周寂静。
颜烟久久不动,无法回神,直到手机震动,提醒他已躲在这里太久。
【duan:还在洗手间?】
【yan:嗯,我有点累,准备回酒店休息。】
【duan:一起。】
颜烟起身,洗手擦干,推门而出。
段司宇正在门外等待,“不高兴?”
“嗯,”颜烟解释,“因为我拧不开瓶盖。”
而后详细解释缘由。
拧瓶盖。
以往颜烟在家时不用拧,出了门,要么直接喝段司宇的水,要么有人当面倒水进杯,再递过来。
段司宇眉梢一挑,搂着颜烟往外走,找了瓶未开的矿泉水,递到他手中,“试试。”
瓶身干燥,微冷。
颜烟轻呼气,握紧瓶身,用尽力气去拧。
一下,未能开。
两下,咬紧牙费力,方才拧松。
“你看,你这不是能拧开么?”段司宇将水收走,随便丢给旁人,说刚拧开,还未喝过。
“嗯。”颜烟勉强一笑。
他的问题根本不是拧水瓶,而是一眼望到头的无用人生。
无能为力,无法解决。
他总是为此难受,若朝段司宇倾诉,说一次两次尚可,若说上四五六次,活像个矫情的怨夫,颜烟自己都嫌烦。
索性,颜烟转移话题,“排练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