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答,段司宇就故意问:“这不是合租邀约,你应该清楚吧?”
“我知道,”颜烟低咳,“这是复合。”
复合,不过一个词而已,却显得无比悦耳,令人心情大好。
段司宇勾起唇,又问:“刚才,你和宇亿梦聊了什么?”
“她把手机还给我,顺便发了你的疏导记录,”颜烟一顿,“我看过了,抱歉。”
段司宇不在意,“你留在民宿的行李,我让人寄回来?还是就留在那,冬天再过去住?”
提起民宿,颜烟想到辛南雨,亮屏手机,发现对方还未回他消息。
“怎么?”
“辛南雨不回消息。”
嗡——
话音刚落,手机忽然震动,陌生号码,属地江宁。
颜烟指尖一滞,将手机递给段司宇,“你帮我接吧。”
段司宇接通,不说话,只在半分钟后烦躁轻啧,“我知道了,我会找人解决。”便迅速挂断。
颜烟疑惑,“谁的电话?”
“陆蔚,”段司宇一顿,补充说,“辛南雨被纪泽捅了一刀,正在医院救治。”
辛南雨被捅了一刀。
颜烟心里一紧,站起身,“他人在哪里?江宁还是鹭城?”
段司宇慢条斯理反问:“怎么?你想去医院守着?还是想去跟纪泽对峙?”
“我”颜烟一怔,失了声,渐渐失神。
他哪儿都不能去。
手术只是个开始。
他仍是个病人,才刚出院,还背着复发的风险,已不能像原来那般,无所顾忌外出。
过去一个月,他在医院,恢复就是头等大事,分不出精力去想其它事。
而今出院,胃切了,肿瘤摘了,大坎已过,术后与生病的长效影响,却逐个暴露。
连饮食都无法正常,每个月要去医院报道,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更不能废寝忘食,长久专注
一切无不说明,他做不了救世主,他只能受人保护。
因为如今,他只是个
不健全的人。
这一刻,颜烟终于有实感,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的想法与现实,将完全相悖,错位。
他将彻底淹没,溺在名为病弱的河里。
他将被锁在这幅躯壳中,有筹却莫展。
一瞬之间,焦虑涌上,密密麻麻,啃噬本就残破的自尊心,倾倒安稳的平衡。
颜烟想起他濒死时的起誓,不禁在心里自讽轻嗤。
他发的是个假誓。
他只是个森晚整理不守信用的凡人。